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然很淡的看了一眼淩楚楚,早沒了先前好說話的模樣,轉身往陸府走去。


    淩楚楚的臉扁了扁。


    看來爹爹說的不錯,伴君如伴虎。


    剛剛還說合作愉快,現在就翻臉不認人,至於這樣小氣嘛?


    淩楚楚摸了滾燙的暖爐,悻悻然進府,她現在可沒膽子跟皇帝對著幹。


    回到王府,裏頭一陣喧鬧,說是五小姐回來了。


    淩楚楚趕忙過去瞧了,大夫奴才們都被攔在院子外,隻有一位徐大夫進去號脈,淩楚楚問了下人,說是被附近的農婦救了,說明身份,今日便送了淩蘭回來。


    她瞧著顧姨娘這緊張的模樣,怕是有鬼。


    留了元芹打探消息,淩楚楚獨自回聽荷院,剛走了兩步,就見淩蘭的院子後麵,一處隱蔽的竹林裏傳來劉嬤嬤的聲音,“要怪就怪你生錯了人家,攤上那麽一個爹!”


    她靠上去,看到劉嬤嬤正拿著麻繩勒死一個小奴才。


    小奴才長得和撞死的車夫有七分相像。


    淩楚楚撿了個石頭,不動聲色的往小奴才身上一丟,見小奴才看過來,做了一個假死的動作。


    小奴才瞬間明白,蹬了兩下腳,手抓著麻繩,然後翻了白眼,劉嬤嬤摸了鼻息,確定沒氣了,讓人拖走。


    確定劉嬤嬤回到顧姨娘身邊複命,淩楚楚才跟著抬屍體的奴才,把人給救下來。


    小奴才雖然還活著,但沒了半條命,跪在地上衝淩楚楚磕頭,道:“奴才謝郡主救命之恩。”


    淩楚楚給了散碎銀子,就準備走,卻被小奴才拉住了裙角,小奴才滿臉淚水,道:“求郡主為奴才伸冤,奴才給郡主磕頭了,求郡主……”


    一番哭訴,她才知道,顧姨娘為了事情不敗露,竟然連夜放了火,想把小奴才一家人全都燒死。


    淩楚楚問:“你想報仇?”


    小奴才點頭。


    她接著道:“王府的奴才幾乎都認識你,你怎麽報仇?”


    小奴才神色黯然,突然撿起地上的石塊,從左至右,劃出一道巨大的傷疤,“求郡主給奴才指條明路。”


    血順著傷口往下,落在地上開出一朵美麗的花。


    淩楚楚深吸一口氣,道:“過兩日我會從牙婆子手上買兩個奴才,你就到我身邊來服侍吧。”


    她幫小奴才把頭發理好,“想要報仇,就把眼中這滔天恨意給藏好,不然誰都幫不了你。”


    “現在的名字也不能用了,往後你就叫石忍,事事忍耐。”


    石忍跪在地上,“奴才謝郡主賜名。”


    然後石忍就不說話了,眼睛看向了是石頭後麵的黑影。


    陸清然穿著精致的長袍,和這個肮髒的拋屍地格格不入,就這麽站在石頭後麵,嘴角的笑意剛剛暗了下去。


    石忍的記憶力很好,確定這是淩楚楚的未婚夫,默默告退。


    結果,陸清然看都沒看淩楚楚,隻是很淡的掃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就直接轉身離開。


    淩楚楚:“……”


    自從知道這個男人是皇帝之後,脾氣就越發的不好。


    淩楚楚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陸清然江刻意不想等一個人的時候,淩楚楚這麽個嬌小的個子追起來很吃力的。


    陸清然靠在樹下,有些距離。


    淩楚楚喊:“陸二少爺這是怎麽了?”


    “你走!”陸清然態度冷淡。


    被這麽橫了一眼,淩楚楚脾氣也上來了,突然出現也就算了,憑什麽莫名其妙的衝自己發脾氣。


    誰愛伺候誰伺候,反正她不伺候!


    見淩楚楚轉身走,陸清然又慌了,焦急喊一聲,“回來!”


    京城的冬天總是喜怒無常。


    很快就飄了雪,等淩楚楚回頭,雪花已經有手指那麽大。


    陸清然走到淩楚楚麵前,嚴肅的表情終於強撐不住,滿目柔情的用頭幫她拍開雪花,道:“你怎麽就這麽不讓我省心呢?”


    淩楚楚完全沒反應,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陸清然拿她沒辦法,道:“背負恨意的人最難控製,你把他留在身邊,無異於在頭頂高懸一把利劍。你若是覺得手邊無可用之人,大可跟我說,我可以……”


    “我不能事事都靠你。”


    淩楚楚嬌小的身子顯得很單薄,發絲被風吹起,粘在側臉。


    陸清然又看到這種眼神了——蒼茫,沒有希望。


    淩楚楚很清楚,現在的自己,要的是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楚楚突然裂開嘴,笑的燦爛如花,“陸二少爺,我們是合作關係,等你扳倒高太後,我們終究會分道揚鑣。所以,我必須自己強大起來,才能義無反顧的離開。”


    等到那時,京城再無陸清然。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是“喪夫”的安國郡主。


    雲泥之別。


    陸清然握住淩楚楚的手,滿心的話說出來,變成一句,“手怎麽這麽涼?”


    淩楚楚拉著陸清然往回走,“出來的匆忙,沒拿暖爐。”


    他們都不再提起,假裝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


    最後,幾乎是在陸清然的視線裏,淩楚楚從角門回到鎮南王府,正打算告別的時候——


    陸清然叫住了淩楚楚:“有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藏在心裏。”


    淩楚楚怔了一下,然後笑了笑:“陸二少爺,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元芹找人都快瘋了。


    聽到淩楚楚的聲音,趕忙拿了披風上前,道:“小姐,你去哪兒了,外頭風大,您怎麽穿的這麽單薄就到處走?”


    角門被關上。


    淩楚楚靠在元芹的肩膀,頭也不回的進了聽荷院。


    “小姐,奴婢打探到一些消息,五小姐是被人從後門送回來的。”元芹把門窗全都關上,確認四周無人,接著道:“聽說是府上的奴才在河邊找到的,衣服全都碎了,身上還有各種青紫、恩愛的痕跡,可能被人給強暴……”


    難怪,顧姨娘隻讓徐大夫進院子。


    “她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若真是如此,淩楚楚在王府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淩蘭的身子剛好些,便有好友遞了帖子進府來看望,順便看看淩楚楚,淩楚楚倒也沒介意,就這麽和幾人聊著天。


    “天呐,蘭澤是真的嗎?”忽然,淩蘭叫出聲,“皇上真的要封你為皇後?”


    一下子,氣氛跟著熱鬧起來。


    每個人都圍著高蘭澤,嘰嘰喳喳的誇讚,希望能沾染些福氣。


    “未來的皇後娘娘已經出現,那些個不知廉恥想要勾引皇上的人,該死心了。”總有人,忍不住嘴賤損幾句,“郡主,你說,是不是?”


    這是在諷刺誰,大家心裏都清楚。


    畢竟,皇上抱著她離開,還親賜尚方寶劍的事兒,在京城貴女們心中就是一根刺。


    人,總是想找機會,把這根刺拔出來。


    結果,淩楚楚倒是很淡定,掀了掀眼皮:“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那人重複了一遍,便見淩楚楚突然笑了。


    “宮中哪一個娘娘不是絞盡了腦汁想得到皇上的寵愛,怎麽到了你這兒,就是不知廉恥的勾引了呢?”


    對方一下子尷尬。


    正想再懟幾句,被高蘭澤拉住,“好了,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好端端的怎麽還吵起來了?大家都是姐妹,應該以和為貴,莫要爭吵了。”


    淩楚楚應了聲,“是啊,在坐這麽多人,定親的應該不多,聽說皇上馬上就要選秀,往後應該有蠻多要互稱姐妹,爭一個男人。如今這兩句實話就聽不了,以後進了宮還不得氣死?”


    說完,便收拾東西離開。


    身後時不時傳來“婊子”“賤人”“虛偽”之類的咒罵聲。


    淩楚楚已經習慣了。


    陸清然不僅僅是陸家庶子,也是皇帝。


    高蘭澤優雅貴氣,母家朝中實力雄厚,皇帝娶了她如虎添翼,兩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淩楚楚努力讓自己笑。


    她隻是陸家庶子的未婚妻,與皇帝無關,她沒有資格去質問陸清然這樣的事情。


    陸清然答應事成之後就放她自由,到時候,天高海闊,任鳥飛,


    她和陸清然這……應該沒有感情,對吧?


    可為什麽,心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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