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房間內燈光也變得忽明忽暗,在這黑夜中搖搖曳曳。房間內的氣氛壓抑無比,讓人喘不過氣來,趙德漢眼神有些閃躲的偷偷打量這名就坐在一米多遠的光頭青年,他不參與社會上那些事,但是也聽說過劉成讓人幾刀在醫院裏被人捅死。


    如果按照這種說法:那麽這人就應該是殺人凶手,閆星君。


    他心裏陡然生出一絲絲寒意,因為非常清楚現在是殺雞儆猴,沒整自己,隻不過是沒有借口弄自己而已…


    錢局還站在原地,看到手槍的一刻臉色瞬間漲紅,不知該如何繼續。


    “哢…”閆星君翹著二郎腿打了個指響,隨即扭頭看向張敏,異常粗鄙問道“是這個三驢.逼跟你倆動手動腳的不?”


    “嗯…”張敏咬著嘴唇,低頭看著地麵點點頭,模樣略顯嬌羞。


    “來吧,咱們商量商量咋辦…”閆星君抬頭瞥他一眼,覺得這個視角有些不舒服,迅速伸出腿,一腳踢在錢局膝蓋上。


    “嘭…”錢局向後退一步,沒倒。


    趙德漢站在他身後像塊木頭一樣,根本沒敢伸手扶。


    “我這個人不喜歡仰視別人,咱們能蹲地上好好嘮嗑不?”他又齜牙問了一嘴,隨即抬起手向下壓了壓“蹲,別客氣,手上也別閑著抱頭上”


    錢局額頭上都是汗水,小腿肚子已經開始哆嗦了,他不知道是誰給的丁煜或者劉飛陽再或者說是垠煜酒吧的勇氣,敢對自己這樣得寸進尺,此時隻明白一點: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刷…”他剛想動,趙德漢猶如一道殘影,非常乖巧的蹲下。


    此時他來不及多想趙德漢這麽做到底是因為什麽,隻能按常規的思想去想:這個小趙懂事啊,沒讓我最先低頭…他猶豫不到一秒鍾,緊隨趙德漢的動作,蹲地抱頭。


    “哎…這就對了嘛,現在有啥話就說,我們也不是欺負人的人,是要賠償還是要啥盡管開口,我們盡量滿足!”閆星君眯著眼又道。


    “…”錢局還是沒敢說話。


    “湊,啞巴了?我幫你治治嘴?”


    “朋…大哥,這事是我錯了,咱們就這麽過去行不?我真知道錯了…”錢局沒敢抬頭,順嘴噴紅藥水回道。


    “你看看你,誤會我們的意思了不是?我們是來給你賠禮道歉滴,讓你提要求,跟誰錯誰對不發生關係…”


    “真是我錯了,對不起!”錢局小腿晃動幅度越來越大,蹲在那裏好似皮球。


    “湊,你這樣人啊!”閆星君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就要站起來。


    “嘭…”錢局餘光一看他奔自己過來,頓時坐在地上,他是真怕了。


    恐懼這種東西都是像拋物線,會逐漸增加達到頂峰,短暫持續過後才會減緩,他現在就處於不斷攀升的過程中,雙眼顫顫巍巍的看著。


    閆星君看到這慕,本還想上前的腳步頓時停下來,抬手戳了戳臉蛋子,猶豫幾秒鍾,再次扭頭看向張敏。


    “你打算怎麽弄?”


    “隨便你…”張敏依舊孱弱的回道。


    閆星君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咬了咬牙,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就是一槍崩了以絕後患,可他代表的是丁煜,不能做的太過分。而來時丁煜又說了“從大局角度出發,安撫兄弟媳婦情緒”現在張敏遲遲不發表任何意見,這就非常難辦。


    正常來說,讓一個副處級幹部蹲下抱頭,已經差不多…


    想了想,還是走上前一腳踢在錢局胸膛,沒拿下來使勁往下踩,聲音有些冰冷的問道“我聽說你分管文化執法隊,幹啥的滴啊?”


    “就是檢查全市圖書館的防火之類工作…”錢局聲音略顯慌亂。


    “是麽?”閆星君腳下猛地用力。


    “對對對!”錢局忙不迭的點頭。


    “剛才哪隻手摸得?”剛才他突兀問道。


    “啊?”錢局瞳孔是瞬間放大。


    “湊…”閆星君突然暴躁起來,腳往旁邊一偏,瞬間蹬到錢局胳膊上,異常用力。


    “嗷…”錢局猛然捂住胳膊,痛苦翻滾起來,雖然沒聽見骨頭斷裂聲音,但是這一下也著實夠他受的。


    他像是著了魔一樣,眼睛裏紅血絲滿布,看著地上的錢局沒有絲毫憐憫,腳丫子不踹別的地方,全都是在手臂之上,嘴裏警告道“幹你大爺的,我兄弟媳婦你也敢碰?就你這樣的,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跟你媳婦睡覺想幹點啥事得先跟我打報告,要不然不光手剁掉,蘭芝也給你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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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德漢蹲在旁邊,應了杜甫的那句:風雨不動安如山,錢局有幾次想爬到他後麵躲躲,可他絲毫沒動,緊緊貼在牆麵,他額頭上嘩嘩冒汗,眼神像是嵌入在地麵上一樣。


    “你麻辣隔壁的,聽見沒!”閆星君猛踢了兩腳,抱在問道。


    錢局抗擊打能力依然堅挺,已經忘記回話。


    “湊…”閆星君一著急,回手把辦公桌上的手槍拿起來,指向趙德漢。


    “你他媽再不說話,我一槍崩了他!”


    “哥,是不是指錯人了…”趙德漢一看這幕,瞬間懵逼,聲音無比尖銳的喊道,他見閆星君根本沒看自己,趕緊回頭推了下,腦袋一個勁要往自己屁股下麵插的錢局“錢哥,錢哥,你說句話啊…”


    “三…”閆星君不知為何的開口。


    “湊,你說話啊!”趙德漢雙手薅住錢局的頭發,就要往起拽“你說聽見,你說你知道錯了!”


    “二…”錢局還沒等回話,這個聲音再次飄出。


    “你麻辣隔壁,你說話啊…要不然咱倆一起玩完!”趙德漢已經有些瘋狂,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就看錢局的脖子已經被他拽的即將分開。


    “一!”


    “你大爺…”趙德漢有些崩潰了,抓起錢局之後就要往身上蓋,猶如廁居之鼠看見第一縷陽光一樣,急忙抱頭逃竄。


    “服,我服了!”錢局長長歎息一聲,他是剛剛把這口氣給喘勻。


    趙德漢在他身下呆了兩秒,還沒聽見槍聲,他意識有些恍惚,不確定自己死沒死…


    閆星君咬咬牙,隨即從兜裏掏出一遝人民幣,拍在桌子上,他沒在多看腳下這兩人,一轉身,恰好看到張敏終於把頭抬起來,高傲的看著這邊…


    “刷…”閆星君目不斜視的把門打開,隨即走出去。


    “噠噠..”走廊裏泛起一陣腳步聲。


    醫生在樓上聽見慘叫聲之後就快步往下跑,他嘴上能說,但是也相當有敬業精神,看見閆星君黑臉快步行走,知道這不是善茬,也沒幹啥吱聲,兩人擦身而過,幾步之後推開房門。


    “哎呀…這咋躺地上了呢?來來來,趕緊起來…”醫生直奔錢局走過來,伸手抓在腋下非常擔憂的埋怨道“你看我咋跟你說的,前往別張嘴說話,噴血了吧?牙掉沒掉?”


    錢局被他扶起來臉色不是一般的黑,他自己都不知道心裏想的是什麽了,被醫生扶到凳子上“你先坐,我給你差點水,消消毒…”說著,熟練的從白大褂兜裏掏出鑷子…


    此時的趙德漢再解釋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先不提人性醜惡與否,至少他在殺人犯麵前,把錢局推上一線…


    樓下。


    閆星君出門之後告訴張敏自己還有事,讓她自己打車回去,他駕駛著車一路向北,行駛了十幾分鍾走到一處不算旅遊勝地的海邊,此時寂寥無人,他坐在車裏,叼著煙,撥通丁煜電話。


    “哥…張敏沒說話!”


    “…”丁煜還站在賓館走廊裏,他聽見這個回答心裏有淡淡的失落,原本對張敏還有一絲幻想,可現在卻消散如煙。


    事實上,他當大哥得有當大哥的態度,換句話說他讓閆星君帶著張敏去是打消張敏心中的隔閡,可人本質上都有些狹隘的,他也希望張敏能為他想想,張敏不去或者去了之後攔著點,事情都會變的淡的很多。


    也就是說:大哥有大哥的樣,小弟沒有小弟的心…


    閆星君沒聽見任何回答,沉默半晌,有些心虛的提道“我給姓錢的踹了幾腳…”


    “我讓你去,就是做了最壞的準備,沒事!”丁煜聲音有些空靈,深吸一口氣“行,那就在這樣,我還有事…”


    “等會兒…”閆星君緊急喊道。


    “嗯?”


    “內個…趙德漢跟錢局,兩人應該掰了…我就輕輕用槍一指!”即使是在打電話,兩人相隔千裏,閆星君也有些不好意思。


    “嗬嗬…”丁煜嘴角咧出一抹笑容。


    “笑個屁,你不誇誇我?”


    “社會是個大染缸,監獄就是個大熔爐,不錯,成長不少…”


    “湊,沒勁,還得提醒!”閆星君撇撇嘴,隨即問道“你為啥不讓我崩了趙德漢,槍拿出來了,人也到場了,一槍下去就不用跟他墨跡…”


    “以後說,我還有事!”丁煜略顯急促的掛斷電話,他沒看是幾點,但是走廊盡頭的窗戶外,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說明天即將亮了。


    而最關鍵的一環,最主要的人物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必須得在第一時間找到。


    他再次拿出電話,進行最後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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