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慢來,你莫非是忘了本神吧?”


    風雪之中,但見著一尊神人隆隆走來,他身形奇偉,氣息沉厚,體表粗如岩糲,呼吸緩緩,宛若微微震顫的大地,連帶著天地都隨其二顫。


    縱使那風刀淩冽、雪劍殘酷,依然不能動搖其半分,其形,即似那重逾萬萬鈞的神山,天不能彎其腰,地不能陷其形,威威隆隆,能叫天地動顏。


    卻正是八大戰神之一,山岩一族的山途是也!


    “怎敢忘了山途大神?正與老母商議著,在何處等待大神!”


    風雪公子溫而禮,嘴角含笑,神色從容,但未因為見到山途而顯出半分的驚色,山途神色不變,眼中閃爍寒光,亦大笑道:“說到無空,但不知無空此時身在何地?”


    他口中的無空,風雪公子口中的老母,皆是一人,


    “不敢勞煩大神掛記,無空在此!”


    輕聲的嬌笑自風雪公子身旁傳來,但見著白光一轉,一朵雪蓮冰清綻放,花開九品,蓮光水潤,清奇如瀾,直叫那風雪的緩了下來。


    咻而,那清光又是一閃,即化作了一個曲線妖嬈的女子,薄紗瓊裝,兩眼微盼,仿若天星,倘若往那人間瞧上一瞧,隻怕能叫君王荒唐,河朔折腰。


    正是,無空老母!


    “無空有禮,見過大神,正要感謝大手出手,解救無空脫離樊籠……”


    無空老母福了一福,眼波流轉,又見了幾分嬌巧可憐,山途卻不見動容,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單手負於身後,神色淩然,道:“既知本神解救了你,更該為本神效力,風雪公子,你道此言有理?”


    話到了後麵,卻又問向了風雪公子,風雪公子神色不變,低眉慫眼的,且往山途拜了一拜,喏喏道:“大神所言極是,風雪受教!”


    “受教?那便走罷!”


    似有深意地敲打了風雪與無空一番,山途神色不變,伸手一抓,無空老母化作了一朵微小的雪蓮,不過半寸大小,被他托在掌中,當先走了出去。風雪公子神色沉靜,仿若木頭人一般,靜靜隨了上去。


    ……


    秘境之中,瀚海之上,神帝並八大神主共坐一堂,九尊大神各顯異象,各展奇能,高空中隻見著青、銀、藍、紅、等九種神力衝蕩,匯聚一麵神鏡之中。


    便見著一道道神光從虛空探下,來回掃射,那神鏡中不時閃現一道道影像,卻將各人在瀚海下的情形看了個清楚。


    當見著七大戰神被老叟抓住時,七族的神主麵色皆是一黑,神帝神色寧靜,山岩神主嗬嗬傻笑;又見了山途與風雪公子等人同行時,七族神主麵上已見了冷色,神帝神色微變,山岩神主卻裝起了石頭人。


    “賤人裝傻,唬鬼呢!”


    各人狠狠啐了一口,火族神主脾氣最是暴躁,當即就嘲諷出聲:“老石頭,你手段不錯麽?”


    山岩神主眼皮一抬,仿若磐岩巋然,神色都不變,慢悠悠開口道:“比不得神風之主。”


    風之神主聞言神色一厲,神光震動,便見著一縷縷黑風掃蕩,猶如星火,劈啪炸響,虛空當即碎裂,下一刻,便見著一黃、一青兩隻神光之柱轟然撞在一起,氣焰衝霄,直衝鬥牛,恰如兩柄橫亙天地的寶劍,隻三五個回合,方圓萬裏虛空即被掃蕩成齏粉。


    轟,轟,轟!


    氣息動蕩,無數神兵神將被破裂的時空卷入,神光飄搖,仿若雨中浮萍,卻在震動的時空中閃閃滅滅,隱約間,露出艨艟神艦模糊的外形。


    須臾,又有青黃神光鐵犁一般掃過,艨艟神艦上的神光當即破裂,神兵神將如同碎沫一般,被掃了粉碎,甲胄破碎,神兵成齏,血光飛灑,連虛空也被染得殷光。


    唯獨,高坐神座上的諸位神主與神帝能護得周圍周全,諸位大佬周身神光散溢,熊熊煌煌,如同撐起一輪輪驕陽,神焰揮斥,縱橫霸氣,但有青黃神光的餘光掃過,也不過輕輕震顫了一下,便被震了個粉碎。


    “住手吧,諸位愛卿要將朕這點家底都打沒麽?”


    這時,那高踞神座的神帝突然出口,便見著兩隻大手抓來,金光燦燦,五指分明,仿若金鑄玉雕,完美的好像兩件藝術品,分別把青黃神光抓住,輕輕一捏,隨即收回。


    青黃神光當即破碎,卻露出了二位神主微微蒼白的麵色。


    那被時空卷入的,竟都是神都一方的神兵神將!


    “陛下所言皆為天意,吾等謹遵號令!”


    諸神主相視一眼,眼中皆露忌憚,風之神主與山岩神主同時拜了一下,又回到神座之上,威嚴端踞,氣息偉岸,頂天立地,看不出是否受傷。


    六族神主各自探回了目光……


    “朕與諸位愛卿計議已定,必不會反悔,這神都的天兵,遲早也是愛卿的,愛卿何必著急。”


    神帝再次開口,聲音沉重,震聾發聵,悲憫之意散開,那被風之神主與岩山神主破碎的時空仿如被安撫了住了,漸漸彌合。


    神都一係的神兵神將幾乎都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紅了眼,且看風、岩二族時,目光之中皆為怨憤,風、岩二族神人,臉上卻多了幾分難明之色。


    沒有神願意死的毫無價值,也不願意被神主們掃落灰塵般,掃進了垃圾桶裏……


    隻一句話,但不知多少神人,被神帝收買了神心!


    諸般變化,八族神主自然收在眼中,亦不得不讚服一聲:“果然好手段!”


    “陛下不必憂擾,此為吾等之誤,吾必親為諸神禱祀,接引彼等神魂,轉入轉生池,今後同族相生,必不會發生今日之殤!”


    就見著風、岩二神主同時站出,與諸神承諾,言畢,二神囔囔低語,便見著兩道神光探落,往虛空深處照去,即有一點點的靈光自虛空深處飛出,仿若螢火飛光,無窮無盡,被神光接引著,向風、岩二族而去。


    那點點靈光,卻是諸神還殘留在世間真靈。


    神都一係神色稍霽,六大神主暗暗鄙棄,口中卻道:“諸神之殤,吾等皆有坐視不理之責,當為諸神禱祀!”


    說罷,六大神主也不管風之神主與山岩神主願不願意,也念誦起禱詞,又有六道神光照落,將諸神真靈分出了六道支流。


    “妙哉,妙哉,吾等身為神界之首,當為神界盡心盡力!”諸神主相視一眼,氣聲大笑,卻在心中同時罵了一聲:“好賤人,都來搶我的生意哩!”


    其中又以風之神主與山岩神主最是憤怒!


    “神主慈悲,神帝慈悲!”


    諸般變化,隻看得諸位神兵神將心神馳往,大呼其名,卻不知其中的齷齪與計較。


    想那轉生池豈是輕與之物?此物珍惜無比,為八族統治神界的根基,每一次動用,便要消耗無窮能量,以八大神族的家業,輕易也不會隨便動用。


    不過,能借著使用轉生池的機會,瓜分神都一係的力量,這個買賣,做起來可劃算的很呢!


    或許,風之神主與山岩神主動手前,便已算定了一切,神帝雖然贏了神心,但也輸了力量,吃了個悶虧。


    亦是,風、岩神主所言的同族相生之意。


    經曆轉生池之後,那些身上,便打上了八大神族的標簽,但有反複,反手可滅,似雷正之事,再不會發生。


    神帝顯是想到此處,悶哼了一聲,身軀微震,又道:“愛卿忠肝義膽,其心拳拳。當為諸神表率,不知,哪位愛卿可為朕拿下這亂逆,要知道,聖人可看著呢!”


    神帝伸手一拂,神鏡翻轉,卻露出了老叟才劃著烏篷船出現的場景,定格住,八大神主皆是麵色微頓,皆做無情無色之狀,仿佛老僧入了禪,專心接引諸神真靈。


    笑話!


    什麽忠肝義膽,也不過說說罷,各神主修行不止萬年,臉皮厚的,凡間的城牆都未必比得上,又豈會被神帝一句話逼得就下場?


    至於幾神先前所言盡心盡力?


    當然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何況,八大神主此時難道不是在盡心盡力,沒見著,他們為了接引諸神真靈,此時連麵皮抽動都做不到,哪裏還有什麽力氣去做捉拿亂逆的事情?


    神帝早知如此,嘴角帶起一絲微笑,故做無奈,指頭微動,被停頓的影像再次流動起來,雷族神主當即就坐不住了,急忙行走兩步,拜道:“陛下勿惱,微臣願為陛下走這一遭。”


    “不勉強?”神帝猶豫了下,好似有些為難。


    說這句話時,神鏡播放的影響,又向前走了一段,便差點,到了老叟一把將雷延提溜起來的畫麵。


    要知,先前是九人共同施展神力,神鏡中的影像是否閃現,便由他們一同決定;此時“回播”卻是神帝一人操控,選擇權便在神帝手中了。


    “為陛下做事何來勉強之說,陛下休提,休提?”


    雷族神主神色訕訕,既尬且怒,七大神主暗暗譏笑,神帝這才停了動作,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隨意揮著手,趕鴨子似的道:“如此,便有勞愛卿了!”


    “是!”


    雷族神主輕輕點頭,既覺憤怒,又覺慶幸,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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