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在芳國呆了幾年,回來後,對於校園生活還是有種久違了的感覺。


    夏目左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目光淡淡。


    自那之後,玉竹徹底從宅男模式變成了粘人狂,夏目走哪跟哪,據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他,片刻不離。不過就算其他人看不到,夏目還是覺得非常別扭不自在,於是玉竹隻好退而其次,將自己的真身變成了一塊刻著竹子的玉墜,串成了項鏈讓夏目帶上。


    濃縮就是精華,玉竹表示,這樣夏目就不會尷尬了。


    確實不會不好意思了,但是……


    看著玉竹化成一股綠煙鑽進玉墜裏,夏目忍著斑刺眼的目光,背起書包就跑。


    斑怨念的眼神都快實體化了,再呆在家裏,夏目覺得下一刻真會被他跟吞了。


    “哎……”夏目輕歎,伴隨著放學鈴聲起身收拾書包。


    在芳國當了幾年王留了點後遺症,比如好不容易糾正了總是說請和敬語,回來後差點沒對同學說“朕”,嚇得他趕緊換了個發音糊弄過去了。


    田沼要倒是很擔憂他,畢竟夏目氣質變化太大了,以前的笑容和目光都是淡淡的溫暖和親切,而如今則帶著一絲威嚴,這才過了一天而已,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會讓他有如此轉變。


    麵對田沼的詢問,夏目笑的極為勉強,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個人原因將別人牽扯進去,輪這件事還沒搞清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於是隻能說抱歉。


    “嘿咻,嘿咻……”


    回家路過小樹林,夏目似乎聽到了什麽細小的聲音,左右仔細側耳聆聽,微微彎腰眯眼,終於在一顆樹後找到了一個……光著腦袋,留著雪白胡須,大概隻有十厘米大小的小老頭在揮著小鋤頭耕地。


    小老頭見他出現,非但沒有被嚇著,反而將鋤頭插在地上,歎口氣道:“年輕人,不要這麽光看著,有空來幫幫我這個老頭子鋤地呀。”


    “你鋤地……是要種什麽嗎?”


    “種蘿卜啊,像我們這種小妖怪,果子摘不到,食物找不到,隻能自己種!”


    “……你們是兔子嗎?”


    “誰說隻有兔子才吃蘿卜的?!”


    “……好像並不止。”


    “哼。”


    夏目瞅了瞅小老頭手中的鋤頭,也就比牙簽粗了一點而已,照這個速度挖不知道要挖多久。


    “要種多少?”


    夏目放下書包,四處看了看找了一根看起來比較結實的木棍,充當鋤頭開挖。


    “不多,也就五十顆,足夠我撐到今年過完年。”


    “吃的可真少。”距離過年還要好久,五十顆真不多,“你一個人?”


    “嗯,閨女不爭氣的跟一個野小子跑了,隻留下我這個孤家寡人啊,哎……”說完深深歎了口氣,掏出腰間的煙鬥,點燃吸了一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啊……


    活得久了也就見得多了,沒談戀愛前夏目覺得為了喜歡的人放棄父母什麽的是非常不負責任且自私的想法,而談了戀愛後……


    如果因為喜歡斑而放棄塔子阿姨和滋叔叔的話……不對!


    夏目晃晃腦袋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拍出去。


    為什麽喜歡一個人就必須要放棄父母,為什麽就不能一塊生活?


    可是如果喜歡的人是妖怪的話,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會接受嗎?而且還是個男人。雖然斑是可以變成女性,但是這樣豈不是很委屈?堂堂一個威震四方的大妖怪為了自己變成女性,會不會被別人看不起啊。


    “嘿,小子,你想把小老頭我當蘿卜給埋了嗎?”小老頭呸的一聲吐掉落進嘴裏的吐,揮舞著煙杆子衝夏目嚷嚷。


    “啊,抱歉抱歉,我剛走神了!”夏目連忙將隻剩個腦袋的小老頭扒拉出來,輕輕排掉他胡子身上的土。


    “哼!”小老頭在地上敲了敲煙杆,將煙絲清空,然後插回到腰帶上,“你呀,年紀輕輕的就有了煩惱,這不好啊,到老了跟我一樣成光頭可怎麽辦。”


    “也不算是煩惱了,隻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神遊間夏目已經挖了一個很深的坑,小老頭跳進去蹦躂兩下表示還算滿意,起碼比他挖的好,然後從掛在腰上的一個鼓鼓的包裹抓出一把種子,灑在腳底下,然後就地一蹦跳出坑。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性妖怪,不過我家人應該會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吧。”


    “男性?我記得人類應該還沒有到可以接受同性結婚的地步,更何況還是個妖怪。”


    “雖然他可以變成女性,也可以偽裝成人類,但總覺的這對他不公平。”


    “那你呢?他可以為你改變,你可以為他改變什麽嗎?”


    “改變?”夏目一邊將坑填滿,一邊思考這個問題。


    小老頭說的對,貓咪老師都可以為自己犧牲這麽多,那自己可以為貓咪老師做什麽呢?


    貓咪老師並不缺什麽,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雖然是挺貪吃的,但這個誰都可以滿足他,可除此之外夏目真想不出到底有什麽東西是可以讓貓咪老師開心。


    “我想不出來。”夏目垂頭喪氣的拍拍埋好的土堆。


    “容我冒昧的問個問題,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小老頭雙手食指相戳,臉上飛起兩朵紅暈,雪白的眉毛向上跳了兩下,目光有點賤兮兮的問他:“kiss了嗎?上床了嗎?那個了嗎?!”


    夏目被小老頭露骨的目光盯得臉頰緋紅,他捂著嘴巴眼神躲閃,支支吾吾道:“k…kiss了。”


    “那後兩個呢?”


    “上床?倒是每天都睡一塊,不過他一直都是貓咪樣子。”


    “哦,那就是什麽都沒發生了……”小老頭一臉失望。


    光一個kiss就足以讓他臉紅心跳加速,那個,那個是什麽,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還是雛啊……”


    “是…是第一次沒錯……”


    “繼續努力啊,少年!”小老頭一躍而起跳到夏目腦袋上,拍拍他的頭道。


    “嗯……”


    夏目抱著書包微微點頭。


    貓咪老師喜歡什麽,除了吃的夏目真想不出來。


    “難不成真隻有買饅頭了嗎?”夏目將腦袋潛入水內,閉著眼睛吐泡泡。


    “夏、目~”再一次喝的醉醺醺的斑一爪子推開浴室門,輕快的往浴缸內一躍,水花四濺,嚇得夏目趕緊起身。


    “貓咪老師,你又跑哪裏去喝酒了!”抱住斑,夏目抓起一旁的肥皂就往對方腦袋上按,“一身酒氣好難聞。”


    “嗝~”斑眯著眼任由夏目抱著,他樂嗬嗬的笑道:“遇到一個小妖怪說請我喝酒,就忍不住多喝了點。”


    “貓咪老師貪吃貪喝的毛病必須要改改,指不定哪天就栽倒嘴上。”


    “安心啦夏目,我可是大妖怪,沒那麽容易栽倒。”


    “哼。”


    將斑全身用肥皂搓洗了一邊,確定沒有酒氣後,往他頭上扔了個橡皮鴨子,夏目便起身,換淋浴。


    夏目的裸/體斑見過不止一次,未確定關係前沒多想過,之後呢……


    少年的身材太過纖細,如果不是親身體驗過絕對不會想到對方的爆發力有多強,長發和短發的夏目給人完全是兩種感覺,前者妖嬈多姿,後者溫潤如玉。


    斑其實蠻喜歡前者的,在金色的銀杏樹下,翩翩起舞的夏目就像個小鳳凰一樣閃耀奪目。後者嘛,暖暖的像個太陽花,無差別溫暖所有人,讓人有點嫉妒和不爽。


    “嘭!”的一聲,斑在水裏變成人形,他右手托腮看著沒察覺到他變形的夏目,眯著眼盯著對方的身體,目光深沉。


    大概是被這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刺眼,正在洗頭的夏目扭頭就對上那雙金眸,怔了一下,“貓咪老師,你酒醒了?”


    “啊。”


    這算是什麽回答。


    夏目扭頭去衝頭發上的泡沫。雖然努力忽視,但一直被這樣盯著還是很不舒服。


    匆忙衝洗一邊,夏目拿起浴巾趕緊出門穿衣服。


    “嗬嗬。”看著差不多是落荒而逃的夏目,斑眯眼笑笑,夏目果然還是太純了,不過和人類談戀愛該注意什麽?總不能像妖怪那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哎,人類就這點不好,做什麽都不能隨心所欲。


    夏目坐在椅子上再給斑吹頭發,這是對方第一次不是貓咪樣子,所以稍微有點麻煩。頭發長不說,一梳還掉毛,等吹幹梳順後,垃圾桶都扔了一大撮毛。


    斑雙手交叉在袖子裏,半闔著眼,安靜的等夏目給他梳好頭發後,伸手一拉,將對方扯進懷裏。


    “貓咪老師!”失重的感覺讓他心裏瞬間一慌,落到結實又溫暖的懷裏心又一緊,夏目從為覺得自己是個容易臉紅的人,而現在……


    “夏目,我們是戀人對吧。”斑微微低頭看他,柔順的發絲輕輕垂落在夏目臉上,涼涼的有點癢。


    “是……”夏目被盯得不好意思,眸子左右轉動就是不敢看斑。


    “可是為什麽我覺得你對我一點戀人的感覺都沒有呢?”


    “戀人的…感覺?”戀人該是什麽感覺?他以前沒有喜歡過別人,不清楚戀人相處模式什麽,像小說和電視裏那樣?隨時隨地都可能會k…kiss?


    一想到那個吻,夏目覺得自己臉肯定紅的和夕陽一個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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