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武?”範以臣英俊的臉龐由猙獰的哭狀瞬間變成了恐慌狀,不由自主抖動的臉頰帶動著眼睛也在跳動。


    王武緩慢轉過身怒視的眼睛依然沒有消散看著範以臣的樣子也想起了什麽一把抓住範以臣的衣領,那情緒就好比殺父之仇一樣:“不錯,我就是王武,你們關押王軍的哥哥,你就是5年前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子範以臣吧?5年前孫澤年我記得帶著你在案發現場好威風啊!啊?現在又開始弄我弟弟?”王武說這話壓槽往後壓,都能聽到咯吱咯吱聲。


    白俊輝不明白狀況看這架勢根本不用自己出麵,剛想離開,被王武叫住:“白校長,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王武鬆開抓住範以臣的手緩緩的又側向站在樓梯上早已驚愕的孫澤年:“孫澤年,5年前的事不提,今天的事情必須有個結果,白俊輝是我弟弟的老師,也是伯樂,他來說清楚事情。”白俊輝溫文爾雅的走了幾步對著正前方:“王軍,是我去年在學校認識的一名成人學生,他這個人對心理學有非常獨到的認知和學習能力,在我給他上課的時候就發現,他的領悟力極強,雖然說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感知能力或其說預知能力,但是王軍可以根據人的麵向和動作意識來推測事情的走向,也許是這個原因,他認為他自己有了預知能力吧?”白俊輝說罷,範以臣走上前直視王武的眼睛:“按這麽說,你的弟弟確實沒有什麽動機,但是我想問王軍的哥哥王武,你怎麽解釋他說我遠在美國的妻子,他是怎麽知道會有事情發生的?剛才白校長說了,需要觀察或者動作意識才能來推測這個人是不是有不良舉動,那麽我的妻子在美國他是怎麽觀察的?”王武怒視的表情讓範以臣這麽一問,轉眼間變成了啞口無言的表情,嘴巴有點不聽使喚:“這......這....白校長!”白俊輝其實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想魚龍混珠的隨便答幾句:“啊!這是因為.......”話還沒有說半句,被孫澤年擋了回去:“好啦。既然知道王軍根本沒有動機,把人給我放了,還有王武,5年前的事情,我秉公執法,至於為什麽後期有人翻案,我不知道,但是並不是我們抓錯了人。今天王軍沒有什麽事,但是如果讓我發現真的有什麽事情是因為他,我也會抓他回來。”王武看著剛才舉槍頂著自己腦袋的警察,一把把搶搶回來,砸向孫澤年,其他人根本沒法應過來,可見王武拔槍的速度:“逮捕令是由檢察院和法院來執行的,你們公安什麽時候可以發逮捕令了?偽造逮捕令,隨便亂抓人,你跟我在這說什麽大道理,今天我拿槍砸你,如果你抓錯人在我身邊親人再有一次,我就是開槍不是砸槍。弟!出來,走!”孫澤年沒說什麽,讓手下把審訊室打開,放了王軍出來,王軍滿臉的惆悵,再加上黑眼圈,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死人一般,一丁點氣色都沒有,步履蹣跚的走到王武身邊。


    潘明一把抓住要走的王軍:“王武!你們拔警察的槍支,又對我們局長恐嚇,你們這是襲警恐嚇罪。想走?”王武並沒有大聲的說話,而是緩慢的將潘明的手從王軍的肩膀上移開:“新瓜蛋子,我被授予中國特種兵榮譽勳章的時候,你在喝你媽的奶水吧?你們局長孫澤年都沒有吱聲,你在這狂吠什麽?撒開!”潘明想在與理論被範以臣拉了回去,靜靜的看著他們三走出了警察局門口,範以臣目光轉向二樓的孫澤年,孫澤年看著範以臣搖著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其實大家都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也就是剛來不久的潘明不知道其中緣由罷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在隱秘於地下的,而一旦被人挖掘出來,就好比心被捅了一下,此時此刻的範以臣、孫澤年都是這個心理,雖然濱市不怎麽大,但是發生什麽事情,大家包括平頭百姓都還是知道一二的,就算是空穴來風,也隻能說空穴它未必是空穴。


    潘明想不明白,但是又不敢多問,這種凝重的氣氛,誰還敢多說什麽,隻能擺愣著自己的手表,聽著滴答滴答聲抖著腿,等待著時機成熟,問個清楚。


    濱市是個典型的重工業城市,尤其是在10月這種天氣,空氣中混雜著很多重工業鐵屑,白俊輝咳嗽了幾聲;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這天氣:“這個鬼城市,真是一分鍾不想呆下去。你們的事情我說清楚了,我要馬上回學校了,現在已經9點了。”王武扶著王軍慢慢的走著,看著王軍的精神狀態很心疼,:“謝謝白校長,您先忙。”王武想塞點錢給白俊輝,可白俊輝不要推拉了幾下,還是沒要快步的走掉了。


    王武扶著王軍一路上什麽也沒說,也許他們倆的心都在想著不一樣的事情,但是又怕互相說話揭開彼此的傷疤。


    就這麽他們哥倆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回了家中,在路上,王軍的手腳不停的抖,可能因為一夜的逼問,加上根本不讓入睡的情景,讓王軍的體力急速下滑,有點透支了,到了家中,王武馬上扶著王軍入睡,破舊的房屋在濱市的一個角落裏,50平米不到的小窩就是他們哥倆賴以生存的地方。


    即便是這樣,他們倆從來也沒有埋怨過,包括王軍報名心理學校的錢,也是王武拚了命攢下的。


    王武看著王軍睡沉了,走到門前擺著的合照旁掉了眼淚,原來照片正是他們的全家福,物是人非。


    讓王武感慨不已,又看了看照片旁邊擺著的各種獎杯和榮譽勳章,自言自語的:“嗬~可笑,為了國家,為了生活,為了榮耀,到最後分崩離析。到底值不值得。”第二天一早,王軍按照平時的時間起來想去上班,剛出門被王武一把拉住,王軍臉上恐慌了些許:“哥,我去上班,你這是?”王武剛硬的臉龐抽搐了幾下,放下拉住王軍的手:“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我也不想過問,咱們的父母和妹妹在的話,也不會看到現在咱們哥倆這番模樣,你難道忘了當時咱媽臨終去世之前在醫院說的話?”王軍頓時臉上泛起了淚花,想起了在醫院的場景:王武和王軍之前生活在富裕的大家庭,在濱市有一套200多平米的大別墅裏,他們的父親是濱市數一數二的富商,除了他們倆還有個女兒使他們的妹妹,叫王婷,王婷天生麗質,生得一份閉月羞花的美貌。


    當時是她那所學校的校花,平日裏經常被她兩個哥哥取笑說是學校裏的狐狸精。


    因為這個他們的父親好生責罰過他們倆,可是好景不長,王婷在一次放學夜歸回家的路上,被三四個社會流氓非禮強奸。


    王婷受到這種打擊,一時間成了半瘋半傻的人。他們的父親也就是王正科馬上找最出名的律師上訴,在法庭上百般想讓凶手伏法,但是誰知道那些流氓中的一個人竟然是濱市檢察院院長的兒子!


    他們互相包庇,讓凶手三次逃脫法律的製裁,王正科索性變賣所有家當疏通關係,第四次的上訴終於讓其伏法認罪,可是檢察院院長的兒子也就是主犯卻仍定不了罪,以為事情可以平息,誰料到當時的王武在軍隊任職期間聽到這消息不管不顧回到家中和他的父親王正科大吵:“王婷現在這個狀態跟精神病沒有分別,這一切都是檢察院院長兒子所害,法律懲罰了那些無關痛癢的從犯有什麽用?”王正科本來滄桑的臉上留下了眼淚看著旁邊躺在母親懷裏的王婷無奈的說:“我雖然錢多,但是誰又能買通人家兒子去監獄?”王武拉著王軍的手,當時王武才24歲,年幼的王軍才剛過18:“王軍,你難道不想報仇?”王軍抓起客廳桌子上麵的水果刀狠狠的看著王武的眼睛:“當然,咱們的妹妹現在這樣,我要讓他碎屍萬段。”王武被王軍這眼神和舉動嚇了一跳,一把把水果刀搶來,


    “你好好陪妹妹,我去!”王正科看這場景害怕的站起身來嗤言道:“你想幹什麽?還嫌家裏不夠亂?”王武轉身看了看母親扔掉水果刀又看了看父親:“現在家裏這樣都是一人所害,我不會用武力解決事情,我就是要去討個說法,放心,不會有事。明天回來!”說罷轉身離開了家,王正科沒工夫想王武要去幹什麽,隻是擔心王婷該怎麽辦,癱坐在沙發上看著精神恍惚的女兒,他的心裏在刀攪,在滴血,可是無能為力的他也做不了什麽,不停的敲打著腦袋,歎著氣,自言自語:“究竟是為什麽?啊!”王軍抱著妹妹眼神裏卻已經看得出仇恨的萌生,這種仇恨似乎遠遠超過了對妹妹的憐惜,這種眼神,就好像從小種下了憤世的神態。


    他們的母親叫李琴,已經痛不欲生,哭的眼睛已經模糊,身體不停的發抖,整個一大家子這幾天已經是徹底變了。


    本來王正科與李琴都患有老年的心髒病,這幾日下來他們倆都已經被折騰的剩下了半條命,王軍看在眼裏,傷在心裏,卻又幹不了什麽,剛才王武的行動讓王軍多少有了說不上來的希望。


    王武跟他們說罷就打聽到了那個檢察院院長的家,這個院長叫李鬥民,出了名的用錢買通各種關係的混賬東西,早在很多年前,他妻子的弟弟就犯過事,也被他輕鬆掩蓋;王武早知道這個家夥的無恥,這次就是要當麵戳穿他多年貪汙行賄的麵目,跟他理論。


    到了李鬥民的家中,王武在門外來回徘徊很久,在路上那些語言總覺得這麽說不是很好。


    這次來他們家是因為妹妹的事情,如果能解決,還是不要激怒為好,王武心存半點希望的敲了門,敲了半天好像沒人在。


    王武剛要灰心的離開,一轉身看到李鬥民領著他兒子回家,李鬥民在法庭上見過王武所以知道:“王武?你來做什麽?兒子你先回屋。”王武看到李鬥民氣就不打一處來。


    剛才深思的事情全忘在腦後,上前指著李鬥民的腦袋便是開罵:“你一個堂堂檢察院的院長,竟然包庇自家人,害的我妹妹好生的痛苦,現在成半個精神病了。難道一個女孩子的清白、名譽在你們這些畜生麵前這麽不值錢?輕鬆的買通關係一切就可以搞定?”李鬥民知道王武這次來多半是因為這件事,所以看到王武心裏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假思索的牽拉王武的手,往手心裏送著什麽東西;王武一看是一張銀行卡:“你這是什麽意思?”李鬥民挑了挑眉毛,話語帶了些諷刺:“小小的非禮,這裏麵有20萬,帶你們妹妹去醫院看看,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平息。我也是為了我的兒子,你們家有個妹妹,我家有我的兒子,要是因為這件事,我兒子背負著案底,你讓他今後在社會怎麽辦?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說所做的。”王武看到手裏的銀行卡,嘴角抽搐,使勁把卡撕碎扔到了李鬥民的身前,上去就是一腳踢在李鬥民的心窩處,李鬥民一個趔趄躺了下去,卻絲毫沒有叫聲。


    當時的王武很是氣憤,沒有注意李鬥民的神誌和狀態:“你又想用前來解決事情,你這種貪汙行賄的手法,我明天就去告知政府。假惺惺的為了什麽自己兒子,難道做錯事不需要受到懲罰?...........”說了半天,王武看李鬥民毫無反應,仍然在地上躺著,王武笑道:“不用在這裏裝死,一腳就能被踹死,你忽悠鬼呢?不管怎樣,你這種下作的行為,我都會告知政府。”李鬥民還是沒有反應,一動不動,王武開始慌了,上前蹲下身晃了晃,還是沒反應,王武有點驚恐,趕忙用手放到了李鬥民的鼻子前,已經沒氣息了。


    王武傻了,癱坐在地上,看著麵前躺著的李鬥民,心裏說不上來的滋味,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突然眼前被巨大的車燈照亮,王武被刺的眼睛眯起來一看是警察!


    王武納悶坐在地上回頭一看,原來是他的兒子報了警,這才恍然大悟,剛才的一切他的兒子都看在眼裏,所以報了警。


    “起來,手背過去,我們現在懷疑你毆打他人至死,跟我們去警局一趟。”說話的正是當時的範以臣。


    當時,因為王婷受辱一案,影響了很多非議,又因為是關於李鬥民兒子的,所以社會媒體和社會觀察度,都上升了一個台麵。


    這次的事件,警察局這方麵完全袒護了李鬥民這裏,因為經過上訴,最終法院宣判的是李鬥民的兒子是無辜的,但是王正科一家不會心甘情願......通過這樣的推算,警察局方麵先入為主,直接不聽王武的解釋,馬上關押,軍校方麵知道王武入獄,直接開除了王武的軍人身份,取消了王武在軍校的一切職務,因為軍隊是不允許有犯罪案底的人存在的。


    王正科知道後憂鬱寡歡的沒幾天因為心髒病去世了,剩下了李琴和王軍還有半傻的妹妹王婷,不管是瘋是傻,王婷也知道了父親的去世,她心裏深處更是知道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哥哥和父親遭遇了不測,一時的想不開,在一個夜晚跳樓自殺了。


    好好的一家人,就這樣徹底不成了樣子,心力交瘁的李琴,也想過自殺,但是還小的王軍還有監獄裏麵的王武,她念著想著所以一直挺著,早已經病入膏肓的李琴,心裏麵的難受又誰能知道。


    因為法院得知王武是過失殺人,就判了緩期。王武回到家中看到身體單薄,被病纏繞的母親,馬上就跪在了母親的身前痛哭,李琴終於等到了王軍回家,心裏的重擔瞬間放下了,身子一傾,倒在了床上,王武、王軍看見急忙送去醫院。


    醫生說已經來不及了。臨終前,李琴握住王軍和王武的手,流著淚說:“你們倆記住,不要報仇,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你們以後的生活,媽走了,你們要好好的互相照顧彼此。這樣媽媽就.....就放心了。”李琴的手自然的下垂,急速的喘了幾口氣,去了!


    王軍、王武看著,傻傻的癱坐在地上,看著病床上母親的眼睛還在留著淚水,王武沒多想什麽,隻是後悔為什麽當時那麽衝動,踹了李鬥民那一腳。


    但是,此時的王軍,拳頭緊握都能聽到握拳咯吱聲,他心裏暗想:警察!


    警察!王軍思緒著:用手擦了擦眼睛:“哥!我真的要去上班了,已經來不及了!”說罷,匆匆離去。


    王武自從被軍隊取消了編製,因為學習不好,便四處打工,生活很拮據。


    但是內心還是渴望軍隊的生活,於是找了家外企賓館當了保安,因為保安的製服穿在身上讓他能想起當時在軍校的場景。


    5年過去了,王軍、王武落魄的狠。終究這一切,在他們哥倆心裏深處,都是因為那天的事,警察不分青紅皂白抓王武進監獄,要不是因為這個,怎麽會這樣,正是因為如此,王武心裏這些年也在不停的譴責自己,為什麽當初那麽衝動。


    每每看到那個全家福照片,王武的內心就像刀剜一樣的劇痛。王軍,平時麵無表情,但是王武能看出來,他更難受痛苦,這種心裏創傷的陰影下,他們哥倆就這樣過來了,平時互相少言寡語,更別提互相照顧。


    王軍上的這個班是個外企,總算有個正經上班的,王武心裏多少有點些許的安慰。


    但是王軍天天上班,卻一點笑模樣沒有,雖然王武看在眼裏,但是多年的這種關係,他不便多說什麽。


    王武心裏也知道,這次王軍被審問,並不是空穴來風,但是王武還是相信善良的王軍不會做出過格的事情,也不想多問。


    他相信母親臨終的話,王軍是聽得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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