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他們父子就是因為這個而爭得不可開交。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不過是一門煉氣之法,有時間練練就可以了,雖然對身體健康有好處,但又何必非要堅持每天都練呢,難道他父親陳秋山不懂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嗎?


    何況,在煉氣這方麵花的時間多了,那勢必會分散精力,影響他讀書的效率啊!


    當然,以他的天賦才情,隻要肯下功夫,多花些時間在讀書學習這件事情上,那影響其實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大。真的說起來,要他每天堅持煉氣養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出於青春期特有的逆反心理,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家老子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口吻。


    畢竟在他看來,他已經十六歲了,按照玉水村的風俗,都可以娶妻生子養家糊口獨當一麵了!但是在他父親眼裏,似乎他還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孩,仿佛稍不小心,就會跌倒在地哇哇大哭一般。


    這麽多年來,他父親陳秋山一直是恨不能把他捧在手裏,摟在懷裏,生怕出什麽意外。一旦他稍微有點出格的行為,都會立刻招來他父親的強烈關注。小的時候還沒什麽,但是等到他現在長這麽大,才突然發現,事事都被人過度關心幹涉的後果就是不能隨心所欲,生活就像被披上了一層枷鎖,做什麽事都束手束腳、畏頭畏尾,毫無樂趣可言。


    發展到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根本就是以愛之名,嚴重幹擾了他的獨立人格。而且變本加厲,將他的希望全部加諸於自己身上。


    從來就沒問過他喜不喜歡這樣,他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提線木偶,任由他父親陳秋山操縱擺布。


    他討厭並且痛恨這種感覺!為什麽他的父親就不能把他視作一個有獨立行事能力的成年人,為什麽就不能坐下來商量商量呢?哪怕最後還是同樣的結果,但是經過平等的交流協商,最起碼心理上多少也要好過些,也不至於太憋屈啊!


    現在他就像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渴望飛向天空,向往自由,但是目前又暫時沒有能力離開家庭,獨自生活,是以隻能以消極的態度來對抗他父親的“壓迫”!


    “長青訣,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啊!”陳秋山飽含深意的說道。


    “不就是一門煉氣之法嗎,難道還有什麽來曆不成?”陳漢林心中一動,立刻聽出了他父親的話外之音,反問道。


    “當然,不然你以為你爹我為什麽會屈尊低就來這小村子裏教書呢?”陳秋山提示道。


    “這長青訣還跟這村子有什麽關係嗎?”陳漢林突然想到,這長青訣還是全家搬到這村子之後,他父親才交給他練習的。


    “哈哈哈……”陳秋山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哈哈一笑,解釋道:“這玉水村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村子,而是真武蕩魔仙宗的外門勢力,是專門種植靈穀,培育低等靈藥的地方,而長青訣嘛,就是專門給這些村民們修煉的低階煉氣功法,你說這是什麽關係呢?”


    聽到他父親陳秋山的話,陳漢林隻覺這裏麵信息量無比巨大,不由得吃了一驚,大腦開始急速轉動,分析這其中的意思:“真武蕩魔仙宗——仙宗,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鬼奇談》中所說的全部由神通廣大的修真者組成的門派?老爹原來說的故事,都是真的嘍!若果真如此,那這玉水村作為真武蕩魔仙宗的外圍勢力,那可就真的不簡單了!那長青訣作為他們的修煉法訣,哪怕級別再低,恐怕也要比世俗之中的高深武學要強上幾百倍啊,難怪老頭子死活堅持要他每天修煉這門法訣呢,隻是老爹自己為什麽不練呢……”


    細想下去,諸般念頭紛至遝來,他心中疑惑也逐漸增多,而且他也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想法與平時的所見所聞之間偏差太大,實在不敢相信。因此,他腦子裏立刻蹦出一個念頭:“難道他老爹在騙他?”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給否定了:“不可能,雖然這幾天他跟自己老爹不對付,但是他老爹陳秋山作為一代大儒,還犯不著拿自己的清譽開玩笑,來哄賺他啊!”


    否定了這個念頭之後,他又轉念一想,道:“隻不過,若真的像老爹所說,我怎麽沒看到這村子裏有飛簷走壁、力大無窮的武林高手呢?況且我來這裏也有好幾個月了,怎麽沒看到什麽靈穀、靈藥之類的呢,還是說,這村子裏還有什麽隱秘不成?”


    越想越是疑惑,雖然他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是因為所知甚少,實在無法理清這其中厲害關係。好在他老爹肯定是知道的,於是幹脆拋開雜念,直接開口詢問道:“老爹,我可聽不懂您說什麽,您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不就得了!這真武蕩魔仙宗是傳說中的神仙組成的門派嗎?如果是真的,那麽這真武蕩魔仙宗、玉水村和長青訣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什麽關係,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可得仔細聽好了……”陳秋山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如數家珍般鄭重開講:“這天下分為九州,九州大地之上,山有山神,水有水伯,奇人異士層出不窮,修真練氣之士更是多如過江之鯽,不計其數。而在咱們柴桑洲這億萬裏方圓之內,共有七大玄門正宗,各自割據一方,鼎足而立。其中這真武蕩魔仙宗就是這柴桑洲修真界排名第三的玄門大派,門中能夠餐霞飲露、騰雲駕霧的有道高人便有成百上千之數,至於武藝高強、弓馬嫻熟的仙道子弟更是有如車載鬥量,比比皆是。當然,修真煉氣之士大都參禪問道,不喜俗務,除非是在山中上進無路,才會選擇下山遊曆尋找機緣,否則一般不會插手幹涉人間俗務……”


    陳漢林安心靜聽,旋即眼中疑惑愈加嚴重,不得已打斷道:“老爹,那照你這樣說的話,那當年想要追蹤你的寶象國清水仙師就是屬於那種前路已斷不得寸進隻能博一個紅塵富貴的玄門子弟了嘍!不過玄門正道既然不會插手幹涉人間俗務,那真武蕩魔仙宗怎麽會跟這玉水村搭上線呢?”


    “年輕人就是心浮氣躁,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陳秋山不滿地教訓了他一句,才接著說道:“修真煉氣之士道行精深固然可以服氣辟穀、斷絕人間煙火,但是他們畢竟還沒成仙,也有七情六欲,諸般需要。”


    “例如修真之士為了療傷衝關,大多會采藥煉丹,以備不時之需。而想要開爐煉丹,就需要大量特性各異的靈藥君臣相佐,可是靈藥哪裏來呢?總不能自己天南海北的找一遍吧,那樣光搜集靈藥都不知道要花費多長的時間啊!如果在搜集靈藥上都要花費太長的時間,那哪裏還有精力來修煉突破,抵達白日飛升之境呢?要知道,修真之士如果不能在一定時間內突破的話,就要麵臨壽元枯竭,劫數加身之難啊!所以最穩妥的方法,就是以功法人情等為籌碼,發動身邊的朋友弟子來幫助他完成這件事情,這樣就可以做到兩全其美,各取所需!”


    “但是修真煉氣之士身邊的朋友弟子也大都專心修煉,要是幫忙尋找的東西知道在哪,他們倒也不吝花費些時間,可要是他們也不知道,那怎麽辦呢?除非是指定攤派的任務,需要強製執行,否則到頭來還是得如法炮製,層層下壓擴散。”


    “如此一來,那些門派最底層的弟子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就會想辦法,盡可能的發動人手。而以他們的能力,所能動員驅遣的人手,無非就是世俗中人。雖然世俗中人能起的作用有限,可也聊勝於無,總有助力之處。”


    “不光是煉丹采藥,其他的像製器開礦、選拔弟子之類的事務,也基本上都是照此運作辦理的!”


    “這玉水村雖然地形偏僻,卻正好在真武蕩魔仙宗外門弟子活動的勢力範圍之內,所以二者之間有所關聯也就不足為奇了!這真武蕩魔仙宗為了外門弟子能夠精進修行,便讓玉水村種植靈穀以及低等級的草本靈藥等這些需要花費時間卻不需要耗費法力真元的事情,作為交換,仙宗每年都會發放一定的金銀給村民使用,並且提供安全保護,免去了妖獸侵擾的災禍。”


    “至於長青訣,那根本就是真武蕩魔仙宗發下的築基煉氣法門,但凡是玉水村裏的村民,隻要能在十八歲之前將這長青訣修煉到最高層——氣如江河流周天,便能洗經伐髓、脫胎換骨,成就不漏道體,並且有資格參加仙宗每年一次的外門弟子選拔,有望踏上真正的登天之路。他年有朝一日縱橫九州,飛升大羅也不是什麽癡心妄想,而是真正有可能實現的事情。即便超過十八歲,沒法將長青訣修煉圓滿,但是隻要持之以恒,勤加修習,那至少也能保的身體百病不侵,長壽延年啊!這樣一來,玉水村無形之中就成為了真武蕩魔仙宗未來人才的培養基地了!”


    “所以,你現在知道為父我為什麽堅持要讓你修煉長青訣了吧!”


    陳漢林聽了父親這一大通的解釋,心中疑惑漸清,卻仍有幾個問題還沒明白,是以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幹脆利索地繼續問道:“老爹,那照你這樣說的話,這玉水村人人都修煉長青訣,那為什麽我沒見到他們用過呢?而且你說玉水村種植靈穀,培育靈藥,我怎麽沒有看到呢?還有,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隱秘啊?你也修煉了長青訣嗎?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你堅持讓我修煉長青訣,是希望我將來也踏上仙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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