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淨覺得自己一定是沒睡醒,不然怎麽會碰到這麽詭異的場麵,第一次碰麵的人張嘴就說她傻,隻不過是睡了兩天啥都沒幹的時淨表示委屈。


    還沒等她委屈完,女人再次重複了一遍薑徹剛剛做過的動作,用手心貼了貼她的額頭後皺了皺眉,突然直接俯下身子跟時淨貼了個額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手頭的東西放到了她的床邊。


    “還行,退燒了就好,喏,這是隊長讓我給你帶的衣服,一會換上看看合不合適。”女人說得理所當然,還處於衝擊下沒回過神的時淨隻能順著話呆然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了一聲謝,而那句“你是誰”愣是沒能問出口。


    伸手摸了摸放在身邊的衣服,手感比回收站裏撿回來的要好很多,衣料看上去並不是非常厚實,但穿上一定是會很暖和。


    抬頭看了看對方,見她就抱著手臂站在床邊直勾勾地看過來,完全沒打算避開的樣子,時淨隻能低頭認命順從地開始扯身上被汗沾得黏糊糊的衣服換起來。反正都是女的,她這沒啥營養的小身板就算被看|光了也不能再少幾兩肉。


    衣服跟想象中一樣溫暖,貼在身上的料子非常舒服,時淨穿起來依舊有一點大,可活動起來比之前的舊衣服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也太瘦了,跟小雞崽兒一樣,吃飯了嗎?”站在旁邊的女人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秀氣的眉,關切地話語讓時淨心理產生了點熱乎乎的感觸,隻是比喻瞬間又把那點熱度給澆滅了。


    小雞崽兒!?


    “我不是雞崽兒。”剛剛退燒又得了人家的衣服,時淨隻能這樣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嘴。


    “怎麽看都是雞崽兒嘛……”估計是察覺到了時淨的不滿,女人小聲嘟囔了一句依舊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朵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張口便喊,“小雞崽兒,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問題不應該是最開始就要說的嗎?


    無力地歎了口氣,時淨抬起頭看向對方,感覺不到惡意自然無法惡言相向,更何況薑徹剛走出去她就進來了必然得了允許的,定然是隊裏的人,“時淨,時間的時,幹淨的淨。”


    “小雞崽兒名字還挺好聽的,我是程嘉,負責咱們隊的後勤。”程嘉很豪爽,完全沒有初次見麵的生疏感,“叫嘉姐就行,小空和小天都這麽叫。”


    “恩,嘉姐。還有……都說了我不是小雞崽兒了……”程嘉的眼睛得跟她本人一樣直率坦然,沒有讓時淨生出一點不適的感覺,除了那個稱呼。


    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隊伍裏的人是不是都喜歡給別人起外號?


    曲卿叫她“小美人兒”這都算是正常的了,薑徹從來都是以那句不屑的“喂”和“小鬼”來叫她,現在更好,又多了個“小雞崽兒。”


    “不想讓我叫你小雞崽兒,那就趕快把身體養好吧,看你這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這個管後勤的苛刻你呢,這屎盆子我可不頂。”程嘉伸手捏了捏時淨的小胳膊,“聽說你病得兩天沒吃飯了?我特意煮了雞蛋粥帶過來了,你再不出去搶點,估計就要那幾個狼給掏空了。”


    “雞蛋……粥?”聽到這個詞匯,時淨有點回不過神來。


    大米這種再平常不過的食物,對曾經的時淨來講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到了末世後,她就從來都沒吃過一次。


    它實在太過珍惜了,普通人有錢估計都買不到。哪怕來到了第四小隊,這個基地內還有個不小的廚房,一群大老爺們兒一個個看上去都不像是會開火做飯的,大部分時間吃的還是買來的速食。


    冷不防聽見有粥吃,還是雞蛋粥這麽高級的東西,原本還沒什麽感覺的肚子“咕嚕嚕”地哀嚎起來,讓時淨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一下頭。


    可,那麽珍貴的東西,她真的可以吃?


    “哈哈哈,別害羞啊,快走快走,不然一會兒真就沒了,本來就是隊長說隊裏多了個生病的孩子,我帶點容易消化的東西來,其他人能吃到都是順帶的,用不著客氣!”程嘉推著她的肩膀往外帶,容不得半點拒絕,而時淨則是因為她話中的內容而詫異。


    薑徹讓她帶回來的?


    那個瘋子?


    時淨突然覺得,她和外界的人,對這個名為薑徹的“瘋子”的理解似乎有些許偏差。


    來到客廳的時候,隊裏的其他人都已經圍著中間的圓桌坐好了,桌子上還放著裝茶水的杯子和幾隻空碗,一副剛剛酒足飯飽的模樣,隻不過這“寒酸”的食物按照平日的標準來講,大概還算不上酒足。


    在座有一個時淨沒見過的青年,比李儒空年長幾歲又有幾分神似,隻是比起李儒空那有些麵癱的臉,他的表情就要豐富很多,看到時淨走過來後先是露出了些許驚訝的模樣,很快便堆起了笑容跟她打招呼。


    青年叫做李儒天,李儒空的親哥,專職負責收集情報化為己用,偶爾弄到些新鮮的消息也會轉手賣給經常合作的情報屋,從某種程度上跟時淨之前做的行為有些相似。隻是她的行動要比對方稚嫩得多,自然也得不到對方那樣的成果。


    除此之外,李儒天的存在在團隊中同樣很稀薄,一方麵是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很少回來,另一方麵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用的名字千奇百怪決不重樣,以至於不少人都知道第三狩獵團第四小隊有李儒天這號人,然而具體長得是圓是扁就沒幾個人清楚了。


    跟他簡單認識了一下後,時淨便被讓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程嘉親手盛了一大碗粥塞到她手裏,久違的濃鬱米香挑|逗著味覺,讓她瞬間食指大動,仿佛連殘留在身上的那點倦怠感都消失了,心滿意足地吃起來。


    薑徹隻是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多發表意見,點點頭示意程嘉在旁邊坐下後,繼續跟其他人討論著剛剛在進行的話題。屋內輕鬆地氛圍瞬間沉寂,每個人的臉上重新掛上了嚴肅。


    這個時候時淨才猛然發覺,這算是她第一次見到第四小隊成員最完整的陣型。


    不太清楚他們到底要談論什麽事,感受著這樣的氣氛也知道非同小可,時淨放輕了勺子和碗接觸的聲音,悶悶地吃自己的東西,耳朵卻早就豎了起來。


    既然允許她在這裏吃飯,就說明薑徹已經允許她作為隊員來正式參加團隊的會議,哪怕此時的她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變成隻知道訓練雙耳不聞窗外事的小傻子。


    討論的內容仿佛零零散散雜亂無章,有安全區的也有感染區的,甚至還能牽扯上那遙不可及的未知區,各種消息混雜在一起涉及的狩獵者團隊也層出不窮,小的根本沒聽說過,大的直接扯到管理組上層。看似完全抓不到規律,但在細微之處似乎總覺得有某種共同性環環相扣,隻要稍加注意就能夠將其完全串聯起來。


    時淨產生這樣的感覺已經不止一次了,卻還是沒辦法正確地抓住那最核心的部分,隻是這份真相,薑徹一定知道些什麽才對。


    處理這些簡單的問題就花費了不少時間,等徹底將其整理完畢後,終於提到了時淨知道些的事情了——安全區c幸存者分配。


    人口的分配看似隻是個比例的決斷問題,事實上卻比想象中要複雜許多。分析各地的人口數量,能夠管理的人數極限,以及這些人究竟又能為安全區做出多少貢獻……


    但話又說回來,就算再耽誤事情也不至於推遲這麽久,這眼看就要過去半個月了管理層才將這件事定下來,這麽長時間上萬人的吃穿住行他們到底是怎麽處置的……說其中沒有半點蹊蹺時淨都不相信。


    再者,在他們對人員進行分配並轉移的同時,趁著眾人將視線落在那上麵,在背後還要暗自做些什麽。


    隻是他們要做的事情的內容,若不混入管理層內部,大概是打聽不到的了。就連管理層定然會有其他行動這個消息,也是托程嘉的福才知道的。


    程嘉這個人雖然隸屬於第四小隊,卻跟李儒天一樣,對外同樣是以另一種方便的身份存活於安全區b的,比如——補給品店的老板娘。


    管理層無論背地裏做過多麽肮髒的事情,哪怕有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明麵上他們依舊是守護著幸存者們的一道鐵壁,高高在上的救世主,永遠都那麽大公無私。


    這樣的他們其實掌握著末世安全區內幾乎所有的生產,打個最簡單的比喻,末世內有那麽多餓死的人,可代表著大義的管理組在擁有大量糧食的同時背地裏卻一再抬高價錢販賣,若真的被人知道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清楚。


    這個時候,各類店麵可以合作的老板就成了很好的擋箭牌,他們將貨物丟給店鋪,高價賣出,再從中抽取大部分利潤,既不會暴露又能達到目的,一石二鳥。


    而程嘉,剛好就有幸成為了跟管理層合作的一員,這也是第四小隊有著豐厚補給的理由。


    這次發現管理層動向不對,是因為程嘉突然收到了“準備大量子彈和各類重要補給品”的消息,那數量怎麽看都不像是要去感染區探索的量,這才引起了她的疑惑。


    不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麽,但程嘉總歸是要為他們將貨都提前準備好的,隻是這批貨……管理層想要直接帶走,就比較困難了。


    不能出現在眾人眼中的交易,隻能在背地裏小心翼翼地運送,若是中途出了什麽意外丟失甚至是被搶了,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搜查是誰下的手,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第四小隊的各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物資是其次,沒準還能抓個活口來打聽一下計劃不是?


    見眾人輕車熟路地討論著這危險的計劃麵不改色,時淨突然覺得他們做這件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


    隻是……


    關於埋伏路線的問題——


    “那個……”已經吃完了滿滿一整碗雞蛋粥的時淨下意識就開了口,“那條路,堵不到人的吧?”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一雙雙或驚訝或疑惑的眼睛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同一時間集中到了時淨的身上,直接把她要說的話噎了回去。


    也、也許她不該插嘴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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