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漂亮呀,比妹妹還可愛。”李君威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侄女,喜歡的不得了,但又不敢抱,隻能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許是癢癢的緣故,嬰兒發出了一陣笑聲,更是讓李君威心花怒放,回京城的路上再不願與兄弟同車,非要坐在侄女身邊不可。


    沈有容見小叔子極是喜歡自己女兒,抱給了他,笑道:“你也抱一抱。”


    李君威咧著嘴,小心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此時車上就隻有叔嫂二人和一個小丫頭,沈有容狀似隨意的問道:“君威,你去過草原麽?”


    “去過,去過兩次。”李君威逗弄著侄女,老實回答道:“帝國二年和帝國四年都是去過,一次到錫林郭勒,一次到的科爾沁草原,是跟著父皇去撫滿蒙藩臣的,左不過是騎馬射箭,狩獵圍獵,第一次去還覺得挺好玩的,但第二次就很是無趣了。”


    這個回答可超乎了沈有容的預料,她原本以為李君威這個愛玩的性子肯定喜歡在草原狩獵的,想了想,沈有容道:“你大哥聽說你喜歡狩獵,定製了幾杆上等的獵槍,有鹿銃也有獵熊槍,還想著哪日你去草原狩獵送與你。”


    “真的?”李君威來了興致,他確實喜歡狩獵,而且很喜歡槍械,可因為年紀幼小被李明勳管製很嚴格,雖說可以在火器師父的看管下使用,但總歸不盡興,一想到大哥很是慣著自己,他自然喜歡。


    “當然真的,你大哥計劃著,北伐的時候,尋個機會好好帶你狩獵幾日。”沈有容逐漸往北伐上引,帝國中樞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皇帝重視子嗣,尤其寵愛幼子李君威,朝政從來不避諱他,英王若想打聽消息,問旁人還是犯忌諱,但從兄弟口中旁敲側擊,就不留痕跡了。


    李君威皺眉說道:“可爹沒說北伐帶我去啊。”


    “不是說帶太子去嗎,太子可以去,你為什麽不能去,皇上那麽喜歡你,哪能一日不見你在身邊呢,你央求一二,自然可以去。”沈有容笑道。


    “嗯,那我回去問問,我也好想和大哥打獵。”李君威很是向往。


    太子可以參與,那麽三皇子也可以參與,既然都是皇帝的兒子,兩個弟弟都去了,自然也就沒有把老大留在京城的道理,這便是李君度打的算盤,卻由王妃來實施,李君威稀裏糊塗的也就被忽悠了。


    而在另一輛車駕上,李君度和李君華兄弟相對而坐,除了見麵時候客套了兩句,久久不語,一直到安排完儀仗的林君弘上得車來,李君度才是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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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君弘,幾年沒見,你是先有平定西域之功,如今又進了安全局,這身衣服穿身上,還挺像那麽回事。”李君度與林君弘很是熟悉,說話也隨便。


    林君弘手一探出來一個銅製腰牌,不無得意的說道:“大哥,如今我可是安全局的少尉軍官,正兒八經的軍銜官職,安全局林長官的身份有時可比誠王名頭嚇人。”


    林君弘也知道太子與英王之間的關係越發微妙,原因其實很簡單,二人都已經長大成人,已經不是孩童了,相互之間也不隻有兄弟之情可以談了。


    “孔毓圻的事是你的手筆吧。”李君度笑吟吟的看著林君弘,問。


    林君弘嗬嗬一笑:“您也聽說了?消息傳的倒是快呀,但怎麽能怪我頭上呢?”


    李君度直言:“太子不會如此行事,老三沒這個腦子,既有壞心又有壞膽,鬼主意還這麽多的,咱們弟兄裏,也就隻有你了。而且你如今在安全局當差,做這種事還不是手到擒來呀。


    幹的漂亮君弘,對付衍聖公那種臭老九,就得這麽辦。哼,區區喪家之犬三姓家奴,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欺辱君威年幼不說,還壞我皇家名聲,僅僅讓其出些醜,也算便宜他了。太子,你說呢?”


    林君弘見英王把矛頭指向了太子,忙出言解圍,卻被李君華攔住,李君華坦然說道:“大哥說的極是,君威是我們的兄弟,在父皇當寶貝一樣護著,哪裏受過這般委屈,衍聖公過分了些。隻不過這類事能做不能說,本宮身為太子,明知也裝不知。”


    李君度見太子應答妥帖,微微點頭,與當年他看著老三挨揍也不出手相助相比,如今倒是通達了許多。


    善文學堂。


    韓芷薇早上來到學堂就覺得學堂的氣氛很不一般,很多同學都湊成一團竊竊私語,不時哄堂大笑一番,韓芷薇知道,以往這等場景都是學堂的男同學私下討論一些傷風敗俗的東西,她自然不往心裏去,但今日不同,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聚攏成堆。


    “小薇你來了,今早的報紙看了嗎?”歐陽雲逸攔住了韓芷薇,問道。


    韓芷薇搖搖頭,她居住的地方可沒有投遞報紙的服務,歐陽雲逸拿出一份報紙遞給韓芷薇,笑哈哈的說道:“看看衍聖公做的醜事,如今京城都傳遍了,壓都壓不下來,這等無恥之徒也能為文脈之首,真是可笑.......。”


    歐陽雲逸極盡嘲諷之能事的時候,韓芷薇已經略略看完了報紙的頭版頭條,內容自然是衍聖公孔毓圻嫖娼的事情,報紙內容添油加醋捕風捉影,不僅描述的繪聲繪色,還加了不少作料,那副對聯自然也在末尾出現,而各路報紙顯然對此多有點評,而且出奇的一致。


    三皇子在文廟打瞌睡是態度問題,而衍聖公嫖娼可是人品問題了。


    韓芷薇不理會歐陽雲逸的嘲諷,拿起報紙跑向了韓君亦的居所,推門而入,問道:“爹,這是真的嗎?”


    然而韓芷薇卻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韓君亦,文質彬彬的養父此刻一副短打扮,腳邊還有扁擔柳條筐,她敏銳的看到,自己推門的瞬間,養父把武器藏在了筐裏的白菜下。


    “爹.......你這是........。”韓芷薇愣在原地,詫異的問道。


    “就是上次與你說的事情,你隻在學堂等消息就是。歐陽先生會照顧你幾日,事情完了,我也就回來了。”韓君亦解釋道。


    韓芷薇知道養父的脾氣,他不想說,是無人逼他說的,而韓君亦根本不用看韓芷薇的報紙就知道她想問為什麽,隻說道:“這件事你不用關心,也不問真假,真的假的都與你無關。馬上要上課,你回去上課吧,晚上我就回來了。”


    “是,爹。”韓芷薇應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韓芷薇走在學堂的走廊上,越發感覺這件事不對,養父他們真的是去救阿武那些人的嗎,如果是的話,怎麽會用得著武器?


    思來想去,韓芷薇心中不安,她知道自己的養父可不是擅長戰鬥的人,但等她下定決心回去的時候,發現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韓芷薇忙去找歐陽雲逸,試著從他口中套出些切實的信息來,但歐陽雲逸卻什麽都不知道。


    “小薇,今天的自習課你上嗎?”一個同班女生打斷了韓芷薇的思緒。


    韓芷薇本能的點點頭,她從沒翹課過,那女生說道:“那太好了,你幫我簽到吧,你不是會模仿別人的筆跡嗎,幫我簽一個。”


    “你們去幹什麽?”韓芷薇看到門口還有幾個人在等待,不由的問道。


    “今天有熱鬧可以看,聽說英王殿下從西南回來了,下午從朝陽門進城,晚上會有焰火和花燈巡遊,據說領事館區的泰西人準備了好些花燈車呢。”


    “哦,你去看吧,我幫你簽到就是。”韓芷薇應到,她似乎記起昨天歐陽雲逸就邀請過自己,但被她謝絕了。


    “焰火表演,花燈巡遊........。”韓芷薇低語著,忽然眼睛瞪大:“英王!”


    朝陽門。


    韓君亦扮做挑夫混跡在人群之中,遠遠看到朝陽門外車駕、騎兵如流水一般湧入,旌旗如雲,多是皇室禁衛,顯然情報無誤,定是英王儀仗無異了,他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情報是正確的,一切付出也都是值得的。


    這次對英王的刺殺完全是臨時起意,因為沒有提前準備,人手是不夠的,連韓君亦這等智囊型的人也被迫參與行動就可見一斑。但計劃卻很是周密,先手後招都是布置得當,韓君亦感覺勝算頗大,正當他準備起身向坐鎮指揮的歐陽止匯報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


    騎兵之後進來的輿車本就是英王親臨的標誌,那是帝國皇帝旌獎英王赫赫戰功,賜予其的榮耀,也是英王最引人注目的標誌,韓君亦看到輿車就準備通風報信,但接下來一幕讓他詫異,因為後麵進來的車駕竟然也是一模一樣的輿車,外觀配飾全都一樣,就連拉車的馬也都是同樣神駿的四匹白馬,一時定分不清英王在哪輛車上。


    韓君亦卻不知道,相對於皇權至上的車駕儀式,皇室更在乎安全,特別是英王和誠王先後遭遇刺殺的情況下,四輛一模一樣的輿車同時在儀仗之中,在路途中還會不斷變換順序,除了負責近身隨扈的侍衛,根本無人知道英王在哪輛車上,隻不過這一次不同,英王與太子同乘一輛,而三皇子則與王妃一輛,卻也有兩輛空車。


    第二輛輿車上,林君弘正與英王笑談著。


    “這才兩年功夫,京城就已經大變模樣,想來也多了不少樂趣所在。”李君度透過百葉窗看向窗外繁榮的街道,說道。


    林君弘道:“雖說如此,大哥也享受不了幾日,聽皇上的意思,解決了漠北的滿清餘孽,就要遷都申京了,這裏的繁榮多半與我等無關,倒是大哥這次從申京上岸,那裏如何了?”


    “還不似此間繁榮,旁的不說,申京學堂不多,路上也不見這許多的女學生,到底是天子腳下,新生活新文化。”李君度說道,轉而看向林君弘:“君弘,你年歲也不小了,上了那許多年學堂,怎麽連個姑娘都沒泡到手,若不是我上學的時候學堂隻有男人,此時非得三妻四妾不可。”


    林君弘連忙打哈哈:“這不是沒遇到合適的麽。”


    “胡說八道,我瞧著京城的女學生個頂個的漂亮,你瞧瞧外麵,多少女學生羨慕呢,你隻要露出口風,怕不是她們把你家門檻踏破了。”


    林君弘聽著李君度的打趣,無聊的看向窗外,他對窗外那些花癡不太感興趣,但掃視之中卻是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在鹹陽城外遇到的那個假小子此刻正在人群之中,正焦急的尋找著什麽,林君弘已經知道她必然是大明遺孤,立刻緊張起來。


    轉身看向車內,不知危險的兩位皇子各有不同,李君度饒有興致的看向窗外,而太子盤腿而坐,雙目低垂,似在閉目養神。


    林君弘拉拽了一下手邊的繩子,前麵打開了一個小窗子,駕車的侍衛問道:“有何吩咐?”


    “這裏過於嘈雜,百姓未被隔離,若有歹人,恐生變故,加快速度,盡快遠離。”林君弘吩咐道。


    那侍衛卻是隨扈在李君度身邊的,看向了李君度,李君度笑道:“誠王的話你聽不明白嗎?”


    侍衛應了一聲,輿車一晃,加快了速度,林君弘緊張的摸向了刀柄,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事,但加速不過片刻,忽然一聲爆炸聲傳來,輿車登時停下,外麵已經亂作一團。


    李君度老於行伍,反應極快,已經拔刀在手,作勢下車迎敵,卻是被林君弘攔住:“英王,你得待在車上。”


    李君華也是有所反應,但苦於未帶武器,林君弘又說:“太子,為保安全,你們都要在車上。”


    “保護太子和英王!”林君弘衝外麵喊了一聲,不顧外麵槍聲大作,開門翻滾下去。


    街道上已經亂做一團,道路兩邊的人群四散而逃,不少人受傷倒地哀嚎,而在路旁的酒樓上還有人對輿車射擊,而侍衛們護在輿車周邊,使用燧發槍與襲擊者對射,硝煙彌漫之間,但凡靠近的目標都會被射殺在場。


    李君度哪裏真的會窩在車上,緊隨林君弘下車,佩刀在腰身,槍械在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李君華說道:“大哥,是嫂嫂和老三乘坐的輿車被炸了,借大哥弓箭一用,速速就救。”


    見是妻兒車駕被襲擊,李君度眼睛一紅,扯住太子的脖頸推搡到了林君弘的懷裏,說道:“林君弘,你護住太子,其餘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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