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才脫險境,周圍還站著一圈手持兵刃麵無生氣的軍士,明柳本就心慌,給呂遲那麽連珠炮似的往褚瑜話裏招呼,差點兒沒當場嚇裂了肝膽,就怕自家給慣壞了的小少爺捅出什麽大簍子,讓脾氣顯然不太好的秦王殿下發起怒來。


    她忍著虛軟的腳步,上前一把將呂遲拉住,麵色發白的屈膝,賠罪道,“殿下莫怪,我家少爺是方才有些嚇著了,說話糊裏糊塗的呢。”


    褚瑜抬手示意無礙,又意有所指的道,“呂公子的脾氣我見識過,隻不知道如今呂公子的身子骨可否比從前好些?”


    他這顯然話裏有話,原抿著嘴要掙脫明柳束縛的呂遲動作一頓,回想起元寶居裏的那一頓打屁股,隨後嚇得連忙往後躲了躲,十分防備的看著褚瑜的手掌。


    上次那一頓打,呂遲可還記得屁股有多疼呢。


    他立刻識時務的抿唇扯出一個甜笑,半藏在明柳身後,顧左右而言他,“哎,承蒙關心,那些人剛才要吃我,嚇人不嚇人?”


    呂遲說著睜圓了眼睛,以佐證那十分嚇人的說辭。


    李勳這又仔細看了他的麵容,才想起與呂遲在晉國赴宮宴前有過一麵之緣。前頭褚瑜又稱他為“呂公子”,李勳前後一想,便也通透了呂遲的身份。隻不過他不明白,這理應醉生夢死的公子哥怎麽會千裏迢迢的到秦國?更不說現下局勢說變就變。他看看呂遲,又不動聲色的轉頭看看褚瑜,忽然回想到在晉國之時秦王曾經有過一趟宰相府之行,後頭又在宮宴似乎見過,難不成中間有了什麽不可言說的變動?


    是了,這小少爺細皮嫩肉養的同塊豆腐似的,又是唇紅齒白頗有一番靈氣。殿下這麽些年雖然也不是一路當和尚來的,可真在女人房裏的時間恐怕十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若不是有些什麽,他又怎會待呂遲如此特殊?


    這麽一想,前頭呂遲和褚瑜那句關心身體的話讓李勳思索起來也就跟對暗號是一個滋味,隻不過和呂遲他們對的不是同一個暗號罷了。他悄悄地上下看了看呂遲的身子骨,倒並不矮,骨肉也長得勻稱。李勳再將視線轉到褚瑜身上,寬肩窄腰,身形挺拔,藏在衣衫下的肌理勃發。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李勳暗暗嘖聲,怪不得這一開口就要問身子骨好不好了,這不好能長久麽?


    “食人、殺人,皆是重罪,押回候審。”褚瑜收回落在呂遲身上的視線,讓他順勢下了台階,後又垂眸看了一眼跪著的褚宏安,未有開口的打算,隻抬步就走。


    李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猶豫片刻也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前頭凶神惡煞的流民此時死傷皆有,僅有的五六個婦孺正抱作一團哭個不歇,聽到褚瑜的這句話,也沒人敢反,哆哆嗦嗦的由著軍士押到了一邊。


    呂遲楞在原地,見褚宏安雙手已經難以支撐的瑟瑟發抖,忙不迭彎腰將他扶起來,少年的身上傷痕交織錯落鮮血淋漓,讓人幾乎不忍落目。


    “真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了?”呂遲嘟囔,他從小是家裏人的心頭寶,自己沒有受過一點冷遇,難免有些理所當然的覺得父子關係都該是親近的。


    如今這知道的是十歲的兒子,不知道的還隻當是路邊撿回來的阿貓阿狗。


    他和棗木一起彎腰把人扶起來,前後看了看,還是把褚宏安扶到了馬車前。拉車的馬已經死透,呂遲連歎了兩口氣,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馬頭,“拉著我來回有兩年多了,素來乖順,沒想到今日落得這樣的下場。”


    明柳哄他,“暫且先放在這兒,等咱們收拾好了再來埋了他。”


    呂遲點點頭,起身道,“也好,也好。”


    一旁李立有些為難的上前,“少爺,沒有馬拉車,我們走不了。”秦王那裏雖是騎著馬來的,然而一人一匹劃分的清楚,沒有半匹馬是多餘的。


    呂遲連忙追上去,趁著褚瑜還沒有走遠攔在他麵前,一本正經,“你和我一同坐馬車吧。”


    正要上馬的褚瑜垂頭看他,故意反問,“為何?”


    小少爺不見半點局促,將秦王殿下的汗血寶馬安排的妥妥帖帖,“要你的馬幫我拉車啊。”


    李勳差點兒沒忍住笑,又想到呂遲的馬車上還載著褚宏安,沒有匹馬拉車的確不成,他牽過自己的馬,正要開口,卻見褚瑜竟真的鬆了韁繩,將之遞給了呂遲。


    褚瑜的座駕性子烈,平白無故跟個生人走勢不願意的。呂遲拉了兩下沒拉動,有些疑惑的回頭看褚瑜,“它怎麽不走?”他想了想又道,“興許是我不太會牽馬,阿瑜你牽。”


    呂遲的一聲阿瑜叫的自然親近,若是換上別人定得有個天般大的膽子,可在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不知怎麽就多了幾分合理,就跟已經這麽叫了秦王三五年一般。就連指使秦王牽馬都敢一套一套的說出口,更奇怪的是殿下竟半點不為這個生氣?


    李勳心裏越發斷定兩人之間有些來往。


    呂遲說著要把手上的韁繩還給褚瑜。褚瑜卻不接,徑自走到呂遲身前,道,“會牽這一匹,什麽馬你就都會牽了。”


    褚瑜心裏也在為那一聲阿瑜帶給自己的古怪感覺而疑惑著。這呂家小公子說話如同珠落玉盤,喜怒哀樂都忘憂無慮,讓人厭惡不起來。他一雙手差點兒就伸出去真為呂遲牽起馬來。好在臨了想起呂遲實際上是個怎樣色眯眯的小玩意兒,而生生克製住了自己的動作。


    呂遲盯著褚瑜的背影,哼了一聲撅嘴撩舌道,“哪兒那麽多馬讓我牽。”他說著側過頭,抬手來回摸了摸汗血寶馬的背,哄小孩兒一般念,“幫我拉拉馬車,回去給你買最好的草料,準保你吃了忘不了,走吧走吧?”


    眾位將士看著高仰著脖子伴隨褚瑜進出沙場征戰無數的從不理會外人的汗血寶馬,心中不由覺得呂遲有些傻,這樣兩句話還能哄了汗血寶馬?


    卻不想呂遲話音才落,再用力往前一拉,馬蹄子便離了地麵,馬鼻子裏出了個響,後便順順暢暢的往前行了起來。中間還用腦袋拱了拱呂遲的臉。弄得他嘻嘻笑了一陣,將眾人的眼睛通通跌破。


    等呂遲一番折騰上了馬車,臉上已是沁出了薄薄的汗珠。馬車裏寂靜無聲,褚宏安麵色蒼白的昏睡在被褥裏,明柳棗木兩人身形僵硬的恨不得變成一堵牆,大氣不敢喘一口的坐在角落裏。


    呂遲一上車,明柳便拉著他往自己身邊坐,卻給呂遲有些奇怪的掙開了手,“你拉我做什麽?”


    他說著自然的坐到褚瑜身邊,偏頭又問明柳,“那箱子你給我放哪兒去了?”


    明柳連忙直了直褚瑜身後。


    呂遲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後收回視線,垂眸抬手摸了摸褚宏安的額頭。一身的傷,此時又開始發燒,實在是可憐的很。褚宏安長著一張少年褚瑜的臉,讓呂遲不由得在他臉上多摸了兩下。


    然後他抬頭對一旁的褚瑜道,“你兒子真乖,你對他可真壞。”


    褚瑜掀起眼皮,涼涼的看著呂遲。


    明柳怕他發作,連忙從後頭揪了揪呂遲的衣擺。呂遲伸手胡亂的撫了撫,徑自直直盯著褚瑜的臉,半晌歎了一口氣,“精怪來的。”


    褚瑜一張臉如同刀刻,此時渾身還帶著血氣,卻因此有一股子特別的男子氣概。呂遲心裏的那些綺思立刻湧上心頭,恨不得當下拿出筆墨紙硯再畫個十幾張春.宮畫過過癮。褚瑜不知呂遲心中所想,隻能察覺他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遊移不定,明明是雙稚拙帶水的眸子裏透出的目光,可偏偏有那樣直愣愣的本事,用眼光就能讓他感覺自己被扒的連衣服也不剩。


    他幹咳一聲,開口問道,“你是哪裏救起宏安的?”


    “山頭下麵,正給好幾個賊匪追趕。”呂遲說著將自己的屁股又往褚瑜那邊挪了挪。一隻小手仿佛漫不經心的放到褚瑜的腿上,仗著馬車裏人多,褚瑜不敢對他動手。


    褚瑜衣服下頭的肌理塊塊結實,手上觸感勃勃有力,弄得呂遲心頭小鹿亂撞,雙腮通紅。


    這小少爺一邊摸人大腿一邊自己還臉紅,若是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褚瑜在輕薄他。褚瑜眉頭皺起,一把攥住了呂遲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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