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盟野心勃勃,帝禦天魔行漸顯。


    五百年前魔門覆滅之後,這位人族公認最耀眼的俊彥卻因緣際會得到白知秋的魔功,帝禦天修煉魔懲天!甚至瞞過了天機老人!


    許多年前莫天機曾推算一卦,得知魔懲天未絕於世,便理所應當地以為白知秋尚存人間,卻未曾想到今夜一卦推翻了他先前著手落子的一切布局。


    莫天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多年前所看到的卦象魔懲天竟來自帝王都樓外樓!


    今夜此卦之後,天機老人心中疑惑盡數消解。無論是無相道宗的受傷,還是天東神像的消失,亦或是當初與魔門餘孽促膝長談後得知的辛密……種種的種種,都驗證了帝禦天以白知秋的身份修煉魔功大成的事實。


    這樣一位至強聖人,坐擁帝王盟十三王族,無論調兵遣將亦或是麾下化劫境諸如護法教主流沙之類強者,帝禦天若行魔道,舉目天下還有誰能克之?


    聯合妖族劍閣,請出十天顯聖與天機閣一道打著誅邪的大旗再現一場舉世伐魔之戰?在亂世劫即將來臨的天下,諸聖應劫的瘡痍世間如何經得起這般消磨?更何況天西鏡中緣破碎世界還有無數不可知的異族虎視眈眈!


    索性天無絕路!


    天機老人在卦象之中看到了兩位魔頭。


    兩位勢不兩立的魔頭。


    其中一位若是帝禦天的魔懲天,那麽後一位,便是真正的魔懲天!白知秋的魔懲天!


    帝禦天與白知秋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世上沒有誰比白知秋更適合作為帝禦天舉世無敵的對手!隻是,這位隱匿人間亦聖亦魔的昔日魔道至尊,究竟藏身於何處?


    卦象未顯,天機老人不得而知。


    兩界山豎起魔尊令旗讓天門重見天日的重陽,更加不得而知。


    身為天門新門主的他隻知與帝王盟之間的仇怨需要血洗方能祭奠兩界山昔日亡靈。


    所以重陽修書一封,命使者送到了天東八百宗第二座星川。


    天東無神像,八百宗由經天十二星發號施令。


    這看似風平浪靜的八百宗門,又怎會知沒有經天十二星彼此的暗潮洶湧?畢竟代替那尊神像成為八百宗真正聖主,這種誘惑無論對於誰都是足以令人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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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出身妖族素來與其餘諸星麵和心不和的天妖星!


    二星天妖,是一道裂痕,足以撕開八百宗門的裂痕。


    重陽隻需要一封信,便會讓這道裂痕與經天十二星之間形成不可逾越的溝壑。


    隻是在這之前,他需要八百宗這座堡壘與他一起搗毀固若金湯的帝王盟!


    ……


    今日是提兵山機關城藏兵穀的大日子,江家老爺子親自鑄就的神兵將要出爐。


    機關城裏熱鬧非凡。


    除了那些想要一睹箭八真容的外界修行者之外,還有不少與江家世交的家族受邀而來,比如說門當戶對聽潮閣的雨家,那位時而嫵媚時而又如同鐵棠花般難以下咽的少女雨中棠醒來後便是早早地闖入了藏兵穀,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中情郎,也是未來新郎。


    “那位就是你的五叔?”


    藏兵穀梨園內,被江滿樓強迫帶了張銀色狐臉麵具的洛長風遠遠的看了看飛閣前忙於應付熙攘客流的中年男子。


    斑白的雙鬢,內斂的眸子,沉穩的身形,模樣倒是像極了浸淫詩書的中年儒生,宛如一壇封存多年的老酒,頗有幾分儒雅的氣質。


    “我總覺得今天會有事情發生。”


    作為江家名正言順的少爺卻很少應付這些場麵的江滿樓點了點頭。


    隨手摘下一顆穀內梨園精心栽種的黃梨,遞給了身旁的雨中棠。這位未過門的媳婦兒巧笑嫣然,用帕子乖巧的擦了擦梨子,又親自動手削完了皮,江滿樓極為滿意的捏了捏水潤的臉蛋兒,接過梨子後一口咬了下去。


    “有老爺子坐鎮,總不至於反。”看起來像極了江家少爺新晉紅袍麵首的銀狐臉兒洛長風說道。


    “其實,我倒是希望他們反!”江滿樓含糊不清地說道。


    洛長風點頭。


    對手按兵不動,你永遠不會知道如何接招。對手動了,哪怕處於被動,你也可見機行事,最不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似這種較量最為考較人心,一步錯滿盤皆輸。


    忽然擔憂小惜別的安置會否出現問題,洛長風苦笑著自己多慮後不去多想。


    園門處傳來躁動,洛長風舉目望去見江家仆從引了幾位風姿翩翩的年輕俊彥一路而來。


    為首的那人有些熟悉。


    江滿樓自然也看到那幾道與眾不同的身影,未免覺得有些狐疑自言自語道:“這會兒七州域與大燕帝國戰事正酣,彭家人來我提兵山作甚?”


    洛長風說道:“興許,是為了提兵也說不準。”


    江滿樓若有所思。


    提兵山內自然有兵可提。


    江家乃兵之大家,此天下共知。


    可來者是客,卻是不知這冀雲州客人欲所提何兵。


    冀雲州作威作福無人敢招惹的彭九與他書院十字同袍之中的幾人遠遠的隔著重重梨樹便是看到了這藏兵穀未來的主人江滿樓。


    人未至,聲先聞。


    彭九抱拳為禮:“江師兄,多日未見近來可好?”


    江滿樓瞬間擠出了蓬蓽生輝的笑容:“原來是彭師弟。哈哈哈……彭師弟說笑了,你我同日入書院,兄長又長我一歲,江滿樓怎麽敢當得起這聲師兄呢。”


    “江師兄說的哪裏話。內院第三座明鏡台的擁有者,以一人之力獨守明鏡台一年有餘,這一聲師兄你當不起,誰當得起啊?”


    “……”


    洛長風索性閉耳不聞。


    這兩位自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從書院考核第一天起就彼此結下了梁子,書院裏水火不相容。怎麽到了這藏兵穀,你來我往禮數周到說談有笑,彼此變得比親兄弟還要親?


    洛長風心中感慨,豪門世家耳濡目染的虛偽好心境啊。


    一番思念如隔三秋的寒暄客套之後,彭九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江滿樓身旁銀狐臉麵具的洛長風身上,疑惑說道:“好熟悉的身影。江師兄,這位是……”


    江滿樓拍了拍洛長風肩膀:“本少爺的紅袍兄弟,雖年紀輕輕,修為手段可是淩厲的緊。”


    洛長風側了側身。


    心想著果然不出三句話就將自己推了出去擋箭,像是江滿樓這家夥能做出來的缺德事。


    彭九眼眸裏閃爍一抹不可察覺的譏諷,與身旁幾位書院同袍相視而笑說道:“哦?找個機會一定要師弟們開開眼界才行。”


    江滿樓笑道:“一定如你所願。話又說回來,彭師弟此番到訪藏兵穀莫非也是為了箭八出爐?”


    彭九略顯自愧說道:“神兵前十的利器出世自然百年難得一見,不過師弟我此次前來確實另有他求。”


    “不妨說來聽聽。”


    吉時已到,眾人隨著江家五叔繞過梨園,向穀後鑄兵閣走去。


    江滿樓隨手丟了半顆梨,跟著人潮邊走邊說道。


    “大燕帝國與七州域定鼎之戰迫在眉睫,師弟我也是奉聯盟軍師之命特來藏兵穀向江師兄購些許兵器。”


    彭九倒是頗為爽快,未曾有絲毫隱瞞。


    因為他心裏清楚的緊,江滿樓從來不會插手家族生意,購買兵器機關也好,通常都是江家五叔打理這些生意上的往來。可今次軍師所謀,卻還不得不征求江滿樓的意見。


    “兵器?”


    江滿樓仿佛聽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不由捧腹大笑。


    惹得許多來客回頭顧望。


    不過當看到是江家不學無術的公子爺之後,眾人也就不予理睬。


    唯有那頭前帶路的江家五叔,隱隱眸閃寒光。


    彭九不顧江滿樓大笑,繼續說道:“軍師早有聽聞鐵浮屠之名,知是江師兄親手設計圖紙鑄造之物,慕名已久,特意囑咐小弟此行能有收獲。”


    江滿樓的笑容漸漸僵硬。


    眼角似是笑出了淚。


    他轉而望著彭九,目光有些冰冷:“鐵浮屠!你家軍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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