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公子,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尋找你的仇人,何必牽連俺這無辜人?”


    轟!


    回應張白忍的,卻是一隻摩天大手,轟然印落,狂風暴雪都被打出一個真空的掌印,張白忍喋血而飛,嘴巴跟個小噴泉般,把鮮血噴得不要不要的。


    “係統,你家宿主都快死了,你答應的好處呢?”


    張白忍一邊噴血,一邊哭嚎,其聲厲厲,當真是神哭鬼慟,連羽公子混沌的神智也被他駭得一跳,動作頓了一頓,繼而咆哮了一聲,揮手橫甩,啪嘰一聲,拍蒼蠅一般將他拍飛了出去,哭嚎戛然而止。


    “你這家夥,真是愈發憊懶了!許你的好處已經送達,請接收!”


    一聲無奈的責備張白忍耳邊響起,張白忍但覺溫香暖玉入懷,哦不,是他入了溫香暖玉的懷,抬眼一眼,突然發現,他已被小嬋姑娘以一種公主抱的姿態抱在懷中。


    “嬋,嬋兒……”


    “敢欺負我家公子,你膽子潑天了?”


    張白忍話未說完,小嬋姑娘怒極而動,小腳一跺,扭腰橫拳,氣勢如虹,但聽的砰的一聲,虛空粉碎,崩出一道百多裏長的裂縫,羽公子所化的三手兩麵的怪物橫飛出去。


    砰,砰!


    然而,小嬋姑娘心頭震怒,動作難免粗魯了些,匆忙出手,她家的公子也被甩得飛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地上,砰砰彈跳了兩下,摔得滿頭滿臉都是雪。


    “係統,這就是你答應的好處,好像不是吧?”張白忍抹了抹嘴邊的血液,一臉尷尬欲死的表情,噴血不止的傷勢,竟突然好了。


    也許,那傷勢本就沒有!


    “你罵我了!”


    四字平淡的回複突然跳入張白忍的視界,張白忍眼皮抖了一抖,憨憨地撓著腦袋,裝模做傻道:“有麽?”


    “你罵我了!”


    依然是那四個大字,突兀地躍出,與先前的四字分成兩行,儼然小小士兵,隊列整齊,張白忍的氣息為之一滯,跟被拔了根的苗似的,焉了下去。


    “是,俺罵你了!”


    張白忍艱難地承認了這個“事實”,再未負隅頑抗。


    因為,熟悉係統的他知道,如果不承認下來,便這四個字,係統就能跟他玩上一天,直到,玩到他屈服為之。


    “孺子可教,許你的好處已經送達,請注意查收!”


    係統如此答道,與先前的字眼卻多了一點不同,張白忍兀自疑惑,心髒猛然跳動起來,砰砰有力,如震天鼓,周身血氣轟鳴,猶若大河巨流,忍不住狂呼了一聲,將肩一抵,轟然撞了出去。


    轟!


    這一撞,如同彗星橫擊,隻聽得一聲怒吼,一尊龐大的身影撞將出去,轟咚一聲,將一座高不止萬丈的雪峰撞斷,斷峰倒折,如同蒼天傾倒,震得天地大動,暴雪紛揚。


    那身影,竟是被魔化的羽公子!


    “該死的,係統你又坑我!”


    張白忍呼呼喘著粗氣,雙眸充血,隻覺體內精力旺盛的無可發泄,驟然轉首,仿若感應到什麽,往那風雪盡頭望去。


    同一時刻,即將踏入一座殿堂的風雪公子也似感應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了一絲驚心動魄的笑容。


    “該來了!”


    “你說什麽?”山途突然回頭,兩眼暴瞪,神光湛湛,霸道沉重的氣機壓得虛空咯吱作響。


    “上神沒感覺到麽?”風雪公子輕輕一笑,神色平淡,不驚不懼。


    山途心中一顫,就見著一道狂瀾卷過,青光閃耀,生生將他的手臂撕斷,神血噴灑,痛得他怒吼連連,再從背後長出四隻手臂,肌肉虯紮,如同黑岩,轟咚四聲,虛空轟然震爆。


    但在震爆的虛空邊緣,風雪公子掌托白蓮,周身裹挾清淡光輝,神情從容,輕悠悠開了口:“神帝,不過如此!”


    “豎子!安敢欺吾?”


    ……


    “豎子,豎子,當真狂妄至極!風主,你不解釋一下?”


    秘境之中,七大神主並神帝再次轉動神鏡,映照諸界,見著風雪公子突然偷襲,六族神主皆是微微變色,尤以山岩神主最是狂怒,幾乎要與風之神主再做過一場。


    以風雪公子的本事,若無外力,即便偷襲,斷然也傷不到山途戰神半根寒毛……


    “解釋什麽,誰家沒幾個叛逆?諸神若有興趣,不妨為本神清理了他!”風之神主臉都沒抬,隻往諸神族方向乜了一眼。


    諸位神主依然鎮定,但麾下的諸神“境界”可不如他們這般深厚,立時將一張神臉燥成了猴哥的……臀部。


    誰人不知,八大神族內,可有不老少不得勢的神人做了叛徒,投了神都,若不然,那神都八部,號稱億萬,執掌六界天時輪轉的大軍難不曾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說道撬牆角,神帝才是真正的七界第一人啊!


    “老狐狸!”


    諸神目光一轉,待見神帝一副視而不見,聽之不聞的架勢,暗罵了一聲,那神鏡之中,卻再生了變化,便聽得風之神主勃然大怒,臉上青氣閃爍,怒斥道:“豎子!你敢叛族?


    咄!


    乍見狂風飆射,咄的一聲,將虛空切開一道裂縫,下一刻,風之神主探出了手掌,狠狠地抓了進去。


    ……


    “豎子!安敢欺吾?”


    山途暴怒非常,臉色都扭成一片,足下生出一道黃光,快逾電光,托著他殺向風雪公子,風雪公子的腳步正好落在大殿門檻。


    一步落下,時空驀地一頓,仿若觸動了某種契機,就見著一層淡黑的漣漪橫掃開去,山途如遭雷殛,當即橫飛,周身劈啪炸響,土黃神光顫動,急急閃爍。


    仿若掃盡霾霧,那漣漪掃過之處,無盡狂風暴雪消卻,如同褪去了麵紗,卻露出一座座黑色的宮殿,勾簷鬥拱,幢幢棟棟,層層綿延,一眼望去,竟不知多少數目。


    “哪來的風雪?我心無風,狂風當無痕,我心無雪,暴雪亦泯然!”


    風雪公子大笑著,身軀一震,那雪白的長衫當即化作黑色,如披玄冥,其上點綴點點幽星,沉幽猩紅,仿佛預兆著不詳。


    又有清光震蕩,無空老母現出身形,神色冰清,如同天女,行到大殿盡頭,輕輕一捧,從虛無出捧起一頂清幽平天冕冠,風雪公子輕輕俯身,無空老母將冕冠戴在了他的頭上。


    一番變故並不突兀,而是在一種緩緩而靜默的氣氛中完成,不論是山途亦或秘境中的幾尊大神,隻能如局外人一般觀禮著,觀禮著,隻風雪公子的“大禮”。


    因為,時光的流動被減慢了!


    “豎子!你敢叛族?”


    幾乎便在這時,虛空便裂開了一道裂縫,一隻手掌往風雪公子抓來,同時,亦傳出了風之神主的怒斥之聲。


    什麽叫我心無風,狂風當無痕?


    常人說說也罷,無關緊要,但他風雪公子出身風之神族,身具風族血脈,亦當以風族血脈為榮。


    心若無風,便等同於斷卻風族聯係,等同於……叛族!


    “叛族?這可不對哦,左右不過再立一族而已。自此神界以九族為尊,父親大人,看著孩兒建功立業,難道不開心?”


    風雪公子哈哈大笑著,猛然抬起頭顱,頭上冕冠搖動,垂簾飛舞,便見著幾顆珍珠從冕冠上飛落,快逾電掣,咄咄咄幾聲,穿入裂縫,隻聽的轟轟亂響,竟生生將風之神主給炸了回去。


    秘境之中,群神盡皆嘩然,聲囂之盛,震喧天地,便以六大神主的城府,也忍不住露出驚疑之色。


    尋常神人相互結合,還能誕下神人後代,但先天神人卻不包括在其中。


    所謂先天,先天地而生,蘊含天地開辟之前的道和理,與後天不同,亦與後天不容,沒聽說過哪位先天神祗與後天神祗結合,還能誕下血脈!


    八大神主便是八尊先天神祗,照理,也不該孕育後天之神,偏偏,風之神主便做到了!


    “風主,你可瞞得我們好慘!”


    諸位神主神色震動,再往那神鏡中的風雪公子看去,果然隱隱見著風雪公子的輪廓與風之神主有些相似,不由更信了幾分,也不等風之神主答話,突然出手,就見著六光六色的光柱衝天而起,形如六柄通天徹地的巨劍,咻而間,已將秘境切割的零碎破裂,天崩海嘯。


    “好膽,你們當本神是泥捏的?”


    眼見六神殺招盡出,要趕盡殺絕,風之神主心頭大怒,雙手一甩,便見著兩道青色的光柱橫亙而起,嗡嗡不絕,交織成一片光網,往虛空上一頂,便將六光六色的光柱架了起來,風之神主也被震得悶了一口老血。


    “幽冥甲士,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秘境之下,風雪公子大袖一展,雙目如電,綻放幽幽奇光,仿似聽從他的號令,連綿不絕的宮殿之中立即傳來甲兵震動得聲音,便聽得一陣山呼海嘯的整齊踏步,一位位麵著黑甲的魁梧甲士從宮殿中走了出來,霍然抬首,黑色的甲麵中,盡是一道道猩紅的眼光。


    這便是,風雪公子的幽冥甲士,幽冥大軍。


    “諸君,隨我征伐七界!”


    風雪公子搖搖一指,幽冥甲士亦舉起兵戈,默默無聲,用力一刺,虛空破裂!


    “如此,我算聖人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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