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進坐在在林衝的宅院裏,好像忘記了身旁還有幾具血淋淋的屍體,他喝著酒,閉上雙眼,唱起前世喜歡的歌。


    他不知道這樣是否是對的,可是這個念頭一出現,他便去做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


    他高強是死,還是如原本他該遭受的,讓張三,李四將他醃了。對於他高俅來說,反正都是要報複的,那又為何還讓他留在世上害人呢。


    一個本就無法無天的紈絝,在身體受到傷害後,他也不會突然的痛改前非,隻是會變得更加的壞,甚至更加變態罷了。


    所以,他高強必須死。


    不光要死,還要死在他柴進手上。


    現在的自己,雖然看似名滿天下,可那不過是在草莽綠林間,口口相傳,或許有用,可又有些虛無縹緲。


    甚至很多的名聲,不過是自己這些年,靠那銀錢養著一幫閑漢傳出來的。


    可自己又真正做過什麽,值得天下人都稱道之事麽?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得做。


    頭上頂著個前朝皇室子孫的名頭,可是又有多少人還記得他柴家?


    他現今無權無勢,那他就必須先把名立起來。


    還有什麽比殺一個京城惡霸,更是當朝太尉的兒子,更讓世人興奮的?


    不出幾日,柴氏嫡孫為義斬殺高俅之子一事,便將傳遍天下。


    他要讓朝廷替他揚名,替他告訴天下人:世上還有個柴家,還有個小旋風柴進!


    會死麽?當時他也想過,想著後來一個小小的高廉,就敢折磨柴進,他也曾猶豫。


    不過仔細一想。那是在偏遠的高唐州啊,哪怕柴進後來被高廉折磨死了,高俅應當也有辦法遮掩,畢竟朝廷也早就覺得柴家可有可無,死了一個姓柴的,再養另一個不就行了?


    可如今卻不一樣,在這東京城裏,他柴進堂而皇之的,殺掉一個臭名昭著的衙內,一不逃跑,二不喊冤。


    我就看你趙官家敢不敢殺!


    你要知道你趙家祖訓上寫著:柴氏子孫,罪不加身!


    滕府尹親自帶著一隊官兵,走進了林家。血泊裏高強那雙眼睛,還驚恐的睜開著,而旁邊的凳子上,一個男子正悠然的喝著酒,像是對眼前的場景毫不在意。


    他看著這個,正對著自己善意微笑的翩翩男子,心中沒來由的一顫。


    他忽然有些害怕這個男人。


    他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自從他身居高位後,便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感覺。哪怕是麵對高高在上的皇帝!


    柴進被他們領著,沒有上枷鎖,連手上的酒壺都沒人來拿他的,他就麵帶微笑的走出了門,穿過人潮擁擠的東京街頭,跨過潺潺流水的小溪。


    四周的百姓,不敢說什麽,很安靜。可是神色中滿是崇拜,是關心。很多人甚至開始躬身行禮。


    滕府尹親眼看著柴進走進牢房,不覺偷偷的鬆了口氣,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麽,可他就是沒來由的害怕。


    他回到自己的書房,讓心腹關上門,緩緩問道:“你也是官場老人了,可知他柴進為何殺這高強,又為何不跑呢?”


    這幕僚知道自己這位上司,其實早有答案,故意問自己,隻是想確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是對的。


    他先鄭重行了一禮,道:“恕屬下鬥膽,敢問大人,您如何看這個柴進?”


    滕府尹默默的看了眼這個心腹,緩緩的道:“從前常聽人說,滄州柴進,整日花天酒地,架鷹走犬,不學無術。愛同些江湖草莽結交,養著一群潑皮無賴,被他們叫作什麽滄州小旋風。可是今日我見此人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絕非是朝堂之人,所傳那般啊。”


    那幕僚認同的點點頭,也道:“大人所言極是,想這柴進隻在那滄州城自在,今日卻跑來東京城裏殺了當朝太尉之子,明日此事怕要天下皆知了。”


    他抬頭偷偷的看了眼滕府尹,見他在等著自己接著說,也不猶豫。


    “暫且不論,柴進是否如他信中所言,是巧遇高強,見他欲逼迫林衝娘子,行那不恥之事,才被其所殺。隻說他殺了人,卻故意在牆上寫下自己名諱,而且還不逃走,這份理智就非常人。”


    滕府尹見他終於說到正題,滿意的道:“現在隻我二人,心中想法,盡管說來”


    “這柴進知道他若走,雖可逃的一時,卻終究逃不出大宋國土去,有那高太尉在朝廷,這件事情就完不了。與其將來等著太尉報複,不如讓天下人都知道,雖不夠完全保全自己,可也不會受到暗害。要知道這高強名聲,在咱們東京城可是夠壞的了。到時候流言四起,他高太尉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隻是如此一來,可就讓大人您為難了。”


    滕府尹搖頭笑著指了指他,說道:“你呀,還是如此不幹不脆。也不怪你,有的話別說是你,我也不敢隨便議論。這柴進知道他回滄州或許會死,但是留在京城,必定可活。”


    “大人,為何如此篤定?”


    “你莫非忘了咱們大宋太祖,留下的祖訓不成?他柴進心中知道,自己如若就此逃了,回了滄州也躲不過太尉府的連連報複,他還不如呆在東京城。因為他明白,我不敢讓他死在我開封府的大牢。而官家,也不會讓他死在東京城裏。”


    其實滕府尹還有一些話,他沒有說。他隻是隱隱的想到了點什麽,可是他不敢確定,因為那畢竟太過駭人聽聞,太過匪夷所思,哪怕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是笑話。


    “那大人今天如何回複高太尉,想來過不了多久,太尉府就該知道消息了。”那幕僚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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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你替我回話,就說明日上朝由官家處置。此事關係到前朝柴家,他高俅還敢衝進開封府搶人不成。”


    幕僚點點頭,稱讚道:“大人高見,這種事還是得由官家處置才行。”


    滕府尹忽然有些開心起來,緩緩的說道:“這高俅平日跋扈慣了,這柴進倒是替我出了一口怨氣。隻是如今咱們高太尉這口氣,官家怕也是不好替他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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