麥克的講述在繼續。


    當年,那支遠遊回歸的黑暗聖堂,發現原本承載著他們希望的那個星球,已經被變成了一個惡毒的死亡陷阱時,已經根本來不及了。飛船已經降落在了星球表麵,而由於引擎的問題,降落時減速所消耗的燃料大大超出了預期,飛船已經不可能再次起飛…而且那些蟲子,好像有不少辦法可以輕易偵測到會隱身的黑暗聖堂武士們。


    而就在黑暗聖堂們絕望地站在拋錨的飛船前,準備背水一戰,難得想要以一個聖堂武士的身份死去的時候,一個人類女性,突兀地,沒有任何先兆地出現在了兩方戰場的中-央,甚至看起來就像本來就存在於那裏一樣。


    當時這顆星球上的蟲子,其實隻有跳蟲和刺蛇,沒有什麽高端戰力存在,但奈何數量實在恐怖,根本不是這群黑暗聖堂能夠對付的敵人。但是那個有著紫色長發,和一隻奇異粗壯右臂的女人,抽出了一把紫色的長刀,然後她那和星靈或者蟲族相比,都過於纖細弱小的身軀,挾著那把長刀,就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蟲群。長刀舞的越來越快,漸漸地舞成了一朵花,而那些蟲子就在這朵花綻放的時候,以極快的效率,一隻一隻地變成了漫天的碎肉。


    女人在蟲群中衝殺一陣,卻突然收刀入鞘,帶著一身血折返了回來。奇怪的是那些血統統都隻沾在了她的身上,美麗的臉龐和那一頭長發,卻是滴血不沾。


    “你猜猜聖女她當時說了什麽?”麥克突然這樣問道。


    薛瓊想了兩秒鍾,卻是反問道:“她的…手臂,是白色的嗎?”


    麥克斜了薛瓊一眼,似是想要問薛瓊為什麽要問,又想問他為什麽知道,但麥克最終卻是答道:“是,在鬼劍士四係流派中,她選擇的應該是精於掌控武器和鬼手力量的劍魂…”


    雖然薛瓊輕易猜出毒島冴子究竟是走的哪一路,看起來有種神奇的感覺,但實際上說開了,也隻是幾步簡單的邏輯推論而已。


    非常熟悉毒島冴子的薛瓊,當然可以用人格重構計劃模擬出她的思維方式,隻要三個分人格的融合比例適當就可以了。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一來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模擬異性的思維方式的話,對自己總會是有一些…風險,二來也沒有那個必要,因為那個結論隻要用一般的排除法就可以得出。


    交到星靈手上的修煉流派隻有四種,而且麥克沒有說限製性別,那就說明毒島冴子手上隻有遊戲中原有的四係男鬼劍的修煉法門,而沒有後來改版加入的女鬼劍。


    接下來,毒島冴子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以目的為先導的人,隻會把力量作為達到目的的條件而已,她不會執著著變強變強什麽都不顧。再加上她好歹是個女人,怎樣都會顧忌一下形象的問題,甚至某種程度上形象還會和力量等同,那麽把眼睛弄瞎,隻為了修煉四種選擇中的一個…這種事情就肯定做不出來,所以阿修羅pass。


    其次,毒島冴子懷孕了…


    其實薛瓊一直有這麽一種猜想,那就是毒島冴子之所以願意和卡讚做那一筆交易,說不定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對她的判斷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而既然她在留言裏告訴薛瓊了,那就肯定是沒有打掉的打算,是準備生下來的…


    那麽再加上和卡讚的交易內容,以及毒島冴子為什麽這麽迫切地想要找到薛瓊,結論就很簡單了:毒島冴子在害怕鬼手對孩子的影響,比如在娘胎裏就感染了卡讚瘟疫之類的,而卡讚不管對這件事采取了什麽態度,最後肯定是不作為…所以隻能想辦法尋求自己的幫助。而既然她都如此警惕了,那麽她更不可能把身軀意誌都直接交給鬼手,所以狂戰士也是不可能的。


    最後,毒島冴子雖然和薛瓊隻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但兩人之間的互相了解也非常深刻,特別是最後幾天的相處裏,毒島冴子明顯從薛瓊那裏吸收了很多想法…麥克之前無意說出的那句“最好的偽裝是自己也深信不疑”就是薛瓊早期做暗殺工作時的信條之一,這也從側麵印證了毒島冴子究竟受到了薛瓊多深的影響。


    那麽同理,毒島冴子在另外幾點上,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和薛瓊一致的,而無論她是個人主義者,自由主義者或是無信者中的一個或幾個,她都不可能會選擇借用的鬼神力量,反過來卻也要為鬼神所製的鬼泣…


    再加上,遊戲中劍魂的設定,好像也有“對鬼手的約束和限製”這麽一條,而為了減少鬼神之力對孩子的影響…她就隻可能是劍魂。


    “嘖…”


    即使是薛瓊也有些感動了,孤兒還不定有沒有出生,至少寡母是有了,孤身一人,在各個世界中來回奔波,尋找著自己,所能信賴的隻有手中的劍…就算薛瓊已經完成了對自己內心的絕對掌控,也不得不為這樣的事情有所動容。


    而麥克提出的問題,在毒島冴子的思維行為方式和薛瓊有很高一致性的情況下,也完全不難猜了。


    “她是來找你們借刀的。”薛瓊的心情已經平複,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又恢複了平常的波瀾不驚和滿不在乎。


    她是劍魂,星靈們手上拿著的又都是類似光劍的東西,而毒島冴子要中途停下戰鬥的話,也隻有一個原因,那肯定要麽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麽就是嫌殺戮的效率不夠高…


    麥克如果還有眼睛的話,一定會馬上就對表現得如此“料事如神”的薛瓊投來崇拜的目光。


    麥克接著說道:“當時聖女走到我們的麵前,說那些蟲子不強但是太多,而她手上的刀不夠快…就說要向我們借一把幽能刃。”


    “我們聽不懂她所說的語言,但神奇的是,我們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意思…”


    星靈的幽能刃,可不單單是武器那麽簡單。劍在人在或許說不上,但是這些幽能刃,都是每一名聖堂武士從成年起就一直在培養磨合的重要存在,幾乎就相當於身體的一部分了,而幽能刃和星靈使用者契合之後,也會變得隻能識別主人體內的能量,旁人無法使用。


    但是毒島冴子說要借刀,還真有人…有星靈毫不猶豫地借了。


    “澤哈洛那個小子,和我同時拆掉了臂甲上的幽能刃遞了過去…”如果麥克現在還是人類的形態,那麽他一定會撇一下嘴,“但是聖女選擇了他的那一把,於是那家夥後來成了恩卡紮魯的首席大祭司…”


    薛瓊笑了笑,“雖然我不清楚你說的恩卡紮魯是什麽,但能大概猜到,不過你的怨念好像很大?”


    “那倒不會。”麥克聳肩,“恩卡紮魯的祭司,隻能由實力強大的鬼泣擔任…而我對那幾個鬼神也其實不怎麽感冒。”


    麥克又看了薛瓊一眼,“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技不如人吧?!”


    薛瓊不置可否,麥克卻是不屑一顧地說道:“那些家夥都隻是會照本宣科,順帶借用一下終究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而已…而我卻在波動之力裏加入了我們黑暗聖堂的一些法門,把虛空幽能和鬼手融合在一起的人,在恩卡紮魯中我也是第一個!我無論是潛力,創造力,還是未來可能達到的成就,都要比他們不知高到哪裏去了,我為什麽要和他們一番見識?”


    “啊哈~”薛瓊打了個哈哈,“我為我的妄自猜測道歉,請繼續吧。”


    毒島冴子從那個澤哈洛手中接過了拆下來的幽能刃,由於那幽能刃本來就不是為了握持作戰而設計的,所以柄很短很細也沒有任何防滑設計,但是在被毒島冴子緊緊握住之後,在僅僅幾秒之後就讓旁觀者產生了一種人和劍渾然一體的感覺,又在下一個瞬間,那本已經和澤哈洛高度契合的幽能刃,居然就被毒島冴子成功激發了出來…


    毒島冴子重新衝進了蟲群,由於光劍要比武士刀更輕,所以更快,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所以她手中的劍又是漸漸地越來越快,蟲子也死得更快,甚至由於實在太快,在星靈們的眼中,那把幽能刃甚至被舞成了兩把…


    漸漸地,飛船降落點周圍的蟲子已經被清理幹淨,遠一些的蟲族已經不再構成威脅,而這些星靈中的工匠和科學家們,在毒島冴子以一人之力擋住了蟲潮的時間裏,也從廢墟中找到了足夠的更換零件和燃料,飛船很快就可以再次起飛了。


    這時,毒島冴子再次回到了星靈們的麵前,把已經有些暗淡的光刃還給了澤哈洛。


    澤哈洛顫聲問道:“你是誰?!是亞頓帶給我們的救世主嗎?是神的使者嗎?!”


    毒島冴子卻是有些輕蔑地說道:“不…那些神,隻會憑著自己的喜惡施以恩賜和懲罰,而我們,講究交易和規則。至於亞頓,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聽著麥克的講述,薛瓊不自覺地張大了嘴…日元那麽不值錢,怎麽可能會有把一塊錢分成十個一毛,再把一毛分成兩半的情況?這句話絕對又是毒島冴子從他那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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