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陽並沒坐在勞斯萊斯裏一直前行,走出大約三百米左右,拐了個彎,在眾人視野不能企及的地方就下車了,臨下車時他給司機扔了一張卡,算是今天沒穿出來的衣服的先期付款,剩下的具體細節明天在磋商。


    司機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及時自己跟著出行,一方麵有監視作用,也不能太過咄咄逼人。


    “這個你也帶回去吧…”他說著,把身上價值最高的百達翡麗手表,遞給司機。


    “您去哪,我送…”


    “不用了,我自己下車走走…”他說完,伸手推開車門,拿起座椅上自己原本的衣服套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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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微涼,霓虹燈閃爍,他站在路口左右張望…


    另一邊,楊老板剛剛抵達現場。


    作為長沙城的名流,認識他的人不少,他本坐在車裏不想下去,奈何圍觀的人群沒人給他讓路,隻好下車步行,在這裏一路他想了千萬種托詞,在腦中也幻想出不下萬種場景,自己和他見麵會是怎麽樣?


    他會不會發狂的在眾人麵前對自己拳打腳踢?又或是心平氣和?自己能對他頤指氣使,又或是他還如十幾年前目空一切…


    穿過人群,見空地上像是凝固了一般,十幾人在這裏站著,還有警員在周圍拉起警戒線。


    “楊老板…楊老板…楊老板!”有人看見他過來,趕緊叫道,隨即邁步相迎。


    “他還在樓上?”楊老板黑臉問道。


    “走了!剛走…”


    “唰…”楊老板一愣,隨即不可思議的問道“他走了…”


    “你看那女孩…”有人伸手指向那名女模“他和陽…劉飛陽在包間,做完哪些事之後就走了!”


    楊老板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樓上,有點煩躁的問道“那你們為什麽不把他攔下!”


    “…”十幾人鴉雀無聲。


    “你麻辣隔壁,為什麽不把他攔下來…”楊老板有些抓狂了,感覺有些窒息。


    事實上,他的心慌源自於對本身的不自信,就像是小三看見正牌妻子一樣,他的經濟實力、社會地位、個人影響,已經遠遠不是當年的劉飛陽可以比擬的,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長起來,目前的高度自然要都高於巨人。


    但是,他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慌,他回來幹什麽?又為什麽在這個酒吧裏?為什麽都不跟自己見一麵?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楊老板想不懂,也沒人能告訴他。


    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劉飛陽的舉動可以說很幼稚,但是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麽,對他又有什麽影響貌似隻有自己能知道?隻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不是要回到長沙,更不是要對這個劉老板做些什麽…


    因為他非常清楚:對於他這一輩的人來說,安於現狀要遠遠比奮起拚搏更為靠譜,別說現在他這一切都是用金錢勾勒出來的虛偽假象,即使他真的腰纏萬貫,想要回到長沙,麵臨的最大阻力不是那個曾經的小楊。


    而是,剛才站在酒吧留下的那一批人…


    他站在湘江邊上,任憑潮濕的空氣摻雜著夜風撲麵而來,雙手倚在欄杆,彎著腰,看著在風雨之後滾滾流動的湘江水,眼神裏布滿一層薄霧,欄杆的高度促使他依靠需要彎下腰,脖子向上抬才能平視江麗的一切。


    江麵上有遊輪,遊輪上是五顏六色的燈光,偶爾會鳴兩下汽笛,在眼前穿梭而過。


    月明星稀,樹葉颯颯,他的外套已經被風吹得翩翩起舞,臉上有兩道痕跡,不知是什麽時候流出來的,沒聽見哽咽聲,也沒看見抽泣的動作。


    “嗡嗡…”江麗的遊輪又發出一陣汽笛,在他眼前匆匆穿行。


    他眼睛緊緊的盯著那艘遊輪,直至成為一個亮點,再到消失不見,不知不覺中,江邊的燈光也暗淡下去,周圍已經沒有打鬧的情侶和恩愛的夫妻。


    就剩他一個人,孤寂而悲涼的身影,模模糊糊、隱隱約約。


    突然,他把腰杆挺直,看著江麵的眼神不再平靜,先是詫異、又是駭人、進而又是憤怒,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瘋狂的朝著江水喊道“啊…”


    額頭上青筋凸起,脖子上青筋凸起,咆哮的聲音驚起身後樹林中的夜鶯,他先是朝天呐喊,可天若有情天亦老,鬥轉星移不為他逗留片刻。他又朝江嘶吼,可滾滾江水奔流向東,也不為他又半刻停歇。


    既然留不住天,也帶不走水,他又能做些什麽…


    無外乎像是個傻子一般,繼續嘶吼,然後再繼續被無情丟棄罷了…


    另一邊,丁煜和夢涵剛剛起床,丁煜本身就是工作多數在夜裏,所以起來之後坐在床上精神一會兒,就徹底緩過來。


    相反的是夢涵有些萎靡了,她自己一定是想和丁煜風花雪月,奈何肚子裏的孩子抗議,也就沒出去散步,在酒店裏要了點夜宵,兩人坐在床上看著電視裏演的足矣打發時間的劇情。


    丁煜在落地的那一刻就知道劉飛陽想到的人是誰。


    這個人和自己有交集,也能和他有交集,那麽隻能是一個人:老唐。


    在現有的體製之下,老唐作為村長,手上的資源是不言而喻的,並且在第一次來長沙的時候,小唐風騷的跑車已經代表了一切,幾千萬來說,對老唐可能就是一筆的事。


    隻不過丁煜對這個“有錢人”心裏沒多大信心,除了和小唐之間的矛盾之外,還有就是人家憑什麽借自己?他知道劉飛陽曾經在長沙城不可一世,隻不過現在的影響力還能達到以前?結論是顯而易見的,如果他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叫上自己。


    夢涵見丁煜心不在焉,也知道他心裏有事,在飛機上的時候已經聽說了一些,對於此行的大致目地有所了解,她端起碗,用勺子盛了一勺湯,放到丁煜嘴邊。


    丁煜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後喝下去,這種味道隻是在嘴裏停留了短暫的幾秒,就被取代的消散如煙,他不報有信心,但也不會無病呻吟,成與不成隻要勁自己最大努力就好了,廖寶發的夜色是個機遇。


    可自古以來機遇和風險就是並存的,一旦老唐借錢,自己投入到夜色中,而夜色並沒有多大起色,就會造成尾大不掉的後果,也會把自己推向兩難境地。


    凡事謀定而後動不失為一種處事原則,可順其自然在某些時刻也不失為處理辦法。


    吃完飯,在網上找到兩個胎教小故事,夢涵躺在床上,丁煜對著肚子講了兩遍,待困倦來臨,兩人相擁而眠。


    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第二天撥雲見日,晴空萬裏。


    丁煜沒帶著夢涵,一是這種事最好不讓她摻和,二是小唐說不定現在還對夢涵念念不忘。


    他和劉飛陽在樓下碰麵,租了一輛普通的豐田轎車,純粹為代步工具。


    “來,跟社會你煜哥說實話,昨晚是不是哭了?”丁煜坐在副駕駛,盯著他腫起來的眼皮問道。


    “哭個屁,進蟲子了,揉的!”他矢口否認道,隨即伸手指了指後座“你看這些東西行不行,要是不夠等會兒前麵找個店再買點…”


    “慌了是不是?昨晚讓小情人親眼珠子來的對不?”丁煜在一旁悻悻的笑道。


    “湊,沒有點正經!”


    丁煜看他模樣心裏更加確定,隻不過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回頭看了眼禮品,沒什麽特殊的,無外乎就是煙酒、還有些補品。


    “咱們這樣直接進他們家好麽?要不然先打電話說一聲…”丁煜對借錢這事,還是不怎麽感冒,拉不下來臉,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沒在家你咋回答?咱們就直接懟過去…”


    “好像也對!”丁煜點點頭,隨即不再說話。


    路線都是之前考察好的,再加上丁煜對這條路也有點印象,除了在長沙城裏有些堵車之外,也算是一帆風順,開了大約四十分鍾,終於拐進土路。


    還距離很遠就能看見村長家的小樓在迎風招展,和去年幾乎沒變樣。


    “咯吱…”車一腳刹車停在路邊。


    “東西都我拎著,你往裏走就行…”


    “至於這樣麽?”丁煜伸手推開車門。


    “還是穩妥點好,就這麽整吧!”他說完,伸手拽開後車門,把禮品都拎在手中,跟在丁煜身後。


    “我現在發現,千金易得一將難求是啥意思了…”丁煜略顯真誠的說道。


    “趕緊走吧,別在門口站著!”他雙手拎著東西,跟在丁煜身後。


    進了大門,距離房子就沒有多遠了,所以裏麵的人第一時間看見有人進來,她站在裏麵辨認一下,覺得丁煜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隻好推開門。


    笑著問道“你們是來找老唐麽?”


    “阿姨,是我,您不記得了?去年我來過一趟”丁煜沒動,站在台階之下提醒。


    婦女往前探了探頭,越看越覺得丁煜比較眼熟,猛然間,她想起去年的那個夜晚,有人拎刀走進臥室,對自己和老唐進行威脅…


    渾身嚇得一顫,哆哆嗦嗦的問道“你…你怎麽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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