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紀小行已經觀察過了,水井旁邊的那個樹枝屋本來就是一間浴房,居然還是個沒有屋頂的露天浴房,裏麵有個大大的木桶。紀小行就和樂怡從井裏打了水,拿去月園的後廚房燒了水。而且劇組今天已經在後廚開了夥,有現成的柴。晚上劇組的工作人員撤走後,紀小行就樂怡就溜了進來,浴桶也洗好了,水也燒好了。


    簡直萬事俱備,不洗都對不起這口井!


    “你確定月園沒人吧?”樂怡伸手探了探水溫,還是有些心虛。


    “舒澈說,住人的房間還在維修那些水電管線什麽的,肯定沒人來。”紀小行拍著胸膛保證。


    “小行,據說在外麵洗澡,十有*會被人撞到,然後就會發生一段優美的愛情故事。什麽七仙女啊,什麽武俠啊……”


    “呸!你以為拍電視劇啊還素寫小說啊,那是古代,古代!”紀小行果斷的製止了樂怡無休止的想像,“去,再給我燒點水。”


    “紀小行你這是把我當傭人啊!”


    “誰讓你石頭剪子布輸給我鳥!所以我先洗,快去快去。”紀小行幹脆利落地把樂怡推出了門。


    樹枝屋終於清靜了。


    方才隻顧著打掃,這會兒才真正細看這間屋子。舒澈說月園有百餘年曆史,可這間樹枝屋應該是新建的,看著隨意,其實設計上匠心獨具。即通風又私密,沒有屋頂,泡在木桶浴缸裏可以直接看星星。是辛垣陵的意思?真是會享受。


    想到辛垣陵,紀小行沒來由就覺得嘴唇有點發幹……趕緊扼止了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直接跳進了木桶。現在正值夏季,島上氣溫偏高,即使是晚上也不會冷。這會兒泡在溫熱的水裏,簡直是給多少錢都不會換的幸福!


    幸福歸幸福,靜靜的樹枝屋外,像是隱約傳進了旁的聲音……紀小行怔了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


    “咳、咳咳!”的確是愈發清晰的咳嗽聲,由遠即近,最後,就停在了門外!


    “繼續拔,拔到她接聽為止。咳、咳!”辛垣陵打開樹枝屋的門走了進來,一邊解著襯衫的鈕扣,一邊指示著方離。


    “辛總,您咳嗽的嚴重了,明早還是——”電話裏的方離聽出了辛垣陵聲音裏的沙啞,關切地提醒。


    “我很好。”辛垣陵壓製著喉間的幹癢,繼續說著:“海靈的人選找到了沒有?還沒?繼續,或者跟編劇商量一下,這個人物是否可以刪除或減戲,反正隻是配角。嗯,馬上去解決。”


    說完,掛斷。


    跟沈尋的失聯相比,他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是小問題。僅剩一天、最後一天,開機迫在眉睫,而最讓他無可奈何的卻是,以沈尋的個性,她就真的不出現也是極有可能的。怎麽辦,開機儀式第一女主角缺席,連那個叫海靈的配角都出了問題。辛垣陵皺著眉,將脫下來的襯衫恨恨的丟在桌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身,走向浴桶。


    正如紀小行所想,這間樹枝屋的確是照他的意思新修建的。看著簡單,實際參考了東南亞海島上民居建築風格,沒有屋頂,因為他喜歡泡在浴缸裏一邊思考一邊看星星。每天的泡澡是他唯一跟休閑有關的愛好,也是他唯一的、真正可以放鬆下來的時刻。而紀小行不知道的是,這木桶背麵是連著熱水管直通鍋爐間,根本不需要跑去廚房燒水再倒進來……


    可對月園極其陌生的紀小行當然不知道,正如辛垣陵也沒想到,自己的木桶沿壁上,會趴著那樣一顆……毛聳聳的頭。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辛垣陵自認,在他長達28年的生命中,沒有哪一刻,會帶給他如此之大的刺激;沒有哪一刻,會帶給他如此之大的驚訝;他,堂堂盛華影視最年輕的掌門人,此刻裸‘著上半身,手已經搭在腰間的皮帶扣上,如果不是他轉身了,那麽連皮帶扣也已經解開了!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海邊的幽靈小屋、靜得隻能聽到呼吸的、隻能用呼吸聲來判斷自己遇到的是活人還是死人的恐懼時刻,他眼前那顆毛聳聳的頭的主人,為!什!麽!不!尖!叫!


    他自己都想尖叫了好嗎!


    如果不是因為年輕,他認為自己此刻一定會腦溢血,不治而亡!


    “紀!小!行!”


    “嗬嗬,辛總,親自來洗澡哦,嗬嗬……”紀小行訕訕的、大腦缺氧的、全身麻痹的、腿腳抽筋的脫口而出這句話,並用僅存的一絲理智硬逼著自己咽下了差點說出的後半句:您身材好好嗬嗬嗬嗬嗬……


    辛垣陵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大概從來沒學過中文、英文、法文或者隨便什麽文,他是不會說話的,他連語言功能都喪失了,隻會抬手指著紀小行,囁嚅著,他真想……


    “小行快出來幫我抬一下,重死了!”樂怡的喊聲忽然在門外驟響,穿透蒼穹、石破天驚。


    門內的辛垣陵扶住額頭,隻恨自己不能立刻暈倒。


    他當然不能暈倒,門外是他的下屬,以八卦和大嗓門著稱的下屬。門內的他衣衫不整,而浴桶裏那顆頭的主人何止是不整……辛垣陵在一秒內做出決斷,一步就邁到了門旁,光速將門反鎖。


    “辛——”


    “閉嘴。”辛垣陵慶幸自己終於恢複了語言功能,他竭盡全力用最低的聲音來表達自己內心深處最大的憤怒!


    紀小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卻仍舊瞪得溜圓,停在他裸、著的上半身上。


    這女人簡直……


    “喂,紀小行,你聽到沒!”門外的樂怡顯然開始不滿,“累死我了!”


    辛垣陵麵無表情對著紀小行做了個刀抹脖的手勢,紀小行拚命點頭以示自己絕對聽話!


    “你個沒良心的家夥!”聽聲音,樂怡總算把水桶拖到了樹屋門口,拉了拉門,門當然打不開,開始“啪啪”地拍門,“紀小行,你幹嘛鎖門,快點兒打開!”


    紀小行心虛地看著辛垣陵,辛垣陵的目光仍舊犀利的能刺死人。


    “小行,怎麽了?沒事兒吧,難道你暈倒了?喂,小行!你暈了?”樂怡的聲音明顯有些疑惑和緊張了,拍門的力度也更大。


    辛垣陵哭笑不得,看樣子樂怡不得到裏麵的回應是不會死心了,這兩個女人想像力估計一個比一個豐富!猶豫了下,辛垣陵皺著眉頭直視向紀小行,又對著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讓紀小行趕快搞定。


    紀小行不敢不從,輕咳了聲清清嗓子,提高了聲音說著:“那個……樂怡,我沒事,我那個……要不你先回去一趟,幫我拿件厚衣服過來,我、我忘了帶鳥。”


    “啊?”門外的樂怡疑惑地追問,“紀小行你吃錯藥了”


    “沒,我沒吃藥。行鳥你快走吧快走吧!”紀小行忙不迭地催促,比起辛垣陵,她更怕樂怡這個大嘴巴!


    門外安靜了下來,樂怡離奇的沒有再追問,紀小行大氣都不敢出,豎著耳朵聽。辛垣陵更是好不到哪去,頭痛欲裂,喉喉也又疼又癢,所有的事情都要跟他作對!他希望樂怡趕快離開,他更希望紀小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麵前,他更希望沈尋能立刻回他的電話!


    “嗡……”他放在桌上的手機輕微的震動起來,屏幕上隻閃爍了兩個字:沈尋。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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