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更是舉國歡慶的日子,十一。


    對於有一定資本積累的人可能算是消遣的時光,但是對於還遊走於餓與不餓邊緣的人來說,還是得奔走在生產勞動一線。


    為了把萬事開頭難這句話化為烏有,丁煜先選擇了與小潘最鐵的那個村子,關係穩妥,也是圖個好的開始,早上四點半,天還是黑的,丁煜就已經起床,開車接上閆星君,張鵬徐英劍來到村子。


    現在整整過去了兩個小時,三車,近七十噸玉米裝滿。


    “我和龜哥去吧,你留現場,不看著點不行”張鵬搓著臉蛋子,滿車的玉米就像是黃金一樣,無論起的多早也值了。


    “為啥不帶我?我不能當個人物用唄?”徐英劍噘著嘴躍躍欲試。


    “你先把眼屎扣幹淨在說話,跟著眼皮一眨一眨的,看的我難受”閆星君瞟了他一眼,略顯反感。


    幾人都站在田間地頭,加上弄玉米灰有些大,都是灰頭土臉,完全沒有早上起來幹淨的模樣。


    “一眨一眨的怎麽了?就在眼皮上掛著,像掛燈籠似的多喜慶,不信你看著!”說完,趕緊眨巴眼睛,就和電動的一樣,相當迅速。


    “哎呀…”丁煜無語的捂著臉蛋子,他現在有點懷念王立圳了,辦事穩當,二哥能出來也行,偏偏剩下個活寶徐英劍。


    “趕緊給他整走啊,我等會兒要和村長吃飯,別再談崩了!”


    “咋地了哥?你現在也開始鄙視我了唄,嫌棄我口活不好,來來,你看看我”他伸手抓住丁煜胳膊“咱先不說舌頭靈不靈活,就看我的小嘴唇,是不是賊光滑!”


    “哎呀…”丁煜有些受不了了,向後退了幾步“你倆趕緊商量吧,我走了”說完,跨過田邊的排水溝,向村委會走去。


    “怎麽弄?”張鵬斜眼看著閆星君。


    “能怎麽弄,你倆去唄,我倆去你放心昂?”閆星君相當有自知之明的回道,當初找徐英劍他倆的時候,在ktv門口停車場就是他第一個從車上下去的,這麽說,他遇到徐英劍,沒事也得整出點事來。


    不像張鵬還能動動腦子。


    “艸,啥髒活累活都得我幹”張鵬異常無語,指著車對徐英劍說道“上吧,也就我能收留你…”


    “不是,好歹我也是個人物,咋弄的和孤兒似的,你倆輪著領養唄?”徐英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車內。


    另一邊的丁煜已經走出一百多米,地頭距離村委會有十幾分鍾的路程,坑坑窪窪的,也就沒開車,路兩邊都是玉米地,就像是一根根棍子上掛著人民幣一樣,在向丁煜招手,比花姑娘還要誘人。


    “錢帶了?”丁煜問了一嘴。


    最開始說讓他買個包夾在腋下,或者手包也行,可丁煜總感覺收玉米還夾包,像是土大款一樣,不符合他惠南市文化最高流氓的地位。


    “在裏邊呢”閆星君拍了拍包,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道。


    “從來沒和人談過正事,偶爾一麵對還有些虛呢”他也不矯情,看前後沒車,解開褲腰帶站地頭就尿“這個村能有八千噸?”


    “差不多吧,今年也不像豐收的樣”


    “一噸二十,十噸二百,八千噸十六萬,兩天差不多能弄完…”饒是丁煜,也控製不住興奮,尿尿都開始畫圈了,小屁股都搖起來。


    “早知道這錢賺的這麽容易,還混個毛社會啊,我回家抗鋤頭種地去得了”


    “你要是種地就不賺錢了,咱們收玉米是直接摘果子,種地就是種樹,他們有天災人害,咱們是旱澇保收,不一樣”丁煜條理清晰的回道。


    “也對,不混社會收玉米也輪不到咱們!”閆星君附和一句。


    早上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村委會,所以兩人也算是輕車熟路,這三車玉米隻是開始,車開出村子,錢就得到位,這是態度問題。


    *☆◇。首r‘發i,


    村長是個老頭,據說他爹幹了二十多年傳到他這,到目前為止他幹了快三十年,如果這麽算下去,他兒子還能繼位,得幹四十年…


    “呦,小丁回來了,來來來,趕緊坐…”村長還挺熱情,放下茶杯起身相迎“今年玉米不算太好,也就八千噸左右,去年高產多出五百多噸,小潘臨走也算是撈了一筆,嗬嗬…”


    這屋裏沒別人就他自己,他說的又是這麽直白,傻子都能聽出什麽意思,不過這也好,他要是什麽都不提丁煜反而心裏沒底,畢竟在鋼筋水泥的社會,沒有什麽比用金錢澆灌的感情更為凝固…


    “叔,這是我朋友前兩天從廣州那邊給我帶回來的,據說是在香港淘的,我就一拎砍刀的手,帶這個東西有點影響動作,你看看這東西真假,我也不懂…”丁煜從包裏掏出一塊浪琴手表,一萬多,是別人送給尚垠的,他也不稀罕帶,就讓丁煜順手給弄過來了。


    村長幹笑了兩聲,看了看手表,沒伸手接“好像是真的…”


    “我懂我懂,嗬嗬…”丁煜回過頭,拿起閆星君抱在懷裏的包,從兜裏掏出兩萬,想了想,又多拽出一萬,第一次辦事,別顯得太小氣。


    “小丁啊,你也別怪叔,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你看看我這把年紀還能幹幾年?就是芝麻大點的官,全家指著過日子,有手表也不能當飯吃”村長說話真是從田地裏長得的,異常樸實…


    “對,是我想的不周…”丁煜點點頭,眼看著他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抓起錢,鎖進抽屜。


    “那個啥,收玉米的錢先不用給,你現在給一點我也不好分賬,等都下來吧,我在統一往下發”


    村長官是不大,但他一句話,八千噸玉米的收購價八百萬人民幣,就能往後拖兩天,雖說正常也是回來一車給一車錢,現金流幾十萬就夠了,但貴在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要不怎麽都說男人要爭取兩樣東西:一是權,二是錢,就是一個小小的村長,也是能發出萬丈光芒滴…


    當然,前提是會不會幹活,惠南市四大工程:春天植樹、夏天種花、秋天收糧、冬天清雪,隻有有需要大量勞動力的地方,村長都能在中間對個縫…


    “小煜啊,你是哪裏人?”村長隨和的問道。


    “惠南本地的”丁煜找了個紙杯,接了點水。


    “本地好啊,父母在不遠遊,不像我兒子出國留學,一年都回不來兩次,就能在電腦上看兩眼…”


    “出國好,有出息,像我們這樣的這輩子能不能出去一趟都兩說…”丁煜毫無下限的奉承著,接下來就是閑扯階段,早餐問題也是由村長負責,閆星君吃過之後就回到地頭,監督現場裝車。


    防止造成浪費,像是整一地玉米粒之類的,而丁煜還得坐在村委會繼續扯…


    另一邊,張鵬和徐英劍站在車底下吸著煙,糧庫嚴格奉行朝九晚五的原則,現在八點四十,還沒開門,從大門開始往外看,能排出三百米的送糧隊伍,司機一般都在車上,押車的都下車。


    因為押車進去之後也沒什麽事,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在路上不出問題。


    “這也太多了,跟螞蟻搬家似的,密密麻麻”徐英劍吸了口煙,站在大車下麵,終於感覺到自己渺小。


    “能不多麽,一毛錢掉地下都得彎腰撿,更何況這是搶錢”張鵬很有道理的說道。


    “鵬哥,怪不得都說你扣,一毛錢掉地上我從來不撿!”徐英劍傲然回道。


    “你給我滾犢子”張鵬煩躁的把煙頭掐掉,覺得徐英劍的思想跟他就不在一個層麵上“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找地方尿個尿…”


    “一起昂?”


    “我怕你尿我鞋裏”張鵬拍拍手,繞過車鑽到旁邊小樹林。


    如果說徐英劍這個人在性格方麵來講,嘴上是有點騷,好處是從來不會主動對不認識的人犯賤。


    他不主動,但是有人主動。


    “哥們,借個火兒”走過來一名男子,二十多歲,染個黃毛耳朵上帶個耳釘,但是沒有街邊小混子那般抖抖嗖嗖的模樣,就是比較潮流社會人。


    “煙借不?”徐英劍把打火機遞過去,在他看來,是男子主動和他說話,怎麽扯都沒事。


    “借煙行,但是我就能還你點煙灰”男子伸手把煙點著,向後退一步,掃了眼車“你這車也沒少裝吧?十八噸?”


    “好像是”徐英劍含糊其辭的答道,這車一般都載重七點五噸,如果嚴格按照規格來的話,根本沒有利潤,所以都得用點手段,每次出車都是那麽多錢,單車重量上去了,利潤也就上來了。


    交警偶爾會抓,但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的…


    “差不多,我和飛哥幹三年了,掃一眼幾乎都能判斷出來,這樣弄利潤高點”他擺出一副老前輩的姿態,見徐英劍年輕,又問道“你誰家的啊?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呢?”


    “丁家的!”這個詞第一次居然是從徐英劍口中說出。


    “丁家?”這人一愣“你大哥誰啊?”


    “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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