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和神殿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神殿是常年都金光燦燦,金碧輝煌,紫霄宮卻是紫氣縈繞,紫霧蔓延,一團淡淡的紫光將整座紫霄宮籠罩其中,彰顯得莊嚴肅穆,如真如幻,在濮鈺眼中更是高不可攀。


    時間不經意流逝,濮鈺抱著鶴鳴,在紫霄宮殿門口已經跪了許久,到底有多久,他自己也不記得,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唯一能將鶴鳴救活過來的辦法,神尊莊衛向來疼愛鶴鳴,如果連他也不肯救鶴鳴,別人更不會願意給他輸入大量的靈力,那等於要讓他們重新修煉許多許多年。


    濮鈺一直跪在紫霄宮殿門口,雙腿都已經發麻,他也不在意,隻求莊衛能見他,能答應救鶴鳴。


    容兒也沒有了別的辦法,隻能陪著他一起跪在門口,希望莊衛能有仁慈惻隱之心。


    在紫霄宮門口守護的侍衛,已經通報過莊衛,可莊衛沒有發話,也沒有表態,他們自然不敢擅作主張。


    濮鈺將鶴鳴護在自己胸口,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緊緊閉著,兩排睫毛安靜的微翹,讓那張極俊的臉看上去平和恬靜,像個孩子般沒有一絲心機,更加打動人心。


    濮鈺望著這張臉,戚戚然的隻想他能醒過來,隻想著莊衛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救鶴鳴?如果沒有鶴鳴,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感到什麽快樂了吧,更別說修煉了。


    這樣想著,就不禁垂下淚來,滴落在鶴鳴身上。


    其實和鶴鳴在一起,他們還是可以有許多美好的,鶴鳴會疼惜他,會寵著他讓著他,可是如果鶴鳴不能醒來,這些都化為烏有……


    濮鈺隻這樣想著,心裏就更加淒惶,鶴鳴對他意味著什麽,他愈發的清晰了。


    這個時候,天地茫茫,仿佛天地間,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濮鈺隻感到口幹舌燥,頭暈目眩,想是精神力不支了。


    九重天雖然靈氣十分充盈,但對於濮鈺來說沒有多大作用,他還不能很好的吸收利用。


    看濮鈺明顯的不支,容兒忙說:“濮鈺,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


    濮鈺果決的說:“不,我沒事的,鶴鳴不能醒來,我也不會有什麽樂趣了,還說什麽消息,如果師尊也不肯救鶴鳴,試問還有誰救他?你放心,師尊不答應,我絕不會倒下的。”


    容兒也很無奈,隻好由他。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才聽見宮殿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金色的身影踱了出來,氣度軒昂,正是莊衛。


    雖然這時候的濮鈺已經有些虛弱疲乏,但一看見是莊衛,立刻精神抖擻,將鶴鳴推到容兒旁邊,一步一步的跪到莊衛腳下,沙啞著聲音說道:“師尊,求你救救鶴鳴,求你救救師父。”


    莊衛將他拉了起來,說:“我答應你便是,你起來吧。”


    濮鈺大喜過望,又要跪下去感恩,被莊衛拉了起來,嘴裏還不停的說:“謝謝師尊,我就知道師尊是最好的人了。”


    莊衛隻微微一笑,說:“你把鶴鳴帶進來吧。”


    “是。”濮鈺憐憫起來又背起鶴鳴,跟隨莊衛一起進紫霄宮去。


    濮鈺背著鶴鳴隨莊衛進了裏麵的密室,莊衛吩咐濮鈺在密室門外等候,然後把密室門一閉,把濮鈺阻隔在門外。


    不過,莊衛已經親口答應救鶴鳴,濮鈺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大大鬆了口氣。


    容兒撩著他的衣擺,說:“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去吃點東西吧,不然你會受不了的。”


    濮鈺欣喜的點頭,和容兒一起出來到外殿,已有童子端了茶水甜點過來招待,濮鈺一一謝過。


    吃了點心以後,和容兒一起想到密室門口等候,可守在門口的侍衛卻對他們說:“密室乃紫霄宮重地,沒有神尊命令和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的。神尊進去之前已經交代,他這一番需要清靜,讓你們回八重天去等候消息,隻要事情完結,會第一時間讓你們知道。”


    濮鈺雖然萬分焦急,可莊衛已經這樣交代,他當然不能違抗他的意思,謝過了他們,和容兒一起回八重天去。


    回到八重天,也總是伸長了脖子張望著九重天的方向,可謂是望穿秋水,隻盼什麽時候有人來告知他們消息。


    容兒也勸過他:“鶴鳴主子受的不是一般的傷勢,神尊答應替他療傷,應該沒那麽快就好的,你還是不要想太多,先自己養好精神,不然鶴鳴主子醒來還要擔心你。”


    濮鈺也明白他說的沒錯,可他這時候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不看見鶴鳴,他的心總是懸著在半空,放不下來。


    這樣過了一天,容兒可不能再放任他這樣,對他說:“濮鈺,你現在再不去睡一覺,我可要用靈力點你強製你去睡了。”


    其實濮鈺也知道容兒比他好不了多少,但為了照顧他,才克製著自己的心情。


    雖然是知道,但要濮鈺放下心去睡覺,他根本做不到,最後,還是容兒用靈力點了他,強製性的讓他去睡覺。


    一覺醒來,吃了點東西,九重天仍然沒有消息過來,讓濮鈺又開始揪心,也不知道鶴鳴怎麽樣了。


    鶴鳴被送回來的時候,是在濮鈺被容兒強製性的點了去睡了兩次醒來以後,這時候已經過去三天了,他剛醒來不久,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個點心,如果不是容兒像看守犯人似的盯著他吃,他根本是吃不下去。


    濮鈺剛吃了幾口,坐在他對麵的容兒倏地雙眼大睜,精神大振,跳了起來,說:“我感應到來自九重天的靈力波動,我出去看看。”


    說完小身影已經撲閃了出去,一閃不見,濮鈺聽說,哪裏還顧得吃,急忙跟著出去。


    果然是九重天的人將鶴鳴送了回來,可鶴鳴仍是暈迷不醒,來人說:“神尊交代了,鶴鳴神君體內的金丹和元神是保住了,可因為金丹爆炸引發的傷勢太過嚴重,一時未能醒來,至於何時醒來,就要看他自己的精神力,如果有什麽激發他的辦法,你們盡管想想。”


    說完之後,來人就已返回九重天,濮鈺和容兒千恩萬謝。


    自從,濮鈺又一心撲在床上暈迷不醒的鶴鳴身上,每天都坐在床前看著他,恨不能他立馬就能醒過來。


    濮鈺已經能夠聽到鶴鳴的氣息由起伏不定到漸漸趨於均勻,可就是他氣息平穩以後,仍然不能醒過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濮鈺衣不解帶的在床前看著他,照顧他,可這些對於鶴鳴根本沒什麽用處,容兒也試過了,說他體內的靈力雖然比之以前稀薄了許多,可維持他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還是足夠的,至於為什麽總是醒不來,他們都百思不解。


    有什麽激發他的辦法嗎?


    濮鈺想了又想,於是,便開始對鶴鳴說一些肉麻兮兮,可他知道鶴鳴喜歡聽的話,像在召喚鶴鳴醒來似的喋喋不休,比如:“鶴鳴,你快醒來吧,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回家去,回我們的家,一起好好的修煉,好好的生活。”


    “鶴鳴,你知道我比較喜歡在人間的生活,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回去,像以前那樣,從此再也不分開了。”


    “回去以後,我們會有我們自己的生活的,雖然平淡,但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幸福的,你說是不是?”


    “你還不知道我心裏想的什麽嗎?我都說了願意和你一起好好生活了,你說,我想的是什麽?”


    “難道你要我對你說那三個字嗎?你知道,那很肉麻的……不過,如果你喜歡聽,如果你聽了能醒過來,我也願意說的――鶴鳴,*&%¥……”(以下省略三個很肉麻的字)


    濮鈺已經說的滿臉通紅了,可鶴鳴仍是絲毫的反應也沒有,難道這招也要失效?


    濮鈺十分頭疼,和容兒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還有什麽可以刺激到鶴鳴?


    濮鈺非常的無奈,一路尋思著,他和鶴鳴一起還有什麽是他難忘的,或者是他比較掛心,比較意義深重的?


    然後濮鈺非常悲催的發現,還真的沒有--|||


    容兒又拿了碟點心進來給他吃,看著那碟點心,金紅黃綠的五顏六色,非常漂亮,非常的吸引人想要全都吃了才痛快。


    看著眼前的點心,濮鈺倏地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他和鶴鳴在一起,鶴鳴最在意的是什麽了。


    濮鈺從一個裝著他的寶貝的儲物袋裏,取出那個紅豔豔,無比誘惑人的紅酥果,拿在手裏,吃還是不吃?


    可濮鈺已經不想去糾結這些,對鶴鳴說:“鶴鳴,我終於想起你最在意的是什麽了,是這顆紅酥果對吧?雖然你不告訴我,可我知道,你一直都渴望我吃下紅酥果的,對不對?你那點破心思,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既然你那麽想我吃了,那好,我現在就吃了,要不要醒過來,你自己看著辦。”


    濮鈺剛把紅酥果放在嘴邊張口要咬,容兒叫道:“濮鈺,你確定你真的要吃了紅酥果?”


    濮鈺看著他,非常堅定的說:“是,雖然你們都不說紅酥果是什麽果子,不過,我想一定和我和鶴鳴有十分重大的關係,對吧?既然這樣,鶴鳴一定很想我吃的,那我就吃了,如果鶴鳴再不醒來,大不了,紅酥果和我一起沒了。”


    說完,就把紅酥果咬了一大口,這清清脆脆毫不猶豫的聲音,果然大大的刺激了鶴鳴,但見他一直自然彎曲的手指明顯顫了幾下,然後才恢複平靜。


    雖然隻是個細微的動作,可濮鈺還是看到了,連忙撲上去,叫道:“鶴鳴,你真的醒了嗎?你快點醒來,我真的會將紅酥果吃了的。”


    說完又是咬了一大口。


    可這回鶴鳴再沒有反應,不過,濮鈺還是很高興,知道鶴鳴是真的在意紅酥果,他也可以放心了,一個紅酥果,就像蘋果似的味道,一點酸酸甜甜的,很快就被濮鈺吃完。


    容兒仍然睜大了眼睛看他,仿佛有些不明白,濮鈺隻淡淡一笑,說:“容兒,你現在可能無法理解,可當你心裏真正有了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為了他,即使是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你也可能會做……”


    容兒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帶著點迷茫的點頭。


    濮鈺吃了一個紅酥果,又吃了些點心,因為這幾天一直照看著鶴鳴,精神開始不支,竟然懨懨欲睡。


    容兒這次也沒有勸他,知道勸也沒用的。不過,濮鈺竟然很快就趴在鶴鳴的床頭睡過去了。


    當濮鈺醒來睜開眼睛時,發現他已經躺在床上,旁邊擁著他的人正是鶴鳴,又驚又喜,輕聲叫道:“鶴鳴,你醒過來了嗎?”


    “嗯。”


    濮鈺原本並不太期待能得到鶴鳴回應的,但千真萬確,雖然隻是一聲低沉模糊的鼻音,鶴鳴真的應了他,隻是眼睛尚未睜開來,身子也不動。


    “鶴鳴,你真的醒了麽?”濮鈺不敢確定,又追問了一句。


    “醒了。”鶴鳴隨即睜開眼睛,但仍然顯得有些虛弱,臉色有點蒼白,說:“我再不醒過來,不知你這傻小子還會幹些什麽傻事情來?”


    “嗬嗬。”


    濮鈺並不在意被鶴鳴說傻,嗬嗬的直樂,說:“鶴鳴,你終於醒了,你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你總是閉著眼睛不肯醒來,我都擔心得要死了,我多害怕你一直這樣睡下去醒不來,那我以後可怎麽辦?”


    鶴鳴點了下他的俏鼻,說:“知道你在等著我呢,居然還把紅酥果也吃了,我怎麽也不可能再不醒來的。”


    濮鈺仍是嗬嗬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在意紅酥果的,是不是?你那點心思,我還是看出來的,就算它是有毒的,我也認了,如果我不吃了,你今天是不是就不會醒過來?”


    “有毒倒不至於。”鶴鳴反問:“不過,你知道紅酥果是什麽果子?”


    濮鈺說:“雖然不全知道,不過,我知道一定關係著我們倆……的未來,我就鬥膽嚐試了。”


    鶴鳴擁緊了他,說:“傻瓜,你不後悔嗎?”


    濮鈺搖頭,說:“不會,隻要你能醒來,我一定不會後悔。”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


    鶴鳴將這句話暗暗惦記上了。


    不久,疲困襲來,二人相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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