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或者應該說,在這副矜弱的皮囊下,是不是掩藏著另一個,別樣的靈魄?!


    ******


    一個黑夜到另一個黑夜鞅。


    元宸朦朧轉醒,口渴,頭疼,身上也痛,難受。


    最後,脖子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撓人的癢旎。


    這是她意識回歸後的一係列感知!


    她先抬手撥開那搔癢,接過抓到一把白毛,迷蒙著眼一看,嗯?什麽東西?


    "你醒了!"


    元宸眯眼看去,正對上一雙緊張關心的眼。


    眨了眨,看清人,她伸手向他,示意要坐起身。


    容瑾皺眉,但仍是扶起她。


    "水……"


    容瑾回身,給她倒杯熱茶。


    就著他手喝完水,元宸坐在床上,耷拉著頭幾乎挨到被子,瞧著是個很沒精神的樣子,實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眼前昏黑,頭暈目眩,幾要陷入黑暗,隻咬緊舌根強自忍著適應這感覺過去……


    這種接近死亡的感覺,她太過熟悉了!


    當最後一絲光明被黑暗完全吞沒……


    "要是不舒服你就躺著,別逞強!"


    如天外傳來的聲音,一層層穿過鼓室,敲擊著耳膜,一下一下,隆隆之音……


    元宸伸爪亂摸,又摸到那毛絨絨的東西!


    一點點細細分辨,突然,她扯住那毛絨絨的細長尾巴,拉過,在一大一小兩雙疑惑驚異的漆黑眼珠注視下,塞進……嘴裏!


    嗷~~~嗚~


    一聲淒厲痛叫,倒黴的團兒一個尾氣噴出,撒腿奔出老遠!直彈射著躲到對麵的床腳不住哀叫打滾……


    容瑾揮袖後撤!


    元宸被那怪異的靈貂尾氣包圍,異香仍清,卻不如第一次聞見的醇韻,她無處躲藏,吸了個管飽,倒是腦門一清!


    容瑾已經不知道該給出什麽反應了,也不知道是該先查看她情況,還是該看看倒黴的元寶!


    腦海裏不由分說的想到一個問題。


    狗咬人一口,人是不是該咬回去?


    想來這個問題的論證僅單說的是狗吧,雪山靈獸,不可同語!


    元宸捋掉嘴裏的毛,終於慢慢抬起頭來。


    入目就見小元寶蹦跳過來,匍匐在她身前薄被上,呲牙咧嘴的吱嗚啦叫……


    元宸眯眼,恫嚇!


    元寶當真嚇的後退,結果在被中摔成一團,惹得元宸直笑。


    嗚嗚,倒黴團兒委屈的轉頭向容瑾求救。


    容瑾失笑,上前,"它在跟你道歉。"


    元宸瞪著那龜縮成一團的白絨絨,"我怎麽看它像是在罵我!"


    吱吱……元寶討好的叫喚。


    元宸冷哼。


    端過一直擱在暖巢中的藥盞,容瑾將藥遞給她,"來,先把藥喝了。"


    元宸看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麽,端過就喝了,容瑾又給她重新添了杯茶漱口。


    "我這是在傅老頭的草堂?",元宸打量房間陌生環境,有氣無力的問道,昏迷前的事也點點憶起。


    "嗯"


    "那隻花蝴蝶呢?"


    容瑾瞧她冒著黑氣的小臉,失笑,"是師叔救了你!"


    他強調著!謹防她再得罪‘恩人‘!


    誰知,元宸怪異的看他一眼,突然踢掉被子,受傷的腳一痛,她小心的抬起,左右看著已經包紮成粽子的小腳!


    又看完整的左腳,再翻覆手掌,摸摸手臂胳膊,然後是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沒什麽異狀,這才鬆了口氣。


    容瑾先是不明她用意,看到最後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笑的臉頰抽痛。


    不怨師叔說她‘小人‘之心,會感激這種東西才怪。


    說什麽也不願等她醒來,免得受氣之類。


    吱吱……


    元寶小心的爬到她受傷的腳邊,這裏嗅嗅,那裏聞聞,還拿尾巴輕輕掃過,撓的她一陣癢!


    元宸挪開腳,眯眼瞪著它,元寶軟叫一聲,又挨了過去!


    容瑾笑睨著他兩,"對了,你的那塊血玉……"


    元宸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本戴在脖子上的軒轅無極送的血玉不見了。


    容瑾道,"你昏迷的時候泡了一日夜的藥浴,那塊血玉在藥浴時竟也跟著融了,最後僅餘下指節大小,被師叔拿去看了,他說那塊血玉是難得的療毒聖品。"


    如果不是那塊血玉傍身壓製,她中的綠絲藤的毒早蔓延去了,若非她一再用武,也不會搞的自己幾度垂死。


    花無涯見了那剩下的血玉後,寶貝的很,直呼用給她暴斂天物,糟蹋東西。


    元宸聞言,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她下意識看向自己身上衣服,


    已經替換過的幹淨中衣,她睇眼看向容瑾,挑眉。


    "是你一直守著我!",這不是問句,隻是陳述。


    容瑾一怔。


    元宸指指自己,"你知道了,對嘛?"


    這個身體的秘密!


    容瑾臉上薄紅,下意識的就要解釋,他是摸黑給她換衣服的!這麽說會不會越發的讓人覺得欲蓋彌彰!


    元宸敲噠著手指,擼了擼下巴,"你師叔救治我,一次沒發現,兩次也該發現了!"


    容瑾看看她,點頭,心中喃喃,他不是有心道破她秘密,事急從權麽……


    元宸哀歎一聲,"你師叔知道了,是不是代表傅老頭也知道了?"


    容瑾訝異,"師叔不會的,他不是好議人長短之人。"


    這跟議人長短沒關係!


    元宸看著容瑾,他是什麽人?他師叔又是什麽人?


    他師叔跟傅老頭什麽關係?他師叔當年是帶著他來‘暗殺‘自個這個小身體的,他那會才幾歲?不曉得事吧?


    他師叔為什麽會出現在南地,夜闖安南王府,他的目的單是自己?


    他為什麽針對她?


    受人之托?還是他自身利益牽扯之下的本意?


    受人之托又是受何人之托?傅老頭?


    那老頭雖然不幹淨,可也不像是會把手段用在後宅的苟且之人!


    她疑惑的想著!


    突然,她扒開自己兩衣袖,查看腕間詭異的蜿蜒黑線,黑線的色澤似乎變的有些淡,而且位置沒有再進,她挑了挑眉,這花蝴蝶當真有點醫術!


    "我還能活多久?這兩條黑線的終點在哪?"


    她突然問道!


    容瑾一直看著她動作,聞言,心中一驚,原來她已經猜到了!


    他吞咽著唾沫,竟然覺得難以啟齒,他詫異的發現,這一次醒後的她和之前完全不同,"你不要怕……"


    他試圖安撫……


    元宸身體一頓,半晌,突然抬頭,看著他笑了。


    她突然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恩怨是非,不想再去管花無涯和傅經是什麽關係,花無涯是不是傅經派去殺她的,又怎麽樣呢?


    事實是她並沒有被害,且被這叔侄兩救過三次!


    說破大天,其實不過反正也是要死了,再計較清楚又有什麽意義!


    尤其這個清貴高雅不染塵埃的少年,能在最後的日子得他繾綣溫柔以待,上天似乎刻意派他來填補那一塊失去阮素雲悉心照料的空白,讓她不至在最後的日子裏寂寞孤伶。


    她本不是個信仰天地神佛的人啊……


    "你就告訴我吧,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得緊著時間來安排,不然可就來不及了……",元宸衝他眨眼,輕鬆調笑。


    容瑾覺得她和之前不一樣,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也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看著她的笑,不同之前任何一次所見,不同胡鬧時的模樣。


    她的笑,宛如清風,自信,內斂,包容一切的力量,又那麽憂傷,脆弱,恍若朝露,還是那麽的真誠……


    對,是真誠,真誠到如有實質!


    他不知道一個人的表情竟能蘊含這麽多感情,好像一隻手,無形的,真實的,溫潤的,安撫著他焦躁的心……


    "一個月……",他下意識的喃喃。


    那淡然的小人兒,半晌,悠然而歎,"一個月啊……夠了。"


    *****


    元宸料想的事,除了出發點不同,結果倒是一樣的。


    草堂書閣!


    花無涯對著燭火照耀著一塊拇指大小的血玉,愛不釋手的模樣。


    傅經與他對坐,悠然執茶的手,輕輕落下,悠然長歎道,"假鳳虛凰,李代桃僵,欺君族誅的大罪……"


    ---題外話---大姨來攻,肚兒疼的不行不行的,今天隻有3000,抱歉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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