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程乂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


    他努力催眠自己忘掉剛才的那些畫麵,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夢。可是那些天真但惡毒的譏諷,懵懂無知卻帶著厭惡的表情,就像在他腦子裏生了根一樣。讓他忘不掉,也忽略不了。


    程乂最近的經曆,已經霸道的改變了他萬事都能用科學來解釋的思想。這讓他不禁開始思考,夢裏的一切到底隻是單純的夢而已,還是真實存在發生過的。


    平複完劇烈跳動的心髒後,程乂睡意全無。


    慘白的月光從小窗木頭的縫隙之間擠進來,拉長延伸到床上,印得旁邊男人的睡顏也失了幾分人色。慘白泛著冰冷的色澤,形同一具屍體。


    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來幹什麽,竟然和他們一起走了一路。對於一個武力值強大,並且不清楚底細和目的的人,程乂作為一個智商正常的成年人,本來應該有所防範的。不說不和陌生人說話,最起碼他不應該和這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可程乂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於他無害。


    真是可怕又準確的直覺,對方確實沒傷害過他,反而還幫了他好幾次。


    程乂靜默地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他此時太過寂寞的原因,他竟然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和石晏清相似的地方。


    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程乂坐起來穿好衣服後出門。


    他現在還苦惱著一個問題,送信的事好解決,但木頭人該怎麽找?


    什麽顏色?什麽款式?什麽大小?


    唉……


    程乂輕手輕腳打開門,又輕手輕腳合上門,穿過黑窄逼仄的走廊後,他看到本應該同樣黑漆漆的堂屋裏亮著一豆昏暗的油燈,燈火被門縫裏漏進來的風吹得忽明忽暗,有時候火光晃過那張遺照,讓堂屋裏充滿了陰森感。


    程乂看到光芒後腳步一頓,下意識尋著燈光轉頭,剛好和遺照打了個照麵,那瞬間,他嚇得渾身一緊,差點兒轉身奪路逃跑。


    然後反應過來才想起這隻是張照片,又在心裏唾棄自己膽子太小。


    程乂依稀能看到油燈旁坐著一個人,背對他正不停地忙著。


    看背影似乎是那個老太太。程乂心裏升起疑惑,大半夜不睡覺在幹什麽?


    程乂有些好奇地走過去看。老人耳鳴眼花的,燈光又弱,程乂走到她麵前她也沒發覺。


    程乂實在看不出她手裏那些四四方方的東西是什麽,不知道是什麽紙上印滿了花紋,然後折起來黏好邊,這是要做什麽?實在想不明白,程乂隻好開口問:“您手裏這是什麽?”


    老太太“啊”了一聲,動作遲緩地抬頭,臉上本來是眼睛的位置變成了兩個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程乂心裏猛地一跳,啊得一聲叫了出來。


    火光這時候突兀地滅了,四周一片漆黑,程乂隻能聽到周圍漸漸變大的簌簌聲,像是無數的衣服互相摩擦的聲音。


    怎麽回事?


    程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渾身發冷,直到一隻像木棍一樣的手抓住他的腳踝,他嚇瘋了似得用另一隻腳去踩。


    聲響在緩緩靠近,近的程乂都能聞到腐臭的味道。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褲腿,又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這時他腦海裏像是被人用力敲了一下,他突然就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黑暗的,隻是那些帶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的東西卻消失了。


    程乂伏在床邊幹嘔了幾下,渾身發抖。


    一隻手從他身後伸過來,一下一下給他順著背,他突然就鎮定了下來。


    男人擁著被子坐在他身後,睜著黑漆漆的雙眼,用無波無瀾地目光看著他,剛才還白的像僵屍的臉色這時候詭異的被大紅的背麵印的有些喜慶,程乂忍不住彎著嘴角笑了笑。


    男人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也露出一個略帶著僵硬的微笑。


    程乂忍不住朝他靠了靠,“我問你件事,如果是的話,你就點頭,不是就搖頭。同意嗎?同意就點頭。”


    在程乂滿目期盼地注視下,男人緩緩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程乂又笑了,男人大概是很喜歡程乂笑的樣子,抬手碰了碰程乂的臉。


    程乂一愣,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這世上真的喜歡同性的人很少,絕大部分人喜歡的都是異性。隻是摸了下臉而已,他不能因為自己喜歡男人,就覺得所有對他作出稍微親密動作的男人都喜歡他吧。


    把這件事拋到腦後,程乂問:“我之前出去過嗎?”


    程乂看到男人搖頭了。


    他不禁追問:“也許我出去的時候你睡得很熟,不知道。”


    男人見程乂不信,托起他一隻手,在他掌心寫寫劃劃。有些癢,程乂忍不住縮了縮手。


    男人在他手上捏了捏,像是在責怪他的不專心。


    “好了,你寫,你寫!”程乂倒吸了一口涼氣,媽的,這人的手是鐵做的麽?捏的真他媽痛。


    男人寫的很認真,一筆一劃,仿佛是要把這幾個字刻在程乂手心裏。


    程乂在他寫了好幾遍之後,才感覺明白他寫的是什麽。


    男人“說”:我睡覺很淺,你動一下我就能知道。


    “這樣啊,怎麽會這樣呢?如果是夢那也太真實了,並且還是夢中夢。”程乂鬱悶的嘀咕著。


    嘀咕完,程乂又問:“對了,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做什麽夢?”


    男人“說”:夢到了小時候的事,不怎麽好。


    經過手心寫字這一茬,程乂覺得他和男人熟了不少,“聽”他這麽說,程乂忍不住挪愉他,“怎麽,夢到小時候被人欺負了?還是尿床被父母揍?”


    男人不聲不響地看著程乂,看得他有點心虛,忍不住想:難道他理解錯了?這個人在他手裏寫字並不是想和他建立友誼關係,他的玩笑開過火了?


    “其實尿床也沒什麽的,每個人小時候都尿床過,我也一樣,沒什麽好丟人的……”說不下去了。


    說話的時候指尖無意識地揪著被套,如果有個不熟的人開他小時候尿床的玩笑,他可能也會生氣的吧?可能吧。


    男人終於移開了目光,低下頭繼續寫:小時候很多人都不喜歡我,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這、這應該算是對方心裏的傷疤了吧?“是他們沒有慧眼,不識貨,你現在多厲害啊。”


    男人“說”:他們都打我。


    “別傷心了。”


    男人“說”:不傷心,有你在。


    哎?


    程乂說不出話來了,他剛才是不是給自己立了個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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