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仿佛讓王麥想到了當初於洋喝醉酒湊過來醉熏熏地說,王麥你真好看。推他推不動,聞著那股酒味兒就眩暈。


    最後,結果卻是自己懷孕生孩子時隻有夏寧一個人陪在身邊,兒子大了要上戶口,沒結婚沒錢不能上戶口,別的兩歲孩子早就開始學習漢字數字了,可是孩子隻能讓老大爺看著,他修鞋孩子在旁邊玩兒,沒人領著,困了就趴在地上睡覺,醒了就趴在地上玩剪子膠水之類的工具,比自己小時候好不了多少。


    想到兒子王麥心裏一陣痛,可有什麽辦法,生下孩子是自己的選擇,怨誰,怨自己,還是罵於家,又有什麽用處。現在不是怨的時候,過生活才是王道,這一切的當初不就是自己選的麽。如果當初沒有選擇離開,或許過的生活至少是錦衣玉食,如果不是因為一時生氣,抱著要於家好看的想法,自己就不會這麽累,如果當初哥哥來找自己時大大方方站出來,不說謊,或許可以住到哥哥的房子裏,他那麽疼自己,肯定不會允許這個親妹妹受這麽多苦。可是沒有如果,沒有或許,沒有誰能幫助。現在的她,誰都不想怨,也來不及怨懟,她好好地把孩子養大,對她而言,這才是正事。


    :“經理,你喝醉了。”王麥冷下臉,直接推開他,剛想從包裏拿出手機,卻又給了劉輝可乘之機,沒有胳膊的阻擋,劉輝緊緊地抱著王麥,汙濁的呼氣已經噴到了王麥的臉上。這更讓精神緊繃著的王麥更加緊張,也更加難以接受。


    推,推不動,跑,跑不出去。受不了的王麥拚了命的從僅有的一點縫隙中擠出手去,隨手從桌子上抓起剛才劉輝端來的盛茶水的玻璃杯往經理頭上招呼,此刻的她什麽都不想了,不嫌惡心,不嫌委屈,隻想逃離。


    “嘭”一聲響,玻璃杯重重的砸在劉輝的頭上,旋即落在地上摔成碎片。正在興頭上的劉經理摸到頭上的疼痛處不由大怒:“婊子,居然敢打老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玩意兒,未婚先孕也不知道平時多浪蕩,裝什麽清高。”


    說著伸手就去撕王麥身上的外套,順勢王麥伸手狠狠就給了他一巴掌,劉經理惱怒,張嘴就咬王麥的脖子,力道大的幾乎要咬下一塊肉,疼的王麥直流淚,趕緊伸手去摸脖子。胳膊伸到耳朵處,恰好留有一些空隙,劉經理趁機湊上去,厚重的嘴唇在王麥的臉上連續移動。屈辱,這般的無言屈辱,使王麥哭,哭都沒眼淚,隻是幹哭。咬著牙拚命踢,踹,打,偏不見一點效果。


    直到此時的王麥已經徹底絕望了,劉經理的手不老實的纏上了王麥外套上的衣帶。但恰恰在這時,門哢嚓一聲開了,劉經理的老婆,王麥的頂頭老板,僵屍劉,回來了。


    看見眼前這一幕的僵屍劉原本一臉晴空萬裏的臉立刻晴轉多雲,接著多雲轉雨夾雪,劉經理一驚,猛地鬆開手,像碰到了什麽燒手的東西,訕訕叫到:“老婆。”


    老板看都不看他,眼光定在王麥的身上,見這個店裏最漂亮的女人沒哭,隻是坐在那裏傻傻的看著自己,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怎麽回事。


    是她勾引老公還是老公勾引她都不重要了,徹底陷入狂暴怒火中的僵屍劉伸手打了老公一巴掌,接著又打了王麥一巴掌,尖著嗓子罵:“不要臉的小娼婦,整天就知道勾引我老公,打你一巴掌便宜了。”


    說著還要打,被打回神的王麥見狀,猛的推倒她,又抓起地上的一把玻璃碴往正低頭哈腰不動的劉輝臉上狠劃過去。


    啊的一聲巨響震動了在樓下一直偷偷抱著立明跟著來的夏寧,她剛往樓上走,就撞見了跌跌撞撞跑出來的王麥,剛想開口叫她,不想王麥撒腿就跑,像沒見過她,風一般從她身邊跑過。夏寧正在發愣,接著跑下來一個女人,一看女人知道是王麥前老板。女人跑了幾步就站在樓梯間的窗戶處對著夜景叉腰大罵,就在旁邊的夏寧將罵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


    聽了半截子的罵叫,夏寧的腦袋嗡嗡嗡像漿糊一般,什麽,也想不出來,也無法想象。無意識的抱起立明,夏寧拔腿就跟著王麥消失的地方趕去,風呼呼的刮著,從耳邊吹過,不知道為何,夏寧的心,在這一刻靜的可怕,她明明緊張的要命,明明跑得飛快,可是心跳,卻那麽安靜。她從來都沒有這麽慌張,這麽急迫,這麽害怕,這麽無助,現在的她滿腦子裏隻有那個身影,她的大腦給身體各個器官下達了命令,一定,也必須要找到,哪怕現在什麽也沒有看到。


    緊緊跟著跑到一處僻靜的林間小道,黑黑的,四處舉目望去,看不見一片人影。雖然路旁的燈光照的滿滿的世界都是亮堂堂,夏寧的心,卻是一片黑暗,如墜深淵。


    人哪,在哪,我要找的人呢,她到底在哪兒啊。不管夏寧怎麽尖叫,四周除了風的沙沙響,就是沒一點回聲,安靜的沒有人在這兒。懷裏的立明見怎麽叫媽媽都不答應,嚇得一撇嘴,眼淚就流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叫:“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立明一喊,重新激起了夏寧的信心,她跟著立明的嗓音,兩個人的聲音混到了一處:“小麥,你在哪,你出來,出來啊。立明是你兒子,你要是有什麽事誰來照顧他,他這麽小不能沒媽媽,你看看他,他就一會沒見你,他就這麽害怕,你想讓他怎麽辦呐,他又沒爸爸沒個親人,難不成你想讓他去孤兒院麽。”


    吼了不知多久,夏寧的嗓子都喊啞了,立明也哭累了,躺在夏寧懷裏小聲泣喏,不停地囁嚅叫著媽媽。此刻的夏寧都絕望了,一直不見的王麥卻像幽靈一般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臉色蒼白著如同女鬼,狠抱著一見到她就嗷嗷大叫的兒子,拉著夏寧,平靜地說道:“我們,回家吧。”


    一拉手,夏寧摸到黏黏的東西,低頭一看是血,翻轉手背看到整個手掌內流滿了血跡,很多地方的血跡都已經幹涸,很多傷口處都插著細碎的玻璃渣子,肉翻了出來。嚇得夏寧不管王麥說什麽都怎樣反對,堅持要去醫院看看。王麥拗不過她,隻好答應去了。


    到了醫院,醫生頭皺的跟樹皮一般,傷口不深,隻是這傷口數量也太多了,手掌內至少有十幾處傷口。這手掌才多大,整個手掌看起來血肉模糊,非常嚇人。一臉不滿的醫生睜的眼睛都疼了,總算是小心的用鑷子夾完了玻璃片,又用酒精消毒,又用雲南白藥,又用紗布纏繞。這一下子,折騰了半晌才算完。術後,王麥看著這裹成粽子的手哭笑不得,攜著這隻大粽子和一隻正吃粽子的小吃貨回家。


    小吃貨吃夠了哭夠了,哄睡了立明,王麥用完好的手給他蓋好被子,悄悄出來,桌子上放著夏寧做好的飯菜。


    王麥默默無言,吃飯。夏寧相對無言,靜靜陪伴。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都知道一會兒要有一個選擇。


    王麥吃完飯,扔掉了手機內存卡,夏寧吃了一驚:“這是你的證據。怎麽能扔。”


    王麥笑笑,隻是笑的很勉強:“夏寧,你覺得還有用麽。”


    夏寧愣住了,見她不懂,王麥說到:“他的老婆親眼看到她的老公和別的女人上床,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覺得就算知道了她會折磨他?這麽做沒用的,明天,明天我就去找新工作,活多的是,還怕餓死不成,再不濟,還有國家的最低生活保障金。”


    說完話,王麥進屋看見兒子還在玩兒,奪了玩具,哄他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王麥接到好友小劉的電話:“王姐,我聽說了這事兒,直到現在你挺困難的,欠你的錢我想還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你能來一趟麽。”


    王麥答應了一聲,趕過去的時候小劉左顧右盼,見到她拉到角落裏悄悄的說:“王姐,你往後好好過日子吧。我聽說當保姆能帶孩子去,你要是找不到別的活,我這有個熟人開了個家政公司,這是他的名片,你拿好了。”


    王麥說了聲謝謝,拍拍小劉的肩膀就要走,這時王子騏喊了聲:“小麥。”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王麥下意識回頭一看,看見老哥站在遠處一臉欣喜若狂,淚水,嘩啦啦的流出來,她想都不想,無意識的轉頭拔腿就跑。


    小劉沒回過神,見王麥舉動奇怪,張嘴就叫王姐。王麥不理,仗著地理熟悉,很快就跑的沒影,王子騏找了半天找不到,氣喘籲籲跑過來問小劉:“小姐,請問剛才和你在一起說話的是不是叫王麥。你知道她去哪了麽。”


    小劉搖頭:“王姐從來都不說她家在哪,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來。”


    王子騏問王麥要了電話號碼,打過去隻剩下了盲音,沒有人接聽,王子騏無奈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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