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垠給丁煜打電話的時候,王久久和阿圳剛剛被送到醫院,等丁煜下高鐵,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站在出站口,冷風無情的吹在他臉龐上,他目視著前方,緩緩向前。


    可能就像俗話說的:債多不壓身,原本昨晚王久久被小濤堵住他還有些憤怒,可當夢涵離開,公司出事…他反倒可以堂而皇之的接受了。


    呼吸著刺骨的空氣,吐出濃霧般的二氧化碳,一步一步前行。


    出站口有很多出租車,他隨便上了一輛,報出位置“市醫院”然後就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路上,出租車司機時不時的看著後視鏡,打量丁煜。


    路程行進一半,司機開口問道“中央大街有點堵,咱們走外環從北四緯路穿過去行不?”


    “行”丁煜嗓音都點沙啞的回了一句。


    司機還是看著後視鏡,又弱弱的開口問道“內個…你是丁煜不?”


    “認識我?”丁煜睜開眼睛。


    “見過照片,在我兒子的朋友圈裏看過兩次,他說要成為像你一樣的人”司機還有些興奮,像是車上坐了明星一樣,又笑道“按你的身份不應該沒有車吧?我聽我兒子說,你是日立火公司老板?真年輕,才二十多歲吧?”


    “你家孩子叫什麽?”丁煜還以為是朋友的父親。


    “你肯定不能知道啊,才高三,過年上大學…”


    “嗬嗬,開車吧”丁煜笑了笑回道。


    他知道這父子二人是存在代溝了,父親看到的是照片中自己光鮮亮麗的一麵,穿著打扮上檔次,至少在他們眼中屬於成功人,也是每個父親所希冀的,而兒子眼中的自己是在社會上呦五和六的一麵…


    可誰能想到這浮華的背後有多滄桑,比如現在的自己…


    丁煜走上這條路半年時間,不長但也不短,這是第一次在路上被人認出來,他心裏也滿足小小的虛榮了下,算是為當下枯燥的處境,點綴點顏色。


    到達醫院時,門口站了一堆人,都是他倆的朋友,見到丁煜時叫了聲煜哥,然後讓出路讓他進去,這倆人在病房裏還沒心沒肺的笑著,阿圳肋骨斷了一根,王久久胳膊骨折,問題都不算太大,但是得養很長一段時間。


    “過來了?”二哥還因為昨晚的事有點生氣,坐在床邊隨口問道。


    “我發現哪次受傷都沒你什麽事!”丁煜瞟了他一眼,坐到旁邊的凳子上,順手把煙掏出來。


    “你這話說的,神馬叫沒我什麽事呢,你看就惠南這兩個半人!我站那讓他們打,有幾個敢動我一下的!”二哥傲岸的回了一句。


    丁煜懶得跟他扯,嘴裏還冒著煙問道“昨晚怎麽回事?”


    “電話掉水…”


    “沒問你!”丁煜登時打斷阿圳的解釋,看了看王久久“小濤那邊怎麽說的?”


    “裝逼唄,你不在家裏,他肯定是往圓了裝,剛才我拖朋友問了一下,那寡婦也挺悍,昨晚的鏟車還在裏插著,牆上都是裂紋,估計風大點都能刮塌掉,她愣是在裏麵住了一宿,現在應該也在裏麵”


    丁煜點點頭,隨即站起來“行,我知道了…”


    “你幹啥去?”二哥看他站起來,登時問道。


    “擦屁股,洗屁股,打屁股!”丁煜緩緩回道。


    “湊,你來醫院一趟,點了根煙,煙還沒抽完就要走?”


    “走這行,不死就是命大,他倆還能喘氣,我也沒必要陪著,先走了!”丁煜說完,把剛吸了兩口的煙扔到地上,推門而去。


    “飄了,屬實是飄了!”二哥搓著臉蛋子“我他媽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尚垠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越來越無情無義,看到現在這樣沒,以後啊,我估計你生孩子沒屁眼,他都不帶安慰一句滴…”


    “滾你大爺…”王久久笑罵了一句,隨即轉頭看向愁眉苦臉的阿圳“你打算咋給boss道歉啊?他現在看你成不爽了,我估計你生孩子沒屁眼他都不帶安慰一句滴…”


    阿圳躺在床上,皺眉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丁煜本打算出門之後回悅動,這事涉及到道哥這種層麵,就必須的商量著解決,不可能腦門一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幸中的萬幸是道哥沒死,外傷導致血氣胸,醫生說如果再晚送來一會兒,或者傷口在大兩毫米,他這個人已經去見閻王了。


    走廊裏人並不多,畢竟這是臨時病房,並不是住院部,公安局那邊隻是先把他們命救過來,再轉到公安醫院。


    他走到電梯口,還沒等摁下,就被人叫住。


    “丁總!”


    丁煜聞言轉過頭,看徐陽正在凳子上坐著,黑臉看著自己,他對徐陽這個人一直不怎麽感冒,丁煜不信命,但是明白麵由心生,看徐陽那雙可謂是:耗比的眼睛,雷劈的縫,就知道這人小肚雞腸,如果不是看在他還有幾分工作能力,早就擠兌他了。


    他旁邊還坐了一人,孫德權,腿上已經包紮完畢。


    “有事?”丁煜轉過頭,隨即邁步走過去,到孫德權身邊,低頭問道“傷怎麽樣?”


    “還…還行!”他有點哆嗦的點點頭,以前不知道什麽叫社會人,現在終於有了深刻的認識,那滿屋的血跡,將會是陪伴他一輩子的夢魘。


    “等出院從公司賬上支三個月工資,算是這次的精神損失費,出了這種事,有我的責任,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丁煜拍了拍他肩膀,語氣略顯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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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丁…”


    孫德權還沒等說完,旁邊的徐陽嘩啦一下站起來,他之所以帶著孫德權在這等著,是因為要折丁煜的麵子,或者說要把自己的責任推脫出去,現在丁煜在他麵前收買人心,這個人能忍。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丁煜嚇了一跳。


    徐陽黑著臉,雙手攥著拳頭問道“公司有我的股份,但我也是打工的角色,大股東還是你,現在我就要一句準話,我們的生命安全到底能不能保證!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


    丁煜皺了皺眉,他知道徐陽小肚雞腸,但從未想過他會壞自己,現在當著下屬的麵說這些,明顯就是有其他目的,緩緩回道“你有問題,咱們可以私下單獨解決,我那邊還有事,有時間咱麽再說…”


    “刷…”徐陽伸手薅住丁煜肩膀。


    略顯激動的喊道“你知道劉飛陽在捅孫總監的時候說什麽嘛,說他是替你丁煜挨得!你欠人家十三萬錢款,他就要捅孫總監十三刀,我就想問你,是不是你在外麵結仇,都得我們擦屁股,是不是你犯下的過錯,都得施加在我們身上!就剛才,我接到八份辭職報告,如果在這樣下去,你讓公司怎麽開?怎麽運行下去…”


    “我現在很煩,沒時間跟你說這個,把手拿開…”丁煜不想在下屬麵前丟人,說話也不算太重,並且這是醫院,在這裏說話還有回音。


    “刷…”徐陽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更加得寸進尺,推了丁煜一把。


    “你他媽的到底能不能當好領導!如果你不行,就趁早說一聲,我好帶著股份投奔新公司,這些人都是我招進來的,我要為他們負責!”徐陽臉蛋子憋得通紅。


    “你有點分不清大小王了!”丁煜咬了咬牙,語氣冷淡的說道。


    “呦,跟我厲害上了,你在外邊怎麽不行?”徐陽抻脖子質問丁煜,揮手指著孫德權“你看見沒,他現在已經這樣,但凡你在外邊有一點過人之處,他至於麽?劉飛陽和道哥敢打到公司裏來麽!”


    “嗬嗬…湊!”丁煜轉過頭,對王久久病房外的小兄弟招了招手。


    他們見狀,一溜小跑過來。


    “咋地,還要找人揍我唄,你還要窩裏橫唄?”徐陽挺著脖子。


    “啪…”丁煜瞬間抬起手,一個大嘴巴扇到徐陽臉上,五指印異常明顯。


    徐陽有點懵逼,向旁邊一歪,丁煜緊接著抬腳提到他當下。


    “嘭…”徐陽臉色憋得鐵青,整個人直接跪到地上,捂著褲襠,五官都糾纏到一起。


    “想揍你,根本不用別人,我一個人打你,得有十個人看戲,懂麽?”丁煜低頭看著徐陽,緊接著又說“公司是咱倆的,我想跟你合奏一首高山流水,你非得跟我演一遍無間道,都是成年人,你心中的小九九我知道,沒說出來是對你的容忍,說出來就代表著我不忍,既然你非想玩,以後我站著說話,你就跪著聽,懂麽?”


    “…”徐陽還捂著褲襠,憋得說不出來話。


    丁煜沒時間管這個癩蛤蟆,又對孫德權說道“你願意幹就幹,不願意幹就滾蛋,我可以留你,也可以不留你,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缺錢的人,你自己想想…”


    “啊?哦哦…我幹我幹”孫德權忙不迭的點點頭。


    他這麽大年紀,沒有高層管理經驗,去哪裏都是從低層幹起,還不如在日立火當個“孫總監”


    “你們,看著他點,等他站起來讓他親自把孫總推回去…”丁煜伸手指著徐陽說道。


    “明白,煜哥…”這些人點點頭。


    丁煜又重重的看了徐陽一眼,然後步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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