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澈拉著葉雪歌摸索在黑暗裏,耳邊是淅淅瀝瀝的水聲,以及走了很遠還能嗅到的花香,君澈沒有告訴她那個花叫什麽,她也沒有問,隻是每次心裏感到絕望的時候,它飄散的香氣總能撫平心中的悲傷,仿佛伸手就能抓住希望一般。


    走了好一會兒,花的香氣漸漸消失,眼睛隔著布條卻能感受到一絲絲明亮,越往外走感知到的額光也越來越刺眼,即使是從布的縫隙透露的一點點,眼睛也不能接受它的存在。拉著她的君澈突然停下來,拉著的手也鬆開了,雪歌知道她已經出來了,強烈的陽光是勃勃生機。在黑暗中呆的太久都快忘記陽光的味道,雪歌迫不及待的想要摘下眼前的遮擋物,突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隨後傳出的還是最初那個溫潤如玉的聲音。


    “不要動,你的眼睛長時間沒有接觸陽光,現在拿下來的話,你會比之前更長的時間看不到陽光,也看不見別的東西。”


    即使心中是那麽的迫切,雪歌還是慢慢放下了她的手,君澈也收回了他的手。雪歌想這大概才是他讓自己蒙上眼睛的真正原因吧,心中不覺一暖。


    “走吧,我帶你去你接下來要生活九年的地方,那是一個能者居之的地方,九年後能不能報仇,就看你的本事了,還有該說的話你就說,不該說的你就不說,你自己掂量吧。”君澈拉著雪歌邁著大步向前走去,走向一個嶄新的人生,一個不可預知的未來。


    一路上,雪歌聽著鳥叫,風吹樹的沙沙聲,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活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好的壞的都是真的,悲傷又慶幸。


    “前麵是台階,記得抬腳。”君澈囑咐道。


    “嗯。”雪歌的回答簡潔而平淡。


    君澈推開了大門拉著雪歌走進了別院。穿過幾個院子便到了大堂,他們走進去後君澈隨手關上了大門,走到內室後他鬆開了雪歌的手,道“可以拿下來了。”


    聽到君澈的話,雪歌沒有猶豫立刻拉下了纏繞在眼睛上的布條。接觸到從窗戶進入的餘光眼睛感覺像針紮了一般,又感覺閉上了。


    “你不要心急,先把這個塗上慢慢的接觸就好了。”君澈邊說邊把東西遞給雪歌。


    雪歌拿過君澈遞過來的淺綠色花邊的瓶子,打開瓶塞一股跟山洞裏一般的花香飄出,她聞聞了發現又跟洞裏的花香不完全一樣,但她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便沒有猶豫倒在布條上覆向眼睛,原本的刺痛感隨著水滴的進入變得清爽舒適。


    過了好一會兒,眼睛的刺痛感消失了,她拿下布條,緩緩的睜開眼睛,沒有了之前的刺痛隻是有少許的不適,她轉動著眼珠觀察著四周,這個一間不太大的房間,裏麵擺放的是一個書桌,一把椅子,一扇屏風,桌子上堆放著許多雜亂無章的書籍,以及一些散開的紙張,磨開的墨硯早已經幹涸,椅子斜放在離書桌有些距離的地方,椅靠上搭放著一件深藍色錦衣,椅子正上麵堆積的書已經高過書桌,雪歌的身高看不到桌子也椅子之間的事物,緊靠書桌的地上也有很多掉落的書籍,一直延伸到屏風處,感覺像是遇了賊一般混亂。


    君澈沒有說話彎著腰撿起了一本書,此時的葉槿正沉思在自己的世界,沒有覺察到什麽,隻見君澈隨手將撿起的書扔向椅子上的書堆,書堆隨著君澈扔書的方向傾塌而下,隨後傳來一聲大叫。


    “啊!那個不長眼睛的打擾大爺我睡覺,這是不想活了嗎?”隨著大叫站起來一個閉著眼睛的少年。隻見那個少年手裏拿著一本書指著前方,身上的衣服散開皺著的不成樣,腰間的側掛的玉佩滑到了中間,隨意綁著的頭發散落些許,發間藍紫色的發帶垂吊著,原本應該跟君澈一樣的發髻,在他的隨意間也別有一番味道,瞥一眼他的臉龐,大概跟君澈差不多大,俊朗卻帶著一股邪氣,卻不同於君澈的溫潤如玉,如果君澈是冰,那個這個少年便是火。


    “睡的還舒服嗎?要不要幫你搬個床。”君澈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半醒不醒的少年,語氣還是那般的平淡,隻是他溫柔的嗓音使原本無味的語氣變得悅人


    聽到君澈的話,隻見那人打著哈欠緩緩的睜開眼睛道,“我說是誰呢,一天到晚沒事做,打擾別人的美夢,阿澈啊!你要是沒事做就幫我找找那本傳記裏麵有:戰水軍何破,我這都找了一天了,你說我這麽個好人,怎麽會上戰場,那得死多少人,七老頭怎麽就盯上我了,哎帥氣智慧的人真是讓人不喜歡都難。”


    雪歌聽到這個人說的話,將眼睛睜的大大的,心裏想天下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實在是無法直視,少有的情緒波動落在君澈眼裏。


    那人揉了揉眼睛看著君澈身旁多出的雪歌接著道,“哦喲,阿澈這是哪裏來的小跟班啊,我怎麽沒見過,不會是你從外麵偷偷帶回來的吧,那幾個老頭沒有反對?我要去找老頭們談談,可不能因為你是少主就厚此薄彼,我可是會難過的。”


    君澈看著裝腔作勢的人道,“我的事不勞你費心,你還是好好找你的書吧,七師兄可不好應付,我可不想看你光著身子被吊在樹上,這種事傷眼睛看一次就夠了。”


    “哦喲,阿澈別這麽嚴肅嘛,再說這次可不會掛樹上,七老頭都說了這次埋土裏,土裏不透氣埋不了不久就出來了。”夜魄扔了手裏的書從桌子上越了過來,蹲在雪歌麵前摸著下巴看著她道,“我是夜魄,你是她撿回來的?叫什麽名字啊,別看他這副模樣你就被他給欺騙了,他這個人啊特別沒意思,特別無情,要不你跟我走吧,我比他有趣多了,最重要的是我會對你好,怎麽樣要不要考慮。”


    雪歌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別過頭去,不想看這個欠揍的臉。


    君澈踢了夜魄一腳,夜魄沒注意到君澈的動作,險些翻到在地,還好他反應快一直手撐住身體,阻止了自己的狼狽。夜魄連忙跳了起來拍了拍雙手道,“你這個人真是太黑心了,偷襲算什麽,有本事出去打架啊,再說你本來就是這麽個人,還不讓人說,你就別禍害人家了,趕緊讓他跟我走吧。”


    君澈低著頭看著桌子,一隻手撫摸著書桌邊道,“難道我還要跟你這個陰險狡詐的人討論君子之道?沒事少管閑事,我自己做什麽事自己知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夜魄看著君澈手裏拍打著剛從地上拾起來的書說,“你看看你,明明長著一副君子樣,怎麽能做我這種小人做的事,險些讓我丟大發了。你這種人啊,明明在笑卻能做著讓別人哭的事情,不可交啊不可交啊。”


    “你接著看書吧,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了,走的時候記得把東西給我收拾好。”邊說邊拉著雪歌往外走。


    夜魄看著要走的君澈連忙跑到前麵靠著房門道,“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別這麽小氣嘛,我都被你欺負成這樣了,好歹要彌補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吧。”


    君澈見夜魄一副你不讓開我就不走的氣勢,很是無奈,君澈想即使現在有辦法甩開他,但是葉槿早晚要見人,而夜魄又是你不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就糾纏到底的人,君澈權衡了一下道,“葉雪歌,以後是這裏的弟子兼我的藥童。”


    夜魄聽到君澈的回答有點不可思議,一反常態的君澈讓他沒了下招,攤了攤手邊讓他們走了,心想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原本想來尋找大師兄的君澈沒有找到要找的人,反而惹上了夜魄這個麻煩,便帶著葉雪歌回到了他的地方,他想還有一些事情要吩咐。


    第一次到君澈別院的葉雪歌是驚訝的,她見到的跟自己原想的有很大出入,君澈的別院就在山腳的不遠處,離著主院還是有些偏遠的,院前是一大片不知種著什麽的田地,裏麵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一個不算太大的客廳,旁邊分布著幾間客房,大小不一。


    君澈帶著葉槿到了客廳,便吩咐她隨便坐下。“這裏是折風穀穀內,以後你就是這裏的弟子,隻要你想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多到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當然你在這裏便隻能是這裏的弟子,你以前的所有身份都要拋棄,你要遵循這裏的所有規矩,如果你做了什麽破壞了這裏的規矩,都會受到相應的處罰,誰也救不了你,還有從現在起你要記住你是一名孤兒,不知父母流浪至此的孤兒。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否者招惹了殺身之禍別怪我不能保你,以後你就住在別院外不遠處的那間房子裏,院前的藥田,包括院裏的花束都由你來照顧。今天就先這樣,明天我會帶你去見大長老,讓他安排的你弟子身份。你先下去吧,你的疑問都留著明天大長老跟你說把。”


    讓葉雪歌離開後,君澈便獨自前往大長老的住所,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跟大長老商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秋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隨心執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隨心執白並收藏秋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