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澈進去的時候大長老正在看書,半披著衣服躺在床上,見君澈進來才放下手裏的書,拉了拉被子捂著嘴輕輕的咳嗽的了幾聲,君澈見此連忙上前詢問道,“大師兄怎麽樣我來幫你把把脈。”君澈邊說邊行動起來。


    “小師弟不用擔心,我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前幾日夜裏寒氣重不小心受了風寒,之後又沒有注意才有些嚴重了,你五師兄給我開了藥,這不是正讓十八幫我煎藥去了嘛,小師弟有事?剛才夜魄那小子來了,說你在找我。”


    君澈鬆開了大長老的手,順便拉上了被子,望著大長老說道,“大師兄你記得之前的那位嗎?我想讓大師兄給她一個身份,讓她作為弟子呆在這裏,直到她可以離開為止。”


    “她是什麽身份?”大長老沉默了片刻道。


    “褚陽大將軍葉滄海之女葉槿,生母不詳。”君澈的回答略帶嚴肅。


    大長老又咳嗽了幾聲,拿起剛放下的書繼續看著,“既然小師弟都調查的這麽仔細了,便是做好了準備,葉滄海是一代名將,既然是他的遺孤,留下也沒什麽不可,隻是如果以後她威脅到四國平衡,還勞煩師弟親自動手除去。”


    君澈起身點頭道,“大師兄說的話澈銘記於心,這孩子日後我會親自看管,麻煩師兄明日晨課宣布一下,我先不打擾師兄休息了,先下去了。”


    “咳咳咳,去吧,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大長老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去。


    君澈轉過身,臉上是帶著一絲興奮的淡淡的笑,如沐陽光溫暖人心。君澈在心裏默默的念到:大師兄對不起了,我要的就是一個能改變這個世界格局的人,而她剛剛合適。


    在人們等待或者期待的時候,時間總是如沙漠變遷一般來的緩慢,此時的葉雪歌就是這樣,靜靜的等待著安排,一個屬於她的位置。就在葉雪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一陣緩慢還有力的敲門聲驚醒了她,她起身打開了大門,發現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雙手拎著兩大包東西走了進來,隻見他將東西放到桌子上,說了一句話便匆匆的離開了,他說,“這是少主給你的東西,還有什麽需要的明天再跟我說。”


    葉槿打開來看,是床上的被褥和一件略大的衣服,還有一些日常需要用到的東西,以及一個飯盒。葉雪歌收拾了一下,吃完了東西便早早的躺下了,她其實是想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外麵的環境,但是怕破壞了這裏的規矩,她活著小心翼翼的活著。


    第二天,還沒有適應白天黑夜更替的葉雪歌,失眠了整整一夜,天開始泛白的時候,葉雪歌才感到陣陣困意,當她正要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門外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門聲,聲音之大驚的葉雪歌差點從床上掉了下來,她連忙翻個身跳了起來,拉扯了一下衣服,揉著眼睛去開門,敲門的是一個小胖子,沒錯葉雪歌看到的確實是一個圓潤的男童,她觀察了一下大概和她差不多的年紀,穿著淺藍色錦衣,衣服上是不同於君澈的暗紋,華麗而有氣質,頭上是藍色發帶束起的發髻,稱著圓潤的臉龐越發的可愛。


    那個小胖子見葉雪歌揉著盯著他看,心中很是不滿,隨之而出的話也充斥著不滿,“看什麽看,趕緊去集合,還要小爺專門來叫你,真是個麻煩精。”


    “稍等,我收拾一下就來。”雪歌隨手關上了門,驚的門外的小胖子連退幾步,嘴裏念叨著:這還漲脾氣了。


    雪歌知道她不該發脾氣,她隻是寄人籬下的孤兒,可是她想到剛才那人的語氣,以及用腳踹門產生的巨響,她心中憋著的那股火,便隨著她關門的聲音抱怨了一下,抱怨著自己的無奈。


    過了一會兒,雪歌推開門出來便看到小胖子仰著頭看著她,隨後極不情願的哼了一聲說道,“慢的跟個王八一樣,還要小爺我等你多久啊,趕緊走,別連累我遲到受罰。”


    葉雪歌聽出了他語氣的調訓,沒有搭理他隻是安靜的跟著他走。走幾步小胖子都會歎一口氣,雪歌隻當時沒有聽到,選擇繼續冷漠。終於在小胖子歎了第十一口氣的時候,憋不住先開了口,“你說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我好心好意的來接你,你連聲謝謝都沒有,還給我擺臉色,一點教養都沒有,你爹娘是怎麽教育你的。”


    小胖子還沒有說完,葉槿突然停住了步伐,一把拽住他說道,“道歉,跟我道歉。”


    “你你你,不跟我道謝就算了你還想我跟你道歉,你腦子沒問題吧。”小胖子邊說邊用手撥開了雪歌抓著他胳膊的手,臉上很是凶狠。


    葉雪歌見小胖子說錯了話,不肯道歉還一臉你有沒有搞錯的表情,心中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不管不顧的便衝上去照著臉就是一拳,小胖子沒想到她會動手,一時沒注意著實的挨了一拳,心中更加的不滿,二話不說便衝上去,兩個就這樣扭打起來了,他們從路上一直扭打滾到了藥田,壓壞一大片的草藥,雪歌比較靈活,但是小胖子力氣大,兩個人勢均力敵誰也不肯先讓步,局麵就這麽僵持著。


    夜魄過來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地上撕扯著,他交錯著雙臂靠在圍欄木門的柱子上,笑聲清脆悅耳,他隻是遠遠的看著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大概是他笑的太放肆了,地上揉成一團的兩個人,同時停止了動作看向他,夜魄見兩人僵持著動作看著他,帶著歡快的笑聲說道,“你們怎麽停了,繼續啊,就當我不在。”


    兩人見夜魄事不關己的笑著,看了對方一眼,同時鬆開了擰著對方衣服的雙手,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誰也不搭理誰各自站著。夜魄見兩個人沒有了動作,拿著腰間的笛子走過去分別戳了戳兩個人的臉,小胖子不滿的蹬著眼睛,而雪歌則是安靜的撇過頭。


    “行了行了,既然都打完了就趕緊走吧,這要不是我過來看一眼你們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去了,事後可得好好謝謝我啊!”夜魄晃著手裏的笛子率先走了出去,他走了好遠站在原地的兩個人還能聽到笑聲。雪歌心裏暗想這麽厚顏無恥之人,以後一定要離遠點,以至於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雪歌都無視了這兩個人,一個有仇,一個品德敗壞。


    見夜魄已經走遠,小胖子哼了一聲便追過去了,雪歌沒有搭理他,隻是靜靜的跟了上去。


    早課是在折風穀左邊山坡下的一塊空地上,空地周圍是各種圍起來的訓練場,山坡上是連綿不絕的小山丘。


    葉雪歌邊走邊向四周張望,遠處都是密林以及高聳的群山,雪歌抿著嘴跟著前麵的人兒移動著。他們穿過幾條山間小道,路過一條勉強算是街道的大路,又直走上了一個山坡,這時站在上坡上的雪歌已經能看到遠處一排一排的人了,臨近的時候雪歌發現,麵前的人都是穿著從淺藍色到藍色再到深藍色,顏色不一但是款式相同的衣服,高聳的馬尾稱著衣服,優雅而氣質,跟之前她見到的人一樣。


    下了山坡雪歌跟著小胖子站到了右邊第三列,小胖子撇了一眼道,“你跟著我幹啥,你去找小師叔啊,這裏可沒有你的位子。”


    雪歌沒有說話,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便直徑的走開了,她站在離人群不算太遠的地方,眼神正在四處尋找著君澈的身影,不過很失望的是君澈並不在其中,她隻好靜靜的在哪裏待著。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的灰白色素衣的男人走了過來,雪歌估摸了一下年紀大概三十左右吧,在遠處的時候葉槿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儒雅的氣息。他見雪歌盯著他便笑了起來,身上優雅的氣息更加顯著了,隻見他開口道,“你就是葉槿吧,跟我走。”


    雪歌聽到他喊那個名字的時候,由是一愣,是啊已經很久每人這樣喊過她了,她低下頭咬著嘴唇緩緩道,“葉槿已經死了,我是葉雪歌。”


    大長老聽了雪歌的話,也愣了一下,隨後便伸出手摸了摸雪歌的頭,“落葉聞風雪吹歌,真是個好名字,希望你以後就如你的名字一般明媚燦爛,跟我來吧。”


    大長老拉起了她的手帶著她離去,隻是他不知道,低著頭的雪歌,眼睛裏是深邃的哀傷與濃濃的恨意。無論是大雪奏歌掩蓋了落葉的腐朽,還是鮮血潑灑演奏仇恨之歌,她的名字注定是一個悲傷。


    跟著大長老站在山坡上的葉雪歌,抬起頭注視空地的人群,眼中的恨意早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是一望無際的平靜。


    “今天早課宣布一件事情,有一名新弟子加入,她因為機緣巧合來到這裏,希望大家好好相處。馬上就要月評考試了,先祝賀大家三日後的月評取得好成績。”大長老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溫文爾雅,歲月給他的聲音增添了一股深邃而綿久的味道。


    坡下的弟子交頭接耳的議論著雪歌的來曆,大長老推了推雪歌,示意她簡單的說兩句。


    雪歌猶豫了一下,豎起了身子,“我是葉雪歌。”聲音清脆響亮,稚嫩卻動人。


    “好了,今天的早課就到這裏了,都散了吧。”此時大長老的聲音宛如天籟,下麵的弟子都鬆了一口氣,如此輕鬆的早課並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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