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到達田德中這個地位之後,已經不知道拚字怎麽寫了,倒不是說他沒有魄力沒有衝勁,而是凡事都是謀定而後動,隻要播出去,就會有十足把握。


    他緊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我侄子田雙榮,你見過那孩子,上次去帝都給老板祝壽的時候我帶著他,前兩天與人發生口角,被人歹徒綁架,當時以為是受了氣出去散心,也就沒找過,直到現在我才了解到實際情況…”


    “孩子怎麽樣?”對方打斷道,還顯得挺關心。


    “孩子被折磨的不輕,現在正在搶救,沒脫離生命危險”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他被綁架的情況最先是我的一個侄子先知道,孩子也不大,還不到三十,年輕氣盛的勁還沒消退,繞過警方帶著幾位好朋友就到綁架地點,與匪徒發生衝突…”


    “…”對麵聽到這話也沒吱聲。


    “人命,五條!”田德中終於說出了關鍵詞。


    對麵又是沉默,大約一分鍾過後“我先了解下情況!”


    “好…”田德中誠懇的點點頭,隨即掛斷電話。


    他隨意的把電話放在窗台上,又開始吸煙…


    天色剛蒙蒙亮,丁煜幾人踏入城市街道,在這混沌初開的時點,比午夜還要淒涼,至少午夜的路燈是亮的,現在確實黃的,周遭的一切一切都讓人感到非常疲憊,他們沒打車,就這麽孤零零的行走。


    “阿圳…”丁煜嗓子沙啞的說一聲。


    “煜哥…”阿圳轉過頭,眼皮已經哭到水腫,就能眯成一條縫,並沒有滑稽,而是有幾分傷感。


    “你在路邊攔輛出租車,先回家泡個澡,換身幹淨衣服,然後去局裏自首!”丁煜沒有丁點感情色彩。


    “好…”阿圳不假思索的點點頭。


    “煜哥…要去也應該是我,阿圳他什麽…”大鵬聽到丁煜說這話,趕緊把矛盾轉移到自己身上,可說到一半,發現丁煜隻顧著自己往前走,根本沒聽他說什麽。


    轉過頭抓住在路邊攔車的阿圳胳膊“你別去,這事跟你關係不大,你抗罪也抗不下來,我去…”


    “刷…”阿圳見他要抬腿上車,也伸手抓住他胳膊。想了想說道“這裏麵還有事,你不知道,必須得我去…”


    “啥事啊!”大鵬轉過頭。


    “你以後就知道了…”阿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隨即越過他坐上車,等把車門關上,才把車窗搖下來,衝著大鵬擠出個笑臉“好兄弟!”


    “…”大鵬僵在原地,沒說話。


    前方,劉飛陽和丁煜兩人並排行走,他們在養老院樓上看到警車架勢就知道,很有可能是從嚴處理,想要走後門的可能不大,因為死亡人數過多,如果最後的內保沒事,王久久沒事,周剛沒激怒丁煜,不捅那麽多刀,哪怕是在去醫院的路上死亡,這件事也不至於定性為嚴重事件。


    隻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劉飛陽摳搜搜的把自己兜裏的煙掏出來,遞給丁煜一支,嗓子也已經啞掉,問道“想好接下來該怎麽辦了麽?”


    “走一步看一步吧!”丁煜拿起自己火機,低頭把煙點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隻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卻忘記後麵還跟著:無情最是帝王家,咱們很有可能在十年二十年都緩不過氣…”他說著,轉頭看向劉飛陽。


    “我能等,你能等麽?”


    “…”劉飛陽深吸一口煙,沒說話。


    “其實吧,人活著一輩子隻要看透四個字,就把一切都看透了!偉人還經曆三起三落,咱們普通人多什麽,大不了就從頭再來!給我三年時間,我再幹起一座垠煜酒吧,再支起一攤陽煜會所…”


    “刷…”劉飛陽聽丁煜說話,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錯愕。


    “人不管是自己活著,還是夫妻過日子,都得磕磕絆絆才能精彩,如果凡事都一帆風順,也沒啥意思,陽哥,你看著,等我再起來那天,我讓這些政客都特麽睜眼瞧瞧,什麽叫有朝一日虎歸山,鮮血染紅半邊天,什麽叫有朝一日龍抬頭,長江水得倒著流!”丁煜一往無前的看著遠方,步子邁的鏗鏘有力。


    “你肯定能起來…”劉飛陽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丁煜聽到這話,卻突然沉默下來,低著頭聲音帶有幾分委屈的說道“能起來,身邊也不是那些人了…”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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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哥,王久久真的自殺了麽?”丁煜紅著眼圈,像個小孩似的抬頭問道。


    “…”跟在身後的大鵬,聽見丁煜的聲音,又聯想起王久久之前的音容笑貌,眼淚霹靂巴拉的往下掉。


    他們又向前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丁煜的步子已經開始變得踉踉蹌蹌,他並沒倔強的繼續向前行走,而是伸手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就他一個人,上車之後直奔酒吧。


    他從兜裏掏出電話,想了半天,除了自己這個圈子之外的,貌似隻有崔鵬一人。


    “喂…”崔鵬詫異的接起電話,這個時間點他正穿衣服準備出去跑步。


    “崔哥…”丁煜咬牙叫一嘴。


    “怎麽了?”崔鵬一愣,他並不知道發生的所有事,聽聲音知道丁煜現在的狀態不對,趕緊又補充補一句“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來酒吧,陪我喝兩杯…”丁煜說完,掛斷電話。


    半個小時後,崔鵬走進包廂,見丁煜麵前已經擺著幾個空瓶,人也是一首拿著麥克風,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對發生什麽仍舊是一無所知,不過看丁煜的架勢就知道是大事,他皺眉想了想,隨即給劉飛陽發了條信息。


    等信息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重一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沒出三秒鍾,眼淚順著眼眶落下來,伸手拿起茶幾上的酒瓶,獨自喝了一瓶,一手捂著眼睛,已經能聽到啜泣聲。


    丁煜看著前方大屏幕,完全沒有腔調的在唱。


    “天地悠悠匆匆過客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紅塵啊滾滾癡癡啊情深,聚散終有時,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這一天,兩人在包廂裏喝的昏天黑地,喝到撐就吐,吐到空再喝,隻要他們有一點意識都會伸手拿起麵前的酒瓶,把裏麵酒水灌倒嘴裏…


    不知喝到幾點,門被推開,飄進來一股清香,酒吧的老板娘來了…


    夢涵紅著眼睛,拿起餐巾紙,認真的幫丁煜擦拭吐在身上的殘留物。


    她的眼睛還如湖水般清澈,嘴唇也像是神仙點綴,眨眼之間呼扇的睫毛,舉手投足間透露的優雅,都在訴說她是個稱職的妻子…


    她把丁煜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的眼淚掉落到丁煜的臉上…


    而另一邊。


    劉飛陽在和丁煜分別之後,叫了輛出租車,直奔王久久的房子,他知道是這裏但是從未來過,走上樓,發現房門並沒鎖,嵌開一條縫隙,從裏麵傳出來的氣味,甚至還能聞出幾分王久久的味道。


    他不禁咬咬牙,伸手拽開門,發現客廳空蕩蕩的,裏麵擺設都很規矩。


    臥室的房門也沒管,裏麵傳出來哭泣聲,他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發現張敏正蜷縮在床和衣櫃之間的縫隙裏,她像個瘋子一樣頭發散亂著,身體一顫一顫,地上沒有紙,淚水已經變成一灘。


    還穿著睡覺時的寬鬆睡衣,她的身體在裏麵略顯渺小。


    劉飛陽站在門口看著她。


    她抬起頭,看到劉飛陽,嘴咧的很大,哭問道“久久他真出事了麽?


    “刷…”劉飛陽沒應聲,而是邁步上前,臉色不是一般的黑,他走到張敏跟前,非常粗暴的薅住頭發,硬生生給拽起來,猩紅的眼睛看起來像是要變身一樣,把張敏摁在牆上。


    “陽哥,他真出事了麽!”張敏還在問。


    “啪…”這輩子沒和女人紅過臉的劉飛陽抬手甩了一個嘴巴,張敏的狀態,他對張敏沒有半點憐憫,反而有種貓哭耗子假慈悲的錯覺。


    張敏的鼻孔、嘴角…全都流出鮮血,半邊臉也腫起來。


    “嘭…”她摔倒旁邊的床上,趴在上麵,開叉的睡袍隱隱隱隱約約能看到讓王久久為之付出生命的部位,她轉過頭,仍舊渴求的問道“他真出事了麽?”


    “婊子!”劉飛陽咬著牙,抬起手又要打,可在張敏的眼中,仿佛看見了王久久的影子,他心軟了,手僵在半空中,遲遲沒能落下去。


    “他出事了麽,陽哥!”張敏撕心裂肺的喊出來,非常耿直的問著一句話。


    “如果他當初沒有認識你,他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他的一步步,都是你逼出來的!”劉飛陽的淚水也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他真的出事了…”她像是自己給自己答案,說完之後,爬到床上,身體開始劇烈起伏“他怎麽能走了呢…留下我怎麽辦啊…”她一邊說。


    “我倆相處不到一年,我為他打過兩次胎,他說過,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可現在我又懷孕了…他怎麽就走了呢!”


    “…”劉飛陽身體瞬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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