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雨季,下午四點。


    長長的街道上彌漫著毛毛絲絲的雨線,對於這種天氣洛杉磯市民已經在每年的這個時候習以為常了。


    哥倫比亞大道處聳立著相比於現代化都市有些陳舊的建築,也可以說是古典且充滿曆史的屋子,這裏的屋子每一塊兒木頭上都帶著歲月的痕跡,大多數店鋪門上都掛著一個鈴鐺,隨著顧客的進出帶走一聲聲清脆的聲音。


    長街上的車輛來往不絕,在這裏能看到各色各樣的人,有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急匆匆穿過馬路,也有領著孩子走一家三口匆忙往回家走的,也有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街邊似乎出來透氣的,也有身上文著各種紋身高大威猛的家夥三三兩兩走過,然後在某個巷子就能看到一個倒黴的家夥倒在垃圾堆旁邊。


    洛杉磯是世界上宗教團體種類最為繁多的城市之一,除卻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之外,還有各色的宗教團體,在韋斯特伍德區的聖莫尼卡大道還有最大的聖徒教會,那裏是信仰人數最多的天主教大本營,其次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教堂聳立在這個米國第二大城市。


    長街的盡頭,一個身穿棕色的大衣男人打著一把黑色傘慢悠悠走來,相比與地球那已經麵目全非的環境,這裏的感覺讓他仿佛回到自己曾經生活的那個時代。


    和平,安靜,井然有序,且充滿曾經的味道。


    傘壓的很低,讓人看不到打傘之人的本來麵貌,隻有在擦身而過時才能一睹他的全貌。


    這是一個清秀且五官分明的東方男人,他臉上始終噙著一絲讓人無法升起厭惡的笑容,加上他俊朗的外貌倒也是一個具有獨特感覺的家夥。


    封塵下身穿著黑色褲子,腳上穿著的一雙皮鞋,他已經在這條街上遊蕩了將近三十分鍾了。


    當然,這不是無所事事,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寧靜和平的環境,而且這裏的一切讓他不經意間想到相隔萬裏的大洋對麵,是否會有一個也叫“封塵”的家夥,可他不會去尋找。


    保持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是享受的過程。


    於是,細雨,黑傘,清冷且不嘈雜的環境都讓他感到無比舒服,他仰頭看著那一棟棟摩天大樓,而後又帶著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周圍的老店,像個發現新世界的孩子。


    “就是這樣的世界,地獄和天使卻藏匿於人間……”封塵停下腳步,看著一個過馬路的普通男人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個白人男人看上去約莫四十歲左右,有些禿頂,穿著一件麻紅色的外套和洗得掉色的牛仔褲,他在路過斑馬線的時候左右看了看後,身形匆忙的朝一個小巷內走去。


    封塵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名白人男子,在他眼裏,這個白人男人身子縈繞著一股黑色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他無比熟悉,那是墮落的味道,而後在那黑氣之中,一個醜陋且惡心的怪物虛影一閃而過。


    “這個世界擁有世界意誌,天使和地獄無法直接穿過世界意誌到達人間,所以隻能繞過嗎?”封塵自言自語道,他帶著詢問,但更多的是不屑。


    惡魔無法直接降臨人間,所以才要借助人類的身體降臨,但天堂不同,天堂似乎可以直接插手人間。


    “存在,二十四小時後發布任務時請提醒我,我要去喝酒了。”


    封塵視線內那名禿頂男人小巷盡頭消失不見,他才動身走了過去,穿過那斑馬線,封塵回首看了看來來往往的普通人類,他覺得有些時候不知道真的很好,至少不用擔心自己身邊的朋友是不是人類。


    小巷的路不是像外麵的柏油馬路般平坦,看樣子是石頭鋪成的,到處是坑坑窪窪,一小灘一小灘小水窪映著今天有些陰沉的天空,加上小巷有些亂差的環境,顯得和外麵如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般。


    “刺鼻的味道。”封塵在一處綠色的鐵門處停了下來,一股被他認為刺鼻的味道正從這絲毫不嚴實的鐵門中散發出來。


    墮落的味道幾乎不像封塵所說的刺鼻,相反,它無比誘人,若不誘人,怎麽勾引人類墮落,這種味道宛如毒品,聞之髓骨,它會給你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這種感覺潛藏在暗處,在不經意間撩撥你,讓你認為自己為此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習以為常。


    這才是最可怕的。


    封塵伸手拉開那油漆都有些斑駁的綠色鐵門,入眼是一片將近混黑色的空間,像是封塵那個年代舊樓的樓道,狹窄,且充滿一股鐵鏽味,在地下一層,透出一股微弱的琉璃紅光。


    “墮落就這品味?”封塵看著那紅光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像極了自己以前放學回家路過的那一排洗頭房,就是這種紅光。


    不過這裏的紅光色調趨向暗色,更能勾起心裏最原始的欲望。


    酒吧,美酒,女人,以及大麻。


    地下一層站在一個身材魁梧,麵容凶神惡煞的壯漢,身高估計兩米有餘,黑色背心下麵是塊兒塊兒隆起的肌肉,兩個肩上文著張牙舞爪的紋身,寸草不生的腦門下麵一雙眼睛銳利和不善的盯著封塵。


    達蘭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麵孔,來米德奈特酒吧的都是一些老顧客,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見過穿著如此正式的家夥這個點來米德奈特。不過出於自己的職位,他還是盡職盡責。


    “等等!”達蘭看到封塵徑直往裏走去,他急忙伸出如成年人大腿粗壯的胳膊,心道:“果然是個生客。”


    “你必須猜中這張卡牌背後的圖案才能進去。”


    封塵看著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拿著一張還沒自己大的卡牌橫在自己麵前,感覺有些可愛,而後他隻掃了一眼說道:


    “一個拿著三刃叉的狗屎,和兩個煮粥的小朋友。”


    “抱歉!”達蘭露出一絲嚴肅,“你猜錯了,夥計。”


    “我沒有猜錯,夥計,你手上是兩張牌。”


    達蘭疑惑的看著封塵,手指搓動,果然是兩張牌,隻不過第一張是一個拿著三刃叉,麵目可憎的惡魔,第二章是兩個惡魔在紅色背景下正攪動一口黑鍋。


    “抱歉,我還是不能讓你過去,夥計,你猜錯了。”達蘭不善的盯著封塵,什麽狗屎和小朋友,他覺得眼前這個東方男人像是來砸場子的。


    米德奈特裏麵是非正常人類酒吧,有著各種各樣的家夥,純粹而又邪惡的撒旦信徒,寄居在人類肉體上的惡魔,來自古老世家的惡魔獵手,或者半狼人,吸血鬼,古老而又強大的黑魔法師等等一切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家夥,米德奈特屬於中立陣營,像一座自由之城,它給生活在人間的這些無法上台麵的黑暗生物一個可以完全放鬆的場所,而封塵雖然看上去從未表現出輕視,但從嘴裏說出的話無疑充滿赤裸裸的挑釁。


    “好吧,我要怎麽才能進去?”封塵攤攤手,他無奈聳聳肩,他又不是來砸場子的,主線任務離發布還有整整一天時間,他也無處可待。


    “達蘭,怎麽回事?”這時從右邊的酒吧入口內走出一個高大的黑人男子,他帶著一頂黑色像是某種植物根莖編製成的草帽,穿著花格子的襯衫,胸口左上的口袋中還帶著一束不知名米色的長花。


    “米奈老爹,這個男人要砸場子!”達蘭不善的看了一眼封塵,而後對米奈恭敬說道。


    米奈要比封塵還要高一個頭,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一絲疑惑和犀利,他能撐起這間神奇的酒吧自然有他的本事。


    米奈是黑色世界的傳奇人物,他發誓自己處在中立,而其自身的力量也是一個迷,沒有那個惡魔和天使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這個封塵都看不出年齡的酒吧老板身上似乎纏繞著兩種黑色的氣息,這兩種氣息封塵也無法看出。


    萬千世界,無奇不有,封塵也不是全知全能。


    “你是哪來的?”


    米奈能感覺這個男人有些詭異,他根本無法判斷出這個男人是屬於哪種?撒旦的信徒?還是披著人類外皮的某個天使,亦或是某種混血的吸血鬼?


    “東方。”封塵帶著善意說道。


    “好吧,我不會追究你到底從哪來,但你必須遵守我這裏的規矩,誰也不能在這裏惹事!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那些倒黴蛋的下場!東方來的家夥!”


    米奈眯起眼睛看著封塵,封塵點點頭笑道:“我不是來惹事的,隻想等個人。”


    “誰?”


    “約翰·康斯但丁。”


    米奈莫名看了一眼封塵,帶著一絲警惕問道:“找但丁做什麽?”


    “我是一名惡魔獵手,約翰他成名已久,所以有些關於驅魔的事情想找他了解一下。”封塵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謅道,一臉真誠。


    “聽著,我不管你到底做什麽,但記住,別惹事!”米奈警告的看了一眼封塵,轉身走入酒吧,封塵對達蘭聳聳肩,後一步邁入酒吧。


    米德奈特酒吧和大多數酒吧差不多,昏暗的環境,迷醉的燈光,酒水的味道以及墮落的氣息,它的不同在於晚上。


    此時才不到下午五點,酒吧內相當安靜,而且幾乎沒有什麽人,隻有幾個酒保忙著自己的事情,見有客人進來也沒有主動過來,封塵眼睛一掃,隨後朝吧台走去。


    百年之前,若讓他選擇,他會選擇那些安靜的地方,厭惡那些嘈雜的環境,而如今,再讓他選擇,他反而都喜歡,嘈雜的環境下他能感覺到更加安靜。


    點了幾瓶酒,封塵坐到一個角落的卡位處,將雨傘掛在扶手上,瞅著這群偽裝成人類的酒保,嘴角噙著淡淡笑意,他相信自己能在今晚等到康斯但丁。


    因為這家夥是個煙鬼,一天至少三十根煙,至於為何要選擇酒吧等他,那不是廢話嗎?


    煙酒不分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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