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根本可能還沒走,沒有一丁點離開的腳步聲,沈尋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電話,他!能!接!嗎!


    他扶額,咬著牙選擇了不接聽,直接關機……


    而就當他掛斷的同時,門外的樂怡總算幽幽地說了句:“那好吧,我回去幫你拿。”


    辛垣陵自認是個不信命的人,可今晚,他想信了。而他命中的劫數,大概就是那個木桶裏伸出毛聳聳的一顆頭、還對著他笑假裝自己很無辜的紀小行!


    辛垣陵再沒有時間跟紀小行計較,他輕輕走到門口貼門聽著,樂怡的腳步聲果然漸行漸遠。


    一口氣總算鬆了下來。辛垣陵絕對不想再耽誤,直接走到木桌旁,拉開底部的暗格抽出條大浴巾就朝紀小行丟了過去,“出來!”


    說完,就背過身一陣猛咳。


    聽著身後的水聲輕響,紀小行應該是站出了桶,瑟瑟的聲音說著:“辛總,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擾鳥,不打擾鳥……”


    辛垣陵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深信,再多看紀小行一眼,恐怕會少活十年。


    紀小行的衣服就擱在浴桶旁邊,她當然不會大膽到就在這間屋子裏穿了,隻有裹著浴巾抱著衣服,輕手輕腳的朝著門口趕緊走,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外樂怡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大喊:“裏麵的綁架犯給我聽著,放了紀!小!行!”


    “咣當!”


    樹枝門被一柄大鐵鍬直接拍倒,而鐵鍬的把手自然是在樂怡手裏,隻見她怒目圓睜、身披五彩星光、腳踏一字拖鞋、威風十足的女俠風範。


    可有範兒的女俠,在看到門裏赤、裸著的男人居然是辛垣陵之後,瞬間變成了泄了氣的皮球、亦或更像一個鮮嫩的狗腿,“辛辛辛總是您啊,您忙著呢哈,我那什麽,那個,我那個,我家紀小行……在嗎?”


    辛垣陵平靜的注視著樂怡,顯然,殺人滅口已經來不及了。他還能怎麽辦呢?他沒有回答,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仍舊被樂怡踩上一隻腳的……樹枝門下。


    “哈?”樂怡怔了。


    辛垣陵沉默著,點頭。


    樂怡倒吸一口冷氣,跳開,丟掉手中的鐵鍬、蹲下,慢慢的掀開被她一鍬拍倒的樹枝門……


    裹著浴巾的紀小行呈大字,躺在地上。應該沒死,因為眼睛是睜著的、額頭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嘴唇囁嚅著,像是有話要說。


    “5555小行你想說什麽?你想說什麽你說吧,我聽著,我都聽著。”樂怡扶起紀小行,拚了命的啜泣,雖然眼角擠不出半滴眼淚。


    “你……”紀小行氣若遊絲。


    “嗯嗯,我,我怎麽了?你繼續說。”


    “專注坑我……一百年。”


    “小行你看你一定是摔糊塗了,咱倆是好朋友啊是閨蜜啊,小行你不認識我了嗎你暈了嗎你醒醒啊紀小行!”


    辛垣陵忽然有種感覺,此生不會再有哪個時刻,會比現在更艱難……


    “正常情況下,正常的人類、女性,是不是該在辛總進入木屋之前就出聲尖叫、或冷靜提醒?不過辛總您別跟她計較哈,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樂怡重重地把創可貼拍在紀小行手臂的傷口上,擠眉弄眼的說著,試圖消除方才紀小行的所作所為可能會帶來的惡果……


    不過,連樂怡自己都不知道辛垣陵有沒有在聽。從進了這間屋子,辛垣陵隻是丟了個小藥箱給她和紀小行,就皺著眉拔了好一會兒電話,對方也沒接。此刻又開了筆記本電腦在讀著什麽文件,總之完全視她們如無物。


    其實這應該怪舒澈消息有誤,極誤!


    月園是在進行大維護沒錯,排查水電管線也沒錯,可錯在辛垣陵喜靜,就讓人收拾了間房、牽了根明線吊了個電泡就湊合先住下了。


    不過也難怪舒澈的消息會有誤,恐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萬般挑剔完美主義強迫症的辛垣陵會肯住在這樣的地方……


    “我又不知道園子裏會有別人……”紀小行小聲抱怨,實在覺得又疼又窩囊。


    方才樂怡的那一鍬直接把她拍在了門下,那門根本就是樹枝紮的,絲毫談不上平整,把她手臂、腳踝都擦傷了不說,最慘的就是她一直以來引以為傲小巧而又挺直的鼻子……撞成了個紅鼻頭!


    紀小行偷偷看了眼辛垣陵,他側身坐在窗下的小書桌旁、專注的地在電腦上敲打著什麽,薄唇緊緊地抿著,神情裏一如即往的嚴苛。其實他的側麵非常的完美,棱角分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無不昭示了他不服輸的個性。


    “咳咳。”辛垣陵咳嗽的頻率更加的密集。沈尋關機、開機儀式流程有了新問題,所以他根本沒興趣研究那個一沾到她就出事故的紀小行到底正常不正常。


    “不過,這房子這麽舊,辛總,您能住嗎……”紀小行忍不住開口。


    辛垣陵抬頭,瞥了她一眼,懶理,繼續手上的工作。


    “辛總,那根電線遷的真馬虎,也不知道老化了沒有。”紀小行抬頭,皺眉看著頂棚下單吊著的燈泡。


    “我旗下的員工,都是專業人士,哪怕是普通電工。”辛垣陵終於不耐煩,冷冰冰的丟了句回答。


    “不素,我的意思素這房子這麽潮,電線也有可能會短路。”


    “你很懂嗎?你就知道會短路?”辛垣陵冷笑,“我的電工——”


    “滋~~~~啪!”


    即使是瞎子,聽到這個聲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短路,燈泡炸了。就在辛垣陵驕傲自信說出“我的電工”的同時……


    房間裏變得安靜,十分安靜,隻能聽到辛垣陵越發粗重的呼吸。樂怡很想把頭埋進土裏,成為一隻駝鳥。而紀小行正眨著那雙眼神無敵無辜的眼睛,對著坐在窗邊、在筆記本屏幕幽暗光線籠罩下、蕭殺之氣乍起的辛垣陵繼續警告著:“辛總,筆記本電池夠用吧?”


    話音剛落,屏幕光線倏地消失,答案已經很明顯……


    “嗬嗬嗬。”紀小行訕訕地、囁嚅著:“辛總,您……文件保存了……哈。”


    “閉——嘴!”辛垣陵、樂怡,異口同聲。


    深夜,寂靜的海島。


    夜空一輪皎潔明月、遠處傳來陣陣波濤拍岸的聲音,理論上應該是浪漫的、讓人沉醉的。可實際上……走在前麵的辛垣陵周身籠罩著無形的刀光劍影,讓紀小行深刻的明白了,什麽叫再多說一個字,就得死。


    她不想死,所以她聰明的選擇了當啞巴,跟樂怡一起牽手回家。


    當然,還帶著辛垣陵以及他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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