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叛軍已攻破南天門了。”


    “探!”蘇妄高座寶座,膝上放著一隻寶刀,聲音平靜。


    半個時辰後……


    “陛下,叛軍已攻破赤陽明皇天。”


    “再探!”他的聲音依然平靜,沒有一絲顫抖。


    一個時辰後……


    “陛下,叛軍已攻破清光塵微天,二太子、六公主戰死。”


    “再探!”這一回,蘇妄平靜的聲音終於沉重了幾分,但依然沒有遲疑。


    又是兩個時辰……


    “陛下,叛軍已攻破第七重月曜朱染天,大太子、八太子戰死,三大子帶著五太子已經投靠叛軍,微臣,微臣,為陛下盡忠。”


    東極神將身上是斑斑血跡,曾經傲人的神甲布滿刀槍劍痕,他麵容蒼白,想必,月曜朱染天被破,為衝破重重包圍,他曆經了一場極為艱難的苦戰。


    他最後一次向行了叩拜大禮,便頭也不回而去,這一回,他沒有等待蘇妄的回答,而蘇妄也沒有回答他。


    他靜靜看著東極神將的身形消息在視線中,閉上了眼簾。


    金鑾之內,寂靜無聲,唯萬古長青燈照耀,依然輝煌;金鑾之外,天女、天仆急急奔躥,有人悲戚,有人驚惶,也有人渾水摸魚、廝殺搶奪,這一切蘇妄並非不知道,隻是不願理會罷了。


    覆巢之下無有完卵,蘇妄連自己的太子、公主都保不住,遑論保護天女、天仆?


    任由他們逃生,或許,還能在亂兵之中留得一條性命!


    從南天門被破,司戊帝君既以每半個時辰一座諸天的固定頻率,連破天庭七重諸天,擋在蘇妄麵前的,隻剩下第八重碧秀群華天,然後,便是妙羅天庭所在——元明妙羅天。


    天庭之中,多是司戊帝君埋藏的暗棋,司戊帝君也非不能迅速拿下天庭,但他卻沒有十足的信心拿下蘇妄,因此,他需要培養大勢,培養無敵的氣勢。


    每破一層諸天,司戊帝君的氣勢便強上一分,攻入元明妙羅天時,便是氣勢最強的那一刻。


    同樣,蘇妄也沒有信心拿下司戊帝君,他也在養勢,不同的是,司戊帝君養的是無敵之勢,蘇妄養的是哀兵之勢。


    哀兵必勝,蘇妄要的即是破釜沉舟一戰時,哀極而返的一線致勝之機。


    又是半個時辰,最後一個半個時辰,司戊帝君帶著眾神踏入金鑾,在的左手邊,是南天增擴天王,在他的右手邊,是監天司天神,兩尊神俱是麵目凶戾,做窮凶極惡之相,在增擴天王手中,還提著一隻腦袋,卻是,東極神將。


    陰祟之人,最恨的就是光明磊落者,因為嫉妒,因為他們永遠不可能擁有對方擁有的崇高品質。


    增擴天王與監天司天神亦是如此,此番伐天之戰,就屬兩人殺性最足,殺的最是凶殘,手上沾滿了舊時同僚的鮮血。


    就怕,有人揭破他們的卑劣行徑,名臭萬古;就怕,心慈手軟下,遺留丁點兒“餘孽”,成為將來的因果業報。


    在司戊帝君身後,畏首畏尾的跟隨著蘇妄的兩位太子,三太子言明,五太子言清。


    “司戊,你來了。”蘇妄的語氣愈發平靜,平靜的近乎淡漠,仿佛摒棄了人性。


    他沒有睜眼,也無需睜眼,此時的司戊帝君在他的神覺之中,即如一輪明明煌煌的烈日,烈火熊熊,燒透九天十地,叫蘇妄的神覺都有沸騰之感。


    司戊帝君還未說話,即有一尊天神跳將出來,指著蘇妄的鼻子罵道:“放肆,妙羅,吾主為天地共主,諸界至尊,豈是汝能直呼大名?到了今時,汝還強做天帝姿態?快快俯首求饒,吾主念舊,或許還能饒汝一家三口狗命,殘喘下去,還不謝恩?”


    蘇妄認得這個聲音,是增擴天王手下的天將,如今舊主未逝,便迫不及待地跳出,要在新主麵前獻媚,言語粗鄙,將妙羅一脈視為?狗,兩麵三刀,卻是一個十足的小人。


    即便同為叛將,許多天神也鄙視其為人,投之以厭惡的眼神,而此神卻不自知,猶自沾沾自喜,仿若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而被他稱作?狗的言明、言清兩位太子卻是又羞又怒,怒目而視,殺意如暗潮,但在心底波蕩。


    畢竟,他們選擇投靠司戊帝君,也是司戊帝君許了偌大的榮華,是過來享受的,可不是來做狗的,此神如此名目張膽,視兩位太子於無物,揭破了兩位太子最後一層的遮羞布,豈能不讓兩位太子記恨?


    錚!


    但在這時,一縷毫光猛然綻放,光輝照耀,無盡明煌,照破整座元明妙羅天,諸神隻覺心膽一寒,全身毫毛豎起,即感受到一陣強烈的生死之危,念頭才起,光輝既已消失。


    蘇妄終於睜眼了,同時掙開的,還有蘇妄放於膝上的寶刀,刀鞘未分,隻露出微微一毫的縫隙,便是這道縫隙,在剛才綻放了無盡的光輝。


    “妙羅小兒,搞甚麽名堂,嚇唬吾等麽?如今汝成孤家寡人,而吾卻,卻……”


    又是那尊天將,但在光輝消散之後,強提一口心氣,壓住顫抖的雙腿,拍了拍胸口,又指著蘇妄開罵,但話未說完,他周身十萬八千孔竅猝地爆發無數明光。


    這明光與蘇妄方才釋放的光輝卻是如此相似,錚錚淩冽,但叫諸神心膽震顫。


    卻見天將身上崩裂出一道道光亮的豁口,若有無量光要從他體內迸濺出來,天將用盡全力,顫巍巍地伸出手掌,伸向他的新主,兩唇磕絆,才要開口,便轟得一聲炸成了漫天的碎片,連元神也被磨滅得幹幹淨淨,死的透徹。


    “父神還有如此神威!”兩位太子又驚又怕,心神為顫,如鵪鶉般低下了頭顱。


    “陛下猶有一戰之力,不可輕辱!”


    這是諸神的想法,強如增擴天王,曾敢對蘇妄下殺心,此時才知自己的天真,蘇妄要殺他,根本用不了第二招,剛才那道刀光,他就擋不住。


    諸神噤若寒蟬,未敢動彈。


    “陛下雄威猶在,當真可惜可賀,這一刀斬滅我手下眾神戰意,叫他們不敢再戰,可稱老謀深算了。可惜,陛下智計百出,卻非算無遺策,如今陛下鋒芒已露,又拿什麽擋我?”諸神不敢動彈,司戊帝君卻愈顯鎮定,嘴角露出一絲得計的笑容。


    剛才那尊天將,就是得了他暗中的授意,否則,便是給天將天生有十顆膽魄,也未必敢邁出一步來。


    即便是身死的雄獅,也能殘留幾分餘威,遑論蘇妄還未死,是比雄獅還要恐怖無數倍的存在。


    司戊帝君所為,便是要破了蘇妄的哀兵之勢。


    “吾勢雖破,餘勢仍在,司戊,你的無敵氣勢,卻已不存了!”司戊帝君笑聲未歇,蘇妄卻也笑了起來,但即便是笑著,他的眼神依然平靜,寶刀也還放在膝上,到手掌,卻握在了刀柄上。


    司戊帝君的麵色陡然一凝,額上淌下潸潸冷汗,身形僵在原地,他身形偉岸,便是點點冷汗,砸落下來,也如大湖傾覆,有轟隆氣勢,嘩啦啦傾瀉著。


    就在這一刻,司戊帝君已被蘇妄的氣機鎖定,若敢動彈,便要承受蘇妄的雷霆一擊。


    這一擊,他沒有把握接下!


    正如蘇妄所言,蘇妄的哀兵之勢在刀光綻放時,便已破勢,但司戊又何嚐不是如此?


    他自作聰明,暗耍計謀,授意天將的那一刻,一路培養的無敵氣勢就被他自己破了。


    所謂無敵,便要堂堂正正而戰,耍陰謀詭計不是無敵,而是鬼祟,司戊帝君有養出無敵氣勢的想法,並付諸實踐,卻沒有養出無敵氣勢的心胸,也不可能養出無敵氣勢。


    連帶著,投靠在司戊帝君手下的諸神,也不可能有這種氣勢。


    也因此,蘇妄隻綻放了一毫刀光,便下破了他們的膽氣。


    無敵氣勢既破,氣機交鋒上,司戊帝君落於下風,隻要動手,就會露出破綻,死於非命;但不動手,氣機也有被破的時候,到時候,同樣也免不了做那刀下亡魂的下場。


    這一點,司戊帝君看得分明,其他諸神也看得分明,卻苦於插手不得兩位帝尊級別強者的爭鋒,暗暗焦急。


    但在這時,監天司天神眼睛一轉,瞥見了努力縮著腦袋,試圖奪進人群的妙羅一脈的兩位太子,計上心頭,往旁邊靠了靠,忽而取出一輪明鏡,把手一晃,變作一顆皓光月球,兩臂擎起,托舉月球,轟然砸下。


    但在月球下方,卻是一臉愕然的五太子。


    “啊!”


    事起突然,五太子未料身邊的“盟友”會突施辣手,不及反抗,一顆六陽魁首即被監天司天神轟爆,紅白飛濺,碎肉腦漿糜爛成一團,無頭的軀體如天柱般倒了下去,砸的金鑾殿震了震。


    “五弟!”三太子悲鳴一聲,手腳劇顫,神魂之中,若有無數電殛雷光閃耀,腦中一片空白,再也不知身外事。


    “哼!”


    就在此時,與司戊帝君交鋒的氣機猛地動搖,司戊見機,身軀忽然躍起,撞碎時空,雙手朝天,舉起一隻大如星球的巨斧,狠狠地劈下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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