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婉兒走後,候濤和白書終於從風無塵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兩個人又是憂心又是無奈。


    三人各懷心事,皆是一夜無眠。翌日清晨,三個人早早便梳洗停當,一同出了府門。


    剛走幾步,風無塵對靈兒左右放心不下,怕她一個人突然醒來做出什麽事,便又折返了回去,喂靈兒吃下幾枚致人昏睡的丹藥,這才再次離開。


    三個人在風林府左近尋了一個僻靜的小巷,脫去袍衫,露出裏麵已經穿好的短衫短褲,往臉上、臂上和腿上都搓了些塵土,又把頭發弄亂一些……


    好一陣收拾之後,三個人服下掩蓋修為的丹藥,再次去尋那李老漢去了。李老漢見到三人也是呆了一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們來。三人說明來意,李老漢樂得收錢,欣然答應。三個人再次跟著李老漢來到了紫竹院。


    隻是,這院子卻還如上次一般,有獸甲衛守著,三個人被困在院中,根本溜不出去。


    ……


    風林府,望月園,假山林立,鮮花漫道,鬆竹爭翠,精致優雅。


    秦妙林緩步踏上幽徑,七轉八繞走到院子中央,立到一座假山之前。這假山高七丈有餘,圍圓十三四丈,形似一頭仰頭望天的雄獅。


    秦妙林雙手結印,飛也似地向著獅頭拍出一個法印,獅頭光芒一閃,獅腹處的石頭輕輕蠕動,仿若平靜的潭水突然泛起了波瀾一般。秦妙林抬腿便往前走,竟然沒進了石頭之中,假山再次歸於平靜,一切如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再現身時,秦妙林已經出現在了一個昏暗的宮殿之中,七八個曼妙的美婢擁著他坐上高台的繡榻之上。秦妙林將兩個美婢攬到懷裏,向著黑暗的一角道:“把她們兩個給我帶過來!”


    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蠕動了幾下,不一時,從黑暗之中走出了兩個人影,行到光亮處,麵目漸漸清晰,是兩個深眼窩、高鼻梁的異族女子,二十幾歲的樣子,身體消瘦修長。


    秦妙林從一個美婢的胸口抬起頭來,掃過兩人一眼,冷冷道:“怎麽樣了?今日進展如何?”


    左首的女子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最後幾個的神識也快被完全化去,不日便可功成!”


    秦妙林臉一沉,雙眼凶芒閃動,似乎要噴出火來,猛然抬起左臂,手掌一曲,將右首的女子憑空扯到跟前,以迅雷之勢掐住了她的脖子,怒道:“前幾日就是這般說法!到底還需要幾日?”


    “咳咳……”被掐著脖子的女子漲紅了臉,咳嗽不止。


    先前說話的女子趕忙道:“短則一日便好!”


    秦妙林依然沒有鬆手,冷冷道:“賤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就再給你們一日的時間,如果到時還沒弄好,明日你們就別想再從我手裏得到解藥了!”


    被秦妙林掐著的女子尖著嗓子答了聲“是!”


    秦妙林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臉上,抽的她嘴角流血:“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敢插嘴!”


    另一個女子暗暗咬了咬牙,卻也不敢發作。


    秦妙林直勾勾地盯著手上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


    道:“我再來問你一遍,昨日校場突然出現的蠱蟲到底是怎麽一會兒事?可是有你們的族人出現在了那裏?”


    “不……”這女子透不過氣來,根本說不出話,秦妙林冷哼一聲,稍稍鬆開少許,女子大喘粗氣,“咳咳……”


    另一個女子道:“公子息怒!我們一直在地宮之中,未曾出過門,實在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


    “可是如此?”秦妙林怒目瞪著手上的女子。


    “正是如此!”


    秦妙林見她目光沒有任何的躲閃,這才冷哼一聲鬆了手,憤然道:“要是讓老子查出你們說謊,看老子不要你們好看!”


    兩個女子躬著身子,不敢發一言。


    “還不趕緊下去!要是誤了老子的大事,定讓你們再嚐嚐‘銷魂鞭’的厲害!”


    兩個女子匆忙轉身,小心翼翼地鑽進黑暗之中。


    一個美婢端著一盤紫葡萄,剝好一粒,嫵媚地送到秦妙林的嘴邊,嗲聲嗲氣地道:“爺,不要為了那兩個賤女人動肝火!氣壞了身子,奴家會心疼的!”


    秦妙林張口咬住美婢送來的葡萄,一把將那美婢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一邊上下其手,一邊笑道:“還是小心肝你體諒爺!”說著,就要動嘴。


    黑暗裏突然傳出一個急促的女聲:“公子,鍾先生來了,帶了不少人,似乎是來者不善!”


    秦妙林皺了皺眉,那些美婢全都非常識趣地起身立在一旁。秦妙林站起了身,美婢們匆忙幫他整理衣衫,秦妙林冷冷道:“老頭子也忒偏袒老八那丫頭了,這麽點小事也要尋我的不自在!”又向著黑暗道:“我去迎一迎鍾致遠那廝,你讓蓮兒按計劃行事!”


    說了,秦妙林走向大殿正中,一抹腰間的玉佩,身形一閃,消失了在原地,再次出現在了山獅巨大的頭顱之下。快步走出望月園,來到前院,在儀門之前,滿臉堆笑地迎上了鍾致遠,遠遠地便甚是親熱地道:“鍾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大公子折煞書生了!”鍾致遠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秦妙林趕忙扶住,笑道:“鍾先生,不必多禮!”


    兩人又說了一堆噓寒問暖的客套話,秦妙林這才掃了掃鍾致遠身後的“長尾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鍾先生這般興師動眾,感情不是要查封我的風林府吧?”


    鍾致遠趕忙道:“大公子說笑了,家主隻是關心大公子而已!昨日,家主來大公子府上,發現大公子府上的防護大陣鬆弛,實在難防妖魔邪道,便著我來協助大公子重新布下一個防護陣來,乃是家主的一番美意!”


    秦妙林道:“那就有勞鍾先生了,隻是不知先生要布什麽陣法?用得著這麽些人?”


    “拂衣陣。”鍾致遠手搖折扇,語氣平靜。


    秦妙林的嘴角抽了抽,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好一個拂衣陣!”深吸一口氣,“看來父親還是誤會我了!父親一定以為是我有意構陷八妹府裏的那個藍甲衛,要對八妹不利!”


    鍾致遠合上折扇,輕輕在左掌之上


    敲了敲,搖頭道:“大公子多慮了,家主隻不過是想幫公子抵禦邪魔,關心公子而已!”


    話音未落,一個赤獅衛快步跑到了秦妙林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


    紫竹院。


    風無塵三人等的正焦急,以為今天又要無功而返。院外突然嘈雜了起來,接著三個人便驚奇地發現守院門的獸甲衛吵嚷著“拂衣”、“殺人”之類的詞語匆匆離開了。臨行之前交代李老漢看好院子裏的人,誰也不要離開這院子。


    “他姥姥的,機會來了!”候濤眼放精光,趕忙與風無塵和白書一同再次吞下一枚遮掩修為的丹藥。風無塵給候濤使了個眼色,候濤暗中塞給李老漢一錠五兩的銀子,說是到院外見識見識,去去就回。李老漢一臉的為難,候濤也不囉嗦,又給了李老漢一錠五兩的銀子,李老漢這才勉強答應。


    風無塵三個人便悄悄跟著從靈兒那裏得來的“傳音蠱”離開了紫竹院。兜兜繞繞,竟然一直來到了昨日擂台戰的校場。


    候濤皺了皺眉,一臉擔心地道:“他姥姥的,這小東西該不會把我們帶到溝裏去吧!”話音未落,兩隻蠱蟲竟然飛進了院子西北角的一口水井之中。


    風無塵和白書同時望向了候濤,風無塵道:“你的嘴真是開過光!”


    三個人來到井邊,隻見井裏黑漆漆的,井水也顯得漆黑如墨,真是一般水井的正常樣子,沒有一點異常。


    候濤懊惱地道:“壞了!鬧了半天,這兩隻蟲子就是找水喝!”


    風無塵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校場外邊突然傳來人聲。三個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候濤率先跳進了鏡中,快碰到井水時,候濤雙腿一劈,雙腳蹬住井壁停住了身子。風無塵和白書也跟著跳了進去。


    ……


    儀門之前。


    秦妙林一臉驚訝地盯著赤獅衛道:“你說什麽?”


    赤獅衛小心翼翼地答道:“剛剛小竹去給樂師蓮兒送點心,卻發現蓮兒已經吊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秦妙林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鍾致遠將折扇交到左手之中,一甩衣袖,也消失在了原地。兩個人同時出現在了一間廂房之中,房梁之上,一根打了結的白色帛帶隨風搖擺,一個麵色慘白的使女立在帛帶之下,驚懼地望著地上躺著的一個白衣女子,不遠處倒著一把交椅。


    秦妙林衝到那女子的跟前,一把將她攬了起來,隻見她白皙的脖頸之間是一道紮眼的青印。秦妙林將手指在她的鼻前探了探,手指不覺顫了一顫,一臉悲傷的望向了鍾致遠,哀聲道:“鍾先生,你能救救可憐的蓮兒嗎?”


    鍾致遠搖了搖頭,溫聲道:“大公子節哀!”又指了指窗前的長幾,幾上平鋪著一塊白帛,上書幾個娟秀的字跡,“蓮兒姑娘似乎給公子留了話。”


    秦妙林一臉悲傷地望了一眼長幾,立在一旁的使女趕忙取來白帛呈到秦妙林的麵前。


    “蓮兒丟笛,公子蒙冤,以死謝罪!”


    秦妙林淚流滿麵,仰天咆哮:“蓮兒,你怎麽這麽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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