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夜之空中,靜默的讓人窒息,光耀茫然四顧,他值得嗎?


    “我值得嗎?妹妹……”


    隱隱中,和光耀驚人相似的麵容浮動著,朝他燦爛的笑著。紅唇微張,如同呢喃般道:“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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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的古巷中沒有人影,但是總能聽到有隱隱的歡笑聲傳來,夾雜著誘人的飯香。雪霓抬頭看向天空,夜真的來了,然後,一抹小小的綠忽地一閃而過。


    轉過古巷,前麵就是一條水巷,有一條小木船安靜的浮在水邊。千島翼跳到船上,放好漁網後,回頭對雪霓道:“我家就在前方不遠處,但是必須要乘船才能過去,上船吧。”


    雪霓點頭,牽著牡馬上了小船,夜色已經降臨了,沒有了絲毫的餘暉。她抬頭看著夜空,漁人搖著木櫓唱著古歌兒。又是那首《司光》,歌調悠揚綿長,總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絕望與不甘。


    “這歌是從什麽時候流傳的,南方地區可沒有霙雪的,為何這首歌中卻有對霙雪這樣古老的稱呼?”雪霓不解的問。


    “六百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個北方旅人,抱著一幅子央的畫卷來找他的妻子子央,可惜那個時候子央已經離開這裏了。後來那個旅人就一直徘徊在這裏,唱著這首歌,直到十年後那個旅人突然的失蹤不見了,那之後這首歌就流傳了下來。”千島翼嗬嗬笑著,回答道。


    他抬頭看了看天,靜寂的虛空中有星星點點的綠光悠悠閑閑的晃動,有一點輕巧的落了下來,雪霓伸出手指,那個小小的光點就落在了她的手上。那是極其漂亮的翠綠色,充滿了生命的氣機,勃勃的生機能讓人想到最純真的少年時光。


    雪霓笑了起來,她的笑是一層一層綻放的,先是唇角微微翹起,然後麵容放鬆,暈染出笑意,最後眉眼沁出亮澤,像是盛開的傾世之花。千島翼訝然的發現有光在這個來自北國的女子身上流轉,淺淺的白色光芒,看到光就仿佛能聽到恢弘的樂。


    他瞪大了眼睛,他看見了什麽?那手中的小小綠光,突然被暈染了一層淺淡的白色,那白色和女子身上散發出的光芒是一樣的,這個小小的白綠色光點突然就興奮起來,輕巧的浮動著,圍繞著女子跳起舞來。千島翼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舞蹈,輕靈俊雅,不斷有新的綠色光點加入這樣的舞蹈中,那白綠色一瞬間暈染了所有的綠色流螢。


    一瞬間的律動,他抬起頭來,看見千千萬萬的流螢呼嘯而過,這是翠海流螢!每到夜晚來臨後短短的半小時內都會上演的宏大美景。可是這個來自北國的女子卻為這亙古不變的翠綠鍍上了一層白色,傳說中,當翠海鍍上了一層白色,就是子央回歸的時候到了。她,是那個傳說中的女子嗎?千島翼迷糊了。


    “你是子央嗎?”千島翼瞪大眼睛問。


    “子央?”如同被碰觸了禁忌一般,女子一瞬間蒼白了臉色。繼而瞳孔猛然收縮,似乎看見了什麽讓人恐懼的東西,她不自覺得低聲呼了一聲,“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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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百年前,北氓


    北國的冬季,是很冷了,這裏是霙神的絕對領域,太陽落下,並收斂了所有的餘暉後,霙神會在整個北疆灑下寒徹透骨的冰冷夜氣,這些可以凍結大地的夜氣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夜桐花。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這夜氣會叫這麽一個雖然聽起來很美卻很奇怪的名字,但是這不妨礙北國的人們對這夜桐花的又喜又恨。可是霙神也並不是每天都會灑下這些夜桐花,而那些選擇在冬季嫁娶的男男女女們隻有在霙神灑下了夜桐花的夜晚裏,才能夠大婚圓房,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夠得到霙神的祝福。


    北國的漢子,最不會缺少的就是熱情與大膽。巨大的篝火旁,人們歡唱著歌謠,跳著粗狂的舞蹈。空氣中有霙酒的醇美香氣在遊蕩,子央微眯著眸子看著篝火旁的漢子們狂舞嚎叫,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還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活著,釋放出最淳樸的本性。在南國是絕對看不到這樣狂放不羈的人的,他們都如同南國的水一樣,溫柔繾綣細膩。在這裏,她看到的是奔放,是自由,是不妥協的狂傲,是一往無前的追求。


    “你真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低沉沙啞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子央挑起眼瞼,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北國男人,他很年輕,但是卻不顯幼稚,相反的更有一種迫人的氣質,這是一個久居高位的尊貴男人。子央最後得出結論,可是隻有有什麽用著?就是這個男人把她劫掠了回來,是的,劫掠!這個男人是偌大的北疆中的兩大匪王中的一個,就連北疆疆主都要退避三讓的強悍人物——洛。


    低啞的笑聲輕輕的響起,子央皺起了眉頭,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劫掠她的隊伍。不及她開口問,這個男人卻抬起手輕輕地碰觸著女子的臉頰,細滑柔嫩,如同上好的白玉凝脂。子央猛然看到他眸中驟然升起的焰火,她麵色一冷,道:“你若放肆,我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放在臉上不停摩挲的修長手指頓了一下,然後放了下來。他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說:“你是我的戰利品,戰利品沒有資格講條件。”


    子央恨極,嗬!這個蠻橫無理的男人就打算把她一直綁在這裏嗎?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們並沒有仇恨吧。”子央冷冷的問。


    洛嗤嗤地笑著,這個強裝著冷傲的女子太討喜了,讓他忍不住想永遠的圈禁在自己的手心裏。想著這個,洛便行動了,他一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拖遝什麽的最討厭了,會讓他失去一些本就抓在手中的東西,隻有徹底的占有才能夠打下獨屬於自己的標記不是?


    鋒利的匕首劃斷了綁著子央的繩子,洛反手將子央整個的扛在了肩上,緩緩的向窯洞走去。本來在篝火邊歡聲笑語的北國漢子們一瞬間全部失了聲音,呆呆的看著洛。洛挑著長眉,用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環視一圈,大笑道:“這個女人老子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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