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著低燒的小女孩餓了, 她虛弱地爬起來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裏麵隻有四瓶啤酒,兩個番茄和一盒雞蛋幾根蔥。


    她搬來小凳子, 踩著凳子拿出番茄雞蛋, 熟練地開始淘米燒菜, 雖然她才七歲, 但是自從奶奶在她五歲上去世後,饑餓讓她迅速學會如何喂飽自己。


    梁兵一個單身漢帶著個小女孩, 想起來當寵物逗一逗,想不起來幾天不回來都是有的。後來發現他不回來, 小女孩也沒餓死, 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便成了家常便飯。


    薑歸來時,小女孩正在吃飯, 嘴裏含著一大口番茄炒雞蛋, 糖放的太多, 齁甜齁甜,也不知道是因為發燒味覺失靈還是小孩嗜甜。剛從艱苦年代過來,養了一身勤儉節約好習慣的薑歸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旋即倒了一杯水解膩。


    抱著玻璃杯的薑歸打量四周, 這是一套三居室,因為兩個月前迎來了女主人,多了許多女性化審美的嶄新家具, 陽台上還多了五盆花。


    此時此刻, 家裏隻有她一個人,梁兵和杜鵑一大早便出去了,把正在發燒的七歲小女孩獨自反鎖在家。


    顯然,這是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噢,他們不是小女孩的父母,他們連人都不是。


    為了一己私欲,他們一點一點摧毀了本該燦爛過一生的薑一諾。


    薑一諾便是薑歸這次任務的許願人,又是一個炮灰。薑一諾存在的意義就是作為薑雪薇的對照組,用她的卑賤惡毒襯托薑雪薇高貴善良。


    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一個高潔如天上雲,一個卑賤如腳下泥。


    滑稽的是,這命運是被人惡意篡改的。


    薑一諾本是富家千金,卻被未婚先孕的失足少女杜鵑偷偷調包。從此杜鵑的親生女兒薑雪薇成了富豪薑家的女兒,而真正的薑家女兒薑一諾則被杜鵑報複性地甩給誘使她失足的梁兵,她自己則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杜鵑和梁兵這一對是非常典型的早戀反麵案例。


    那是古惑仔電影紅遍內地的九十年代末,別人看電影當樂子,杜鵑看電影當真。


    街頭小混混梁兵初中就輟學,身後經常跟著一幫毛都沒長齊的所謂兄弟,頂著五顏六色的腦袋成天不是打架就是打遊戲。這樣的離經叛道對循規蹈矩家教森嚴的乖乖女充滿致命誘惑。在乖乖女杜鵑眼裏,梁兵就是小說中描述的酷帥酷帥壞小子。


    可現實生活不是電影也不是小說,乖乖女和壞小子沒有保持純純的愛戀,表麵壞內裏更壞的壞小子引誘乖乖女偷吃禁果釀下苦果。


    哪怕換到二十年後,未成年學生懷孕都是醜聞,更遑論二十年前。


    父母老師社會的反對譴責徹底激發出杜鵑的叛逆,她主動要求梁兵私奔。四個月後,杜鵑後悔了,原來生活和她看的愛情小說完全不一樣,有情並不能飲水飽,朝夕相處更讓她發現梁兵並非小說中的深情壞小子,他就是紮紮實實裏裏外外的壞,壞的不能再壞。


    被現實教做人的杜鵑挺著八個多月的肚子一個人跑回了家,又哭又跪,終於取得了父母的原諒,前提條件是打掉孩子。


    杜家父母帶著杜鵑去醫院引產,可因為月份大,被引下來的薑雪薇是活的健康的甚至完全看不出早產,薑雪薇的錦鯉光環在出生那一刻就體現。


    而因為手術創傷再次懷孕幾率極小的杜鵑,看著活生生的可愛女兒,突然湧出無限母愛,她想撫養自己的女兒。


    杜家父母怎麽可能同意,縱然懷孕幾率小,那也有幾率存在,何況醫學技術隻會越來越昌明。而女兒若是想留下這孩子,那麽她這輩子肯定會被毀。杜家父母堅持孩子必須送走,否則就和杜鵑斷絕關係不認這個女兒,反正寧可不養女兒也絕不養外孫女。


    在外麵吃了四個月生活的苦的杜鵑無奈妥協,她站在嬰兒室外看即將被送走女兒,不知道她會被送往何方,更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再見的機會。不禁悲從中來,淚流滿麵,忽然之間聽到兩個護士的閑聊。


    “1號床產婦的老公可真大方,生了女兒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醫生護士都送了紅雞蛋和禮物,還有一個紅包,兩百塊呢。我的媽呀,上上下下三十來個紅包,六七千塊錢呢,我一年不吃不喝都攢不下。”


    “人家做大生意的,哪是我們能比的。你沒看見人家開的那車,進口車,聽人說百來萬一輛呢,關鍵是有錢都未必能買到,還要有關係。”


    “嘶,我的乖乖,百來萬!”


    一個瘋狂的念頭猝不及防湧入杜鵑腦中。收養的感情上總歸不一樣,對方不可能完全當做親生的疼愛,還不知道被送到哪裏,萬一那家人條件不好,或者以後有了親生的孩子,不疼女兒怎麽辦?


    杜鵑隔著玻璃直勾勾盯著一號嬰兒床,趁人不備走了進去。兩個嬰兒的人生就此被強行錯位。


    出院後,出於報複梁兵的心裏,杜鵑甩開父母把孩子放在了梁兵家門前,梁兵欺騙了她的感情,她也要欺騙梁兵的感情讓他替別人養女兒。至於梁兵肯不肯養這個孩子,反正不是她親生的,不養她也沒什麽損失。


    梁兵自己還未成年,尚且養不活自己,當然不願意養個拖油瓶。是梁兵的寡母舍不得孫女,咬牙抱進家門,取名梁小雨,一直養到五歲,她自己因病去世無法再養。


    彼時梁兵手上有點錢了,薑一諾又會自己照顧自己,加上母親臨終前苦苦哀求,梁兵便把薑一諾接到自己身邊。


    而杜鵑在父母的安排下轉學到外地,準備重新開始。然三好學生想變成江湖大嫂隻要墮落就行,江湖大嫂想變成三好學生卻非那麽容易。中途輟學的一年以及那些事在杜鵑身上留下了濃重的印記,她沒法再專心上學。高二下學期,杜鵑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退學,去了深圳打工,生活並不如意。


    六年後,落魄的杜鵑偶遇發達的梁兵,兩人立刻舊情複燃。


    薑一諾真正的噩夢開始。


    梁兵發現杜鵑對薑一諾十分冷淡甚至不耐煩。雖然他自己也沒多喜歡這個女兒,偶爾脾氣上來還會打兩下,卻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對自己的種不上心,尤其他心知肚明杜鵑壓根就瞧不上自己隻是瞧上了自己的錢,杜鵑這樣連做戲都懶得做,梁兵分外不爽。


    一吵二鬧,杜鵑不小心說漏了嘴,被梁兵逼問出真相,梁兵才知道自己這些年都是在替別人養女兒。不過因為梁兵壓根就沒花多少感情在薑一諾身上,尤其還藏了見不得人的心思,並沒有多少被欺騙的憤怒。知道杜鵑把親生女兒換到鼎鼎有名的大富豪家裏,梁兵反而說不出的高興。


    今天兩人就是偷看親生女兒薑雪薇去了。


    正當時,門上傳來開鎖聲,是梁兵和杜鵑回來了。兩口子喜氣盈腮,尤其是杜鵑眼角眉梢都帶著盈盈笑意,她如今才二十四歲,芳華正茂,本就是個美人,心情一好,更顯得人麵桃花。


    薑歸看著,杜鵑倒是和薑雪薇有五分像,不過薑雪薇容貌更加精致。母女倆氣質更沒法比,杜鵑在社會的大染缸裏摸爬滾打多年,一身的市儈俗氣,哪裏比得上被保護在城堡裏的小公主薑雪薇,高雅清純,一顰一笑都透著天真美好,令人不由自主想嗬護。


    見薑歸麵前放著一飯一菜,無論是梁兵和杜鵑都沒有任何大驚小怪。杜鵑也就剛回來那兩天驚訝過,馬上便適應過來。不是親生的又沒養過當然不會心疼,反倒慶幸自己當年的決定明智極了。


    “自己做飯了啊。”梁兵隨手把鑰匙放在玄關櫃子上,走向薑歸。因為發燒她臉色緋然,嘴唇嫣紅,有種別樣的荼蘼,梁兵眼神發直,喉結滾動了下,伸手想摸薑歸的臉。


    薑歸跳下椅子,麵無表情看著梁兵。


    梁兵訕訕縮回手,並不覺薑歸行為反常,因為薑一諾之前就害怕他的觸碰。


    梁兵在還不知道女兒不是親生的時候,他就存了齷齪心思。而薑一諾是個敏感的小女孩,她雖然不懂那種眼神的意味,但知道危險,本能的躲避。後來杜鵑回來了,她本能地尋找媽媽的庇護,卻被杜鵑加速推入萬丈深淵。


    得知薑一諾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沒了血緣倫理的羈絆,早就蠢蠢欲動的梁兵看薑一諾的眼神日漸惡心。


    心有所覺的杜鵑選擇了袖手旁觀,她的態度縱容了梁兵的獸性,就在這一年的六一兒童節當天,梁兵借著藥勁侵犯了薑一諾。期間薑一諾逃到主臥向杜鵑求救,杜鵑沒有救她,反而讓出房間方便梁兵行凶。在之後的四年裏,杜鵑一直充當著梁兵的幫凶,威脅恐嚇洗腦控製薑一諾,幫助梁兵遮掩獸行。


    直到梁兵因為販毒被抓,薑一諾才逃離他的魔爪,卻在杜鵑諸如你是恥辱你很髒你會被人嘲笑的洗腦下,薑一諾並沒有對人說出梁兵的獸行。因此梁兵少判了幾年,而因為膽子小沒有參與販毒隻是吸毒的杜鵑隻被強製戒毒。


    戒完毒出來的杜鵑很快複吸,沒錢買毒.品,她就躺著賺毒資。可她把自己吸成了鬼樣子,生意不好,於是盯上薑一諾。在這個行業裏,青澀稚嫩的漂亮小女孩才是尖貨,可遇不可求。


    格外敏感的薑一諾察覺杜鵑的險惡用心,一不做二不休,趁機給杜鵑打了一管白.粉,讓她爽得上了天。


    “這孩子。” 梁兵看一眼杜鵑,“我先回房了。”


    杜鵑溜一眼回房的梁兵,再看一眼麵無表情的薑歸,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再看薑歸,她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打量還有挑剔,有點對著情敵的那種味道,看完了,杜鵑跟著進了房間。


    盯著緊閉的房門,薑歸臉色驟然陰沉,眼底寒光凜凜。


    房間裏,梁兵和杜鵑坐在床上,一起談論著剛才見到的薑雪薇。


    杜鵑這幾年一直都在悄悄關注薑雪薇,當年她在醫院特意記下了薑家的情況。當她生活困苦時,想一想看一看女兒,心情便會徒然好轉。她這一輩子就這樣了,陷在淤泥裏不得翻身。幸好,她的女兒和她不一樣,女兒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女兒漂亮又可愛,她會擁有錦繡人生,過得很幸福。


    梁兵端詳數碼相機內的照片:“鼻子長得像我,又高又挺,小丫頭挺會長的。”這種感覺很玄妙,梁兵一時形容不來,反正他對外麵的梁小雨從沒產生過,這不是親生的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梁兵為自己這七年的不負責任找到完美理由。


    杜鵑把腦袋湊過去,目光溫柔似水。


    梁兵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挺能耐的嘛,居然能想到這種操作,高材生就是有想法。”


    當年梁兵叫她高材生,杜鵑隻覺得無比甜蜜,此刻卻品出諷刺來,她眼圈一紅:“你用不著諷刺我,我是做的不地道,可我是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女兒。我爸媽不肯告訴我要把孩子送到哪兒,一旦送走,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女兒。更不知道那家人好不好,萬一虐待我們的女兒怎麽辦?但凡有辦法,我至於麽?”


    久別勝新婚,又是昔年女神,梁兵正稀罕著,立馬服軟,伸手抱她:“誒呦呦,哪跟哪啊,我就隨口一說,哪是諷刺啊,我謝你還來不及。”


    杜鵑扭開臉。


    梁兵環著她,好聲好氣哄:“我誇你呢,要不是你,我們閨女哪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你等著啊,以後閨女認回來,肯定謝你這個親媽。”


    杜鵑急得白了臉:“不行,你不能去認女兒,這會害了她。”


    “別急啊,我又沒說現在,現在當然不能認,”梁兵拍拍她雪白柔滑的臉蛋:“等她長大了,我們再去悄悄地認回來,難道你不想閨女喊你一聲媽?”


    怎麽可能不想,杜鵑做夢都想,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骨肉:“現在說這個還早,你在外麵千萬別亂說,要傳出去了,不說女兒就是咱倆都沒好。”


    “我知道,我又不傻。”梁兵點點頭,張嘴打了個哈欠,眼睛沁出一滴淚,模樣有點萎靡。這是癮來了,梁兵放開杜鵑,“寶貝,飛一個,快活快活。”


    杜鵑下意識磨了磨牙,麵露期待之色,她本就不是有自控能力的人,不然當年不會那麽輕易被梁兵誘惑墮落。加上梁兵的惡意引導,早已染上毒癮,深陷其中。


    梁兵從床頭櫃中拿出貨和工具,兩人很快便騰雲駕霧飄飄欲仙,在藥勁下,幹柴烈火地幹起來。


    下午三點五十,薑國清站在幼兒園門口,準備給即將放學的女兒一個驚喜,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接他家小公主放學了。


    四點,悅耳鈴聲準時響起,等待在門口明爭暗鬥搶了好一會兒c位的家長眼前一亮,摩拳擦掌準備第一個衝上去。


    薑國清一邊鄙視這種幼稚行為一邊暗暗準備,大門一開,撒腿就衝。


    沒能第一個接到孩子的薑國清看見了焉焉的薑雪薇,登時心疼蹲下去:“怎麽了,看見爸爸不高興呀?”


    薑雪薇眼眶一紅,委屈地撲進薑國清懷裏,小臉埋在他肩窩裏一拱一拱,就像是在外麵被欺負了的小動物。


    可把薑國清心疼壞了,一邊摟著女兒安撫一邊目光詢問幼兒園老師。


    “薑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園要選一個節目參加市裏的六一匯演,雪薇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不過甄瑤瑤的扇子舞非常有特色,加上雪薇去年已經上台表演過,所以我們今年選了甄瑤瑤,雪薇有點難過,真是不好意思了。”


    呂老師有點兒尷尬,一般都是家長捧著老師,可他們幼兒園的學生非富即貴。就拿這兩個學生來說,薑雪薇爸爸是本市大富豪,媽媽是著名畫家。甄瑤瑤爸爸在市委班子,媽媽是大律師,哪個都得罪不起。


    薑國清理解地笑笑:“薇薇給老師添麻煩了。”


    呂老師忙道:“沒有,薇薇特別懂事,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很喜歡她。遇上這種事小孩子失望是難免的。”


    “薇薇聽見沒,老師誇你呢。”薑國清抱起女兒,顛著哄,“不表演多好啊,爸爸一直想帶我的小公主在外麵過生日,可自從你上了幼兒園都沒機會了。今年終於有機會了,我們去迪士尼看白雪公主好不好?”六一兒童節是女兒的陽曆生日。


    薑雪薇依然趴在肩窩裏沒反應。


    薑國清心道看來是真難過了,連最喜歡的白雪公主都沒用,正想冒著被老婆訓的風險拿出冰激淩大招,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出車禍了,就在幼兒園門口那條街上,接孩子的媽媽不知怎麽的把車衝進了一家玩具店,幸好沒有傷及路人,但是媽媽和副駕駛座上的小女孩渾身是血的被抬進救護車。


    “爸爸,你抱疼我了。”薑雪薇拖著奶音眨著眼睛,皺著嬌憨的小臉控訴。


    臉色微微發白的薑國清鬆了鬆不由自主箍緊的手臂,他望著天真無邪女兒,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他聽見有人在哭喊,那個出事的小女孩叫甄瑤瑤。


    回到家,薑雪薇乳燕歸巢一般撲進出來迎接的何月蓉懷裏,何月蓉大多時間都在家中創作,日常陪伴女兒,因此薑雪薇極為依賴她,在最親的母親麵前,她的悶悶不樂更加明顯。


    愛女如命的何月蓉自然要問是不是在幼兒園裏受委屈了?


    薑國清簡單說了下情況。


    何月蓉就開導女兒:“老師不選薇薇不是因為薇薇不好,是老師想給其他小朋友一個表演的機會,也是老師心疼我們薇薇每次生日都那麽累所以給你放個假,讓爸爸媽媽帶薇薇出去慶祝生日。”


    薑雪薇奶聲奶氣:“真的嗎?不是因為呂老師更喜歡甄瑤瑤。”


    “當然不是啊。我們薇薇這麽漂亮可愛,你們呂老師最喜歡你了,她都跟我說過好多次了,從來沒見像我們薇薇這麽漂亮懂事的小朋友。”


    薑雪薇漂亮的小臉蛋上浮現兩個小酒窩,甜甜笑起來。


    何月蓉愛憐地捏了捏她的臉。


    五點多,上小學六年級的薑一帆被司機接回家,一進門就將正在玩芭比娃娃的薑雪薇抱起來親了一口。


    薑雪薇咯咯嬌笑,奶聲奶氣叫哥哥哥哥。


    “你想不想哥哥啊?”


    “想!”


    “有多想?”


    “那麽那麽想。”薑雪薇短短的胳膊劃了一個最大的圓圈,憨態可掬的動作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薑雪薇歪了歪頭,不懂他們笑什麽,她抱著薑一帆的脖子,茫然地睜著又大又圓又黑的眼睛,看得人幾乎要化成水。


    何月蓉從兒子懷裏搶過女兒,愛不釋手地親了親她白嫩嫩的臉蛋。


    “這次六一你有節目要表演嗎?”何月蓉問薑一帆。


    薑一帆:“我們老師讓我和另外一個同學表演鋼琴和小提琴合奏。嘖,她小提琴還沒我們薇薇拉得好。”薑國清大學期間便開始創業,薑一帆出生時,家裏條件已經非常優越,而何月蓉出自藝術世家。夫妻倆有錢有資源,在兒女培養上不遺餘力,走的是精英教育全麵發展的路線。


    何月蓉:“這樣啊,難得今年薇薇沒節目,我和你爸想帶她去迪士尼過生日。”


    薑一帆立馬道:“我也要去,表演哪有薇薇生日重要,我和我們老師說換人,反正別找我。”


    何月蓉好笑,嗔兒子。


    薑一帆玩著薑雪薇肉乎乎的小手:“薇薇想要什麽禮物?可以要兩份哦,一份生日禮物,一份節日禮物。”


    薑雪薇歪了歪頭,甜滋滋道:“哥哥送的我都喜歡。”


    薑一帆喜笑顏開。


    玩著言笑晏晏的妻兒,薑國清心裏沉甸甸的。


    周一早上,薑國清送女兒去幼兒園,狀似隨意地問呂老師甄瑤瑤情況。


    呂老師難過:“盆骨粉碎性骨折,很嚴重,甄瑤瑤恐怕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薑國清心神一凜。


    薑雪薇小臉發白,清澈無暇的眼眸裏浮現難過和恐懼,聲音帶上了哭腔:“瑤瑤一定很疼,爸爸我要去看瑤瑤,我把我最喜歡的白雪公主送給她,她是不是就不疼了。”


    呂老師憐愛地摸了摸薑雪薇柔軟的發頂:“雪薇真是個好孩子。”


    “爸爸放學後帶你去看瑤瑤同學。”薑國清輕輕擦掉女兒的眼淚,定了定神,不過是巧合罷了。


    六一兒童節當天,薑國清和何月蓉正裝坐在觀眾席上,等待著女兒的表演。因為甄瑤瑤出了意外,幼兒園選了薑雪薇的小提琴獨奏。


    心情複雜的薑國清其實並不想女兒登台,他更想帶著妻兒去迪士尼過生日。然薑雪薇更喜歡登台表演,一心想培養女兒當藝術家的何月蓉也支持,說迪士尼什麽時候都能去,這樣的登台機會卻不多。


    六一兒童節,薑雪薇的生日,同樣是薑一諾的生日。


    原劇情裏,梁兵就在這一天強.暴了薑一諾,杜鵑冷眼旁觀。


    親生父親的侵犯,親生母親的縱容,在往後的歲月裏日日夜夜淩遲薑一諾,縱然十二年後真相大白,惡果卻已經深入骨髓,薑一諾終身都無法解脫。


    床上是昏迷不醒的梁兵和杜鵑,床下是慢條斯理帶一次性手套的薑歸,她對身體裏的薑一諾說:“一份遲到的節日&生日禮物,送給七歲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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