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如今四國之況,南越巫人有巫術、瑰蕊逢玉仙人仙術。人力之國,唯有北疆最為安寧,因為他們有強大的屍人軍隊……咱們天朗卻隻有凡人,哪敵得上北疆的半點兒,你說是不是。”


    令桓宇說著,拿起了一隻酒杯把玩著,想要得到弟弟的認可。


    “北疆是北疆,天朗是天朗,別人的疆土,皇兄還是莫要強求的好。”


    捏著酒杯的手,聽到令逸安的這一句話,氣的簡直要把杯子給捏碎……


    這個弟弟怎麽變得這麽的超脫世俗?原本在皇叔有爭權奪利之意的時候,他們兄弟二人是商量好了的,無論如何都要護住父皇的江山,可如今卻隻剩下他一個人苦苦堅持,說是君王,但誰又不清楚,他其實就是三皇叔的一條狗,再過一些時日,等許儒年和趙毅被鏟除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身邊不是沒人提醒過他,說恒王,自幼文韜武略,堪稱奇才,如今卻甘願在一處小鎮子裏待著,這不是笑話嗎?就怕恒王不是真心隱退,而是在韜光養晦啊。


    話是這麽說,可令桓宇還是想要爭取一下這位臣弟的,所有兄弟之中,誰都可能殺自己,唯獨令逸安不會,同父同母,他們彼此太過於了解了,簡直就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


    “老七說笑話了,朕哪兒有心思去動北疆的地方啊,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嗎?三皇叔簡直就是個老妖魔,你可得幫幫朕啊,不能看著父皇的江山就這麽被他給奪走了啊!”


    嗬,令逸安細細的品著杯中的茶,微微提氣吹了一口,茶水蕩漾,推波折浪,很是閑情雅致。這奪不奪江山,與他何幹?他在恒王府裏飲茶品酒,也不失為人生樂事啊。


    “要我怎麽幫?不是說今日皇兄邀我進宮是要商議我的婚事嗎?怎麽開始談起了國事了?”心思是那樣想著,但是嘴上多少還是要附和幾句的,總不能在皇宮裏還不給皇兄麵子,除非他不要命了啊。


    “說到點子上了,”令桓宇笑顏逐開,那模樣,令逸安看著,不免覺著自己今日是入了虎穴了,“北疆璽王,有一長女,年過二十還未曾婚嫁,朕與璽王多年交好,書信往來已久,想著是,趁著長公主還在妙齡,給她找門婚事啊。”


    璽王的長女?傳聞中奇醜無比的那個?


    令逸安氣的鼻子冒煙兒,皇兄還真的是看得起自己,賜婚賜的都是北疆的公主……身份是不差,不過容貌總歸有些差強人意吧。


    年已過二十,開始衰老了……皇兄還腆著臉稱她在妙齡?


    真是可笑……


    可是自古皇帝的諭旨賜婚,從未有人敢說拒絕,他雖是當今皇帝的同胞兄弟,但也是為人臣子,公然抗旨,怕是要惹來殺頭之禍……就算皇兄不舍得要他這小王爺的命,估計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幸好他先一手有準備,將上皇兄一軍,那才叫有意思呢。


    令逸安跪了下來,開了口,“皇兄,此事恐有不妥,臣弟隻是一介小官,恒王府清湯寡水的,怕是養壞了公主的金軀……臣弟……”


    “放開我!我要見皇上!”


    令逸安言辭切切,可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昭陽殿外的吵鬧聲給驚得不再出聲了。


    “什麽聲兒啊?快去看看!”令桓宇一雙眼睛恨不得能視及千裏,這小子,召他一次進宮就出了事兒,以往自家這個弟弟不在的時候,他這昭陽殿,也算是歌舞升平,好不熱鬧了。今日為了說些私事兒,就連自個兒的貼身太監他都給退下了……怎麽偏生就有人要來打斷他的話呢。


    不過,聽著這聲音,似乎是個,清秀佳人。


    令桓宇眼神往弟弟身上一瞟,呦嗬,弟弟這模樣,坐立難安,難不成外頭的姑娘,他認識?


    “回皇上的話,是個小女子,奴才也不知道她怎麽進的宮,冒冒失失的擾了皇上和恒王的雅興,奴才該死!”


    陳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他也是照顧皇上很久的了,深知皇上的脾氣秉性,這些年,為了權勢和王位之爭,皇上已經殫精竭慮,大傷腦筋了,如今又遇上了懿王狼子野心,被壓的喘不過氣兒來。皇上啊,早就變成一個,喜怒無常的薄情之人了。


    “你先起來,讓那人進來,朕也瞅瞅。”


    令桓宇正覺著氣氛沉悶呢,正好遇上個小姑娘,來給自己解解乏,也是蠻好。


    “是,奴才這就去。”


    ……


    蘇清婉看著大殿的雍容華貴,和自己往常見過的地方都不一樣,一時間竟看傻了眼。而且這皇上,是真的俊秀。兩隻眼睛和令逸安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大又亮,鼻子嘴巴也長得恰到好處,真真是個仙人模樣!


    還是那老公公提醒了她一句,“姑娘,見了皇上是要行跪拜之禮的,皇親貴胄如此,常人更應如此。”


    “哦哦哦,是是是。”蘇清婉跪了下來,一下子就收住了自己那顆好奇的心,令逸安可是說了,事成之後就放自己回去的,她可千萬不能搞砸了。


    於是再抬眼時,她兩隻眼睛通紅,哭的梨花帶雨,衣袖拂臉,那哭相,隱忍又帶著不甘。


    這模樣,可把令桓宇和陳公公給嚇了一跳,說哭就哭?還有這樣的本事?


    令逸安在一旁隻是覺得好笑,小丫頭還挺厲害,眼淚珠子是攢多了,一下子都給湧出來了嗎?有趣,她還真是有趣。


    見是這樣一個美人兒,哭成了這樣,令桓宇不免的有點兒心疼,“你說吧,今日擅闖大殿,意欲何為?若是真有隱情,朕替你做主,畢竟朕是這天朗國的真命天子,兼愛眾生,也是朕的本分。”


    話都說到了這兒份上了,蘇清婉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來皇上這是對自己起了惻隱之心了,於是她便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血漬沾身,看著好不可憐。


    “皇上,民女……”


    蘇清婉話還沒說完,便又跪了下去,眼神有意無意的往血漬那處看著,而後又開了口將皇上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民女乃江南織戶出身,名叫江袖染……與恒王互生愛慕已久,奈何家父不肯,要逼我嫁與別人。民女昨日才從家中逃出來,日夜兼程逃到了恒王府,還沒有喝上一口熱茶,就聽到這位公公說,皇上您要給恒王賜婚啊!求皇上看在袖染與恒王情深篤重的份兒上,將這婚事賜予我吧!”


    “大膽刁民!”


    陳公公一臉的不可置信,“皇家婚事豈容你置喙,皇上賜給恒王的,那可是北疆的公主,身份尊榮,你呢?區區一介江南民女,還想高攀恒王不成?”


    他覺得此事,甚為蹊蹺,方才在恒王殿上時,他未曾見過這位姑娘,說是今日早早的到了恒王府,又怎會不露風聲,隱藏的如此妥帖呢?


    “公公,我自是比不上公主身份尊貴,但我也是人,不是任你們宰割的螻蟻,何況我與恒王兩情相悅,皇上既是天子,就該成人之美,切不可斷了別人姻緣。”


    蘇清婉將令逸安教給自己的那一套說辭說的滴水不漏,把令逸安給逗得咯咯直笑,卻又不好表現出來,便隻好捂住了嘴,輕輕的抖動幾下身子,也算是對蘇清婉的表演表示認同了。


    “逸安,她所說,可屬實啊?”


    看著弟弟如此“緊張”的模樣,令桓宇倒還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有趣的緊,難不成,逸安當真早已心有所屬了?


    “回皇上的話,臣弟年前曾去過一趟江南,結下了這段緣分……是臣弟一時疏忽,才會讓這丫頭匆忙跑來,如此不懂禮數,還請皇上恕罪!”


    他說這話時,腿都在發抖,令桓宇點了點頭,看來,逸安還是很心疼這姑娘的……可是自己個兒都已經和璽王打了包票兒了,說是一定在天朗找一位文武雙全,品學兼優的臣子娶了公主,也一定讓公主在天朗,錦衣玉食,賞賜不斷。可這,這姑娘一來鬧,逸安原本就不想娶,這會兒怕是更不想娶了。


    “呃,那既都是如此了,朕也不好,強人所難,這樣吧,我將你許配給恒王做妾侍,讓公主做他的正房,你意下如何啊。”


    令桓宇算是大發慈悲了,從前他對於這等刁民都是二話不說直接拖出去斬的,要不是今日見她如此貌美,又擄獲了逸安的心,可以成為自己拉攏逸安的一個工具,他才不願意在這裏多嚼口舌呢。


    蘇清婉聽了,連忙跪的恭恭敬敬,“民女敢問皇上,皇後娘娘是您的結發妻子,您對她,是否與別人不同。”


    “自是不同。”


    “那敢問,皇後娘娘與您後宮裏的那些寵妃,不同在何處?”


    “她是朕的皇後,是朕的妻子,與朕一起把持江山,妃子和她怎麽能相提並論啊。”


    “回皇上,據民女所知,皇後娘娘溫婉賢淑,是先皇還未立儲時,就與皇上結為夫妻的。雖是朝中大臣之女,但是比起您後宮從各國進獻的諸位公主佳人,身份或許還是要底上一等。可皇上與皇後,一位勤政為民,一位福澤六宮,皇上更是從未因為身份的懸殊而想過廢後一事。民女如今,雖不敢與皇後娘娘相提並論,但也有一顆赤誠之心,恒王他從不在意我是什麽身份,我也隻想做他的妻子而不是妾室,就像皇後娘娘是您的皇後而不是妃子……我也相信恒王他,一生待我都會與他人都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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