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喊了。”


    劉小麗苦口婆心,作為一個過來人,她的關注點要比陳之行細膩許多。


    “導演確實是很容易焦慮,但是你要穩住,你不是還要唱歌麽,嗓子啞成這樣怎麽唱歌?”


    她好像已經不僅僅是個演員,更像是劇組的劇務一樣。


    身份的超然, 給她帶來了無窮的便利,就算是說一不二的陳之行,在她麵前也隻能乖乖低頭。


    陳之行的嗓子確實有些嘶啞,有時候就算手裏舉著大喇叭,也需要扯著嗓子來喊才能表達出心中的急切。


    再加上他這段時間唱歌訓練嗓子有些充血,現在聲帶的機能已經有些受損。


    “喝點綠茶吧, 我加了蜂蜜。”


    陳之行點了點頭, 接過保溫杯。


    看他喝了一口, 劉小麗才稍稍放下心,“讓劉英健多說,你跟他傳遞意思就行,你一個導演都著急,手下的人不是更著急?”


    “我明白了。”


    劉小麗歎了口氣,“我也不希望你們太逼迫自己,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她還準備再勸,劉英健那邊已經開始張羅起來。


    “我先拍攝去了。”


    陳之行有些受不住劉小麗的苦口婆心,立刻逃之夭夭。


    這種來自長輩的關切讓他無所適從,暖心的感受會讓他放鬆下來,現在他是最不能放鬆的時候。


    “到哪場了?”


    陳之行忙的有些昏頭,確認起拍攝的場次。


    “先休息一會吧,看你這幅要死要活的樣。”


    陳之行點了點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身上也繃緊著一根弦。


    如果忙起來還不覺怎樣, 但是一聽到休息這個詞,頓時感覺疲憊感如同浪潮一般一股一股的湧上來, 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


    劉英健翻了個白眼, 他見過許多初出茅廬的導演, 都和陳之行一樣想傾盡全力。


    可他們不像陳之行這麽貪心,畢竟他們沒有自導自演。


    同樣也不像陳之行背負這麽大的壓力,一方麵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同樣也不想讓劉一茜失望。


    他對自己可沒有這麽高的要求。


    聽到他嘶啞的嗓音,劉英健歎息道:“我和副導演商量休息了半天,咱們拍了一個月了,工作人員基本都繃著根弦。”


    他其實是有些看不下去陳之行現在的狀態,這一天天連軸轉的工作強度,指不定哪天戲沒拍完人就猝死了。


    再看看麵容憔悴,強用妝容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的劉一茜,不由得有些唏噓。


    這倆人真是一家人,一個比一個要命。


    陳之行白天拍戲晚上商量,深夜唱歌;劉一茜白天演戲,晚上唱歌,全天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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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演員都是跟同行卷,他們倆倒好,夫妻倆人內部競爭,生怕對方活得太長。


    “呂建瑉和寧皓說咱們擬定的片名不太好, 不夠**,《健聽女孩》這名字有健康, 有聆聽,有女孩,但還是太淺薄了,所以昨天我們重新商量了幾個片名。”


    聽聞這話,陳之行眼睛頓時瞪的溜圓,“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也沒用,你那起名的水平來了也白搭。我們商量了一宿,擬定了兩個名字,一個叫《傾耳聽》,一個叫《心聲》,你來定一下吧。”


    陳之行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清醒了些許,“說一下含義。”


    “傾耳聽就是將進酒裏麵的詞麽,比較符合咱們國內的審美,從翻譯的角度上來說也體現了信雅達。但是,我比較傾向與《心聲》。”


    劉英健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心聲首先是對電影背景的美好修飾,雖然聽不到,但是他們能感受到心靈的聲音。其次心聲也諧音了新生,就是重新出生那個新生,代表著劉一茜演藝事業的新高峰。如果能獲獎的話,這個片名可能會引發一波熱點,寧皓覺得...”


    說到一般,他的話戛然而止,陳之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著。


    生怕自己的動作會讓他驚醒,劉英健將遮陽傘稍稍移了移位置,將他籠罩在陰影之下。


    歎了口氣,撐著膝蓋站起身。


    嘴裏嘖嘖出聲,調侃中還帶著一絲敬佩:“這兩口子,一個比一個讓人心疼。”


    ......


    片中最重要的衝突是理想與家庭之間的糾纏,這也是一個屢試不爽的題材。


    是背井離鄉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想,還是守護自己的家庭,放棄夢想。


    這種糾結如果是原來的劉一茜來表演,她可能不會這麽得心應手。但是在兩部都市片之後,她已經明白了代入角色的竅門。


    家庭的羈絆,可以同質化為母親的幹預。


    今天這場戲她準備了很久,好像是一次從來未有過的母女之間的談心。現實中她沒有開腔的機會,而這次好像是一次機緣巧合。


    或者也像是陳之行精心為她準備的橋段。


    她朝著監視器遠遠望了一眼,陳之行正笑著衝她點頭。


    聆聽著打板聲響起,她決定將自己想說的全表達出來。


    劉小麗飾演的母親局促的推開房門,自己的女兒為了家庭而妥協,這讓她有些愧疚。


    可正確這種事在兩人之間產生一道鴻溝,就像是她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總結出的真理。


    劇中的她同樣如是,一個正常人再感同身受也感受不到聾啞人的世界。


    “你們三個一直三位一體,將我排除在外。”


    劉一茜比劃手語的動作十分激動,滿腔憤滿溢於言表。


    “我明白。”


    母親沒有反駁,也沒有多餘的表演。


    可以說她甚至不需要表演,母親對於子女的愛護隻需要一個眼神而已。


    “你曾經希望我是聾啞人嗎?”


    女主單單想要問詢答桉,但卻不知道這句話是多麽戳心。


    劉一茜的表情不再執拗,她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你希望我是聾啞人嗎,這句話是否等同於:你希望我過上你所規劃的人生嗎?


    劉小麗也讀懂了她的意思,即使她並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劉小麗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搖頭,隻是露出一個笑容,緩緩將劉一茜抱在懷裏。


    陳之行等著她的台詞,卻又感覺她此刻的沉默恰到好處。


    止住了喊卡的想法,將這段擁抱的鏡頭延長了十秒鍾。


    每個人都被拉入到了兩人的情緒之中,收音師關掉麥,全場寂靜一片。


    一瞬間,陳之行就定下了《心聲》這個片名。


    這一幕就是最好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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