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德海此話一出,正在倒酒的阿圳動作突然一頓,酒水差點灑出來,他知道丁煜現在已經了解自己最初就是尚垠排到他身邊的,但本能的還是不希望,自己在的時候,把所有話說出來,這樣很尷尬。


    尚垠臉上掛笑的看著阿圳倒酒動作,並沒立即言語。


    房間的音樂已經關掉,燈光也是那種亮度最低,一切看起來都是隱隱約約,朦朦朧朧。這裏突然之間非常寂靜,所有人都不說話,入耳的隻是丁煜發出的輕微鼾聲。


    “尚老弟,我是個爽快人,老齊這人也沒什麽心眼,咱有話就直說!”曹善仁在旁邊緩緩補充,他知道尚垠的路數,也就不敢硬碰硬,在讓自己折麵子非常不劃算。


    “齊老板想怎麽解決?”尚垠撇過頭。


    齊德海看見尚垠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不知為何他感覺全身冰涼,有幾分哆嗦,不過話已至此,不可能兜圈子,想了想回道“你們社會人的規矩我懂,把我弄殘了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這樣,你開個價,咱們商量…”


    “尚老弟,老齊的意思就是想花錢免災…”


    “嗬嗬…”尚垠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隨即回道“開價之前,咱們得先弄明白兩個問題,你是想把高龍帶回去,還是想讓你綁架的猴子,離開辦公室…”


    “沒有高龍,一切等於白做!”齊德海憋了半天說道。


    “那好,現在就有第二個問題:你認為是我兄弟重要,還是高龍重要!”


    “什麽意思?”他本想說高龍重要,但這話當著尚垠的麵沒辦法說出口。


    “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尚垠壞笑的抬起手,隨即眼神陡然變得堅定,直接說道“高龍,我要一千個!”


    “刷…”齊德海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白了。


    他有錢不假,固定資產很多,但這也都是固定資產,短時間沒沒辦法折現,他手裏的流動資金不多,更何況,這年頭大街上撞死個城市戶口的,經濟賠償都在一百萬以內,高龍顯然是不值這個價,尚垠就是在獅子大開口。


    “呼…”曹善仁也有些不淡定,他不差錢,但從來不會話冤枉錢,這一千個絕對不是小數目。


    “曹哥,這價真不是我隨便要的,在之前我已經做了半個月的評估,你可以自己問問,我把高龍擺在田德中麵前,他那個幾個億體量的小房產公司還能剩下什麽!”尚垠見他要說話,提前一步把嘴給堵住。


    “不是你要的多,而是我現在確實拿不出那麽多錢!”齊德海皺著眉,相當有水平的說道。


    “我說過,已經做過半個月的調查評估,你在南沙區幸福小區有十套小戶型,每套市場價應該在一百萬左右,咱們辦理手續,正好抵的上高龍這筆賬!”


    “…”齊德海身體氣的直顫抖,臉色都憋成醬紫色,他沉吟幾秒之後說“尚老板,既然你調查過,就一定知道現在行情,公司的運行規則是把房子抵押給金融機構獲取回籠資金,這十套也是為下一步開發的準備工作,況且,這些在融資方麵的估價是一千三到一千五,你未免也太黑了吧…”


    “嗬嗬…”尚垠向後一靠,完全是沒得談就不談的架勢。


    實則曹善仁也有些難做,尚垠他不認識也說不上話,但他非常知道自己今天過來的作用,如果一點作用沒起到,在二人走出門口的一刻,齊德海就會在心裏罵自己:你麻辣隔壁的,找你過來是幹什麽的?看我笑話,你這個老死頭子…


    他咽了口唾沫,扭頭看著尚垠,硬著頭皮說道“尚老弟,我今天過來的有些突然,並且也不知道你在這裏,咱們今天是第一天見麵,但以後在街上遇到,得打聲招呼,在遇到咱們就會一起吃飯,朋友都是交出來的,你說對不?”


    “那就八套…”尚垠沒有一點猶豫。


    “厄…”他如此痛快的回話,給曹善仁弄愣了,即使這個答案並不是他理想的預期,但還真沒辦法繼續討價還價。


    轉過頭,給齊德海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齊德海牙齒咬的咯嘣咯嘣直響,他死死的攥著拳頭,不知該怎麽說話。


    有句話叫:需求源於環境,這句話確實不假。上小學時每天兩塊錢,那是天文數字,上初中,每天二十那是神仙生活,上高中時給五十,就會想著得讚起來送女神個手機,等到大學,給五千,也覺得並沒快樂多少。


    等走上社會,給五十萬,都會歎口氣,不夠首付啊…


    尚垠有多少資產,從來沒和丁煜說話,但是從他的種種表現來看,絕對不是他在惠南市那樣,入股五百萬都得借錢,他很有錢,並且數字絕對不小,保守估計得有一根手指。


    幾名身價過億的老板,在這談十萬二十萬的交易,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


    談一百二百萬的,別人也會說,沒事閑的逗樂子呢。


    所以他們的身份促使必須得到八位數,就好比首富說:才五個億,不多!是一個道理,隻不過用在高龍身上,確實不那麽合適。


    房間內寂靜了大約五分鍾,齊德海還是不能接受這個數字,確實多。


    “啪…”曹善仁知道在這麽談下去,肯定會談崩,因為尚垠眼睛已經不看這邊,顯然是底氣非常足,他轉身把手放到齊德海大腿上“尚老弟的價高是高了點,不過能接受,這樣…我在給你出三百個,算我拿一半!”


    “不是錢的事…”齊德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房子抵押是溢價,給尚老弟就是折價,況且你還得做生意,手裏不能沒錢,從現金流走,等會兒我給財務打電話,讓他給你轉到賬上…”


    尚垠坐在一邊,像是沒聽見一樣,他不管這筆錢是誰的,隻管能不能成為自己的,倒也符合他做事的一貫原則。


    “曹哥…”


    “行了…”曹善仁抬手阻止,又道“我每年做善事的錢,都不止這個數,況且看尚老弟年輕,以後肯定不止這樣,這筆錢就當我提前投資,等尚老弟飛黃騰達的那天,別忘記我這個糟老頭就行…”


    他說話非常圓滑,前半段是嘲諷在表達自己不滿,後半段是在吹捧,也把自己的話給圓回來,讓尚垠找不到發火的理由。


    尚垠仍舊不回話,就和劉飛陽一樣,打我幾下,錢到手是真的。


    “尚老弟,你看八百個怎麽樣,給你打過去…”


    “曹哥既然說話,我肯定不能摸了麵子…”尚垠見他麵朝自己,把後背從沙發上分離,也挺場麵的說“咱們投資歸投資,人情歸人情,千金易得人情難求,曹哥,你這份情我記著!那三百個,我也不要了,但你的投資,我銘記於心…”


    “刷…”聽到這話,愣的不是曹善仁,而是齊德海。


    他有些想不通,就在前一秒如此堅定的尚垠,為什麽會變卦。


    就聽尚垠緊接著說道“齊老板,咱們說完高龍的事,再說說我兄弟的,他被你綁了去,你是不是得交點贖金,至少我認為,我兄弟肯定比高龍重要…”


    “你說多少!”齊德海知道他能討價還價,也不主動說。


    “咱們剛剛坐成一筆買賣,也算是老交情,多了我不要,還是一千個!”


    “…”齊德海沒吱聲。


    “那十套小戶型,正好…”尚垠說著,再次拿起酒杯。


    曹善仁聽到這話,終於明白尚垠是什麽意思,有些不可思的看著尚垠,果然,這個世界上能成功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後者也不例外。


    剛才自己刷了回臉,把房子變成現金,後者又把自己三百個去掉。


    如果自己再得寸進尺,就有些不講究,即使多說一句話,尚垠指著自己鼻子罵:老死頭子,別給臉不要臉,自己也沒有什麽話能反駁。


    e^更#新最5;快上/a)


    自己多說幾句,給免了五百個,已經是極限。


    齊德海心裏再次翻滾起來,他是聰明人,能看出尚垠是什麽目的,再有一點是:聰明隻是定於,人才是主體。


    隻要是人都逃脫不掉劣根。


    他心裏已經開始罵起曹善仁:他在幫我說兩句,就特麽兩句,說不定還能免五百個!


    “你就是看中房子了是麽?”


    他知道曹善仁不能說話,隻能自己張嘴。


    “如果你要是能拿出現金,我也沒有意見!”尚垠笑著回道。


    齊德海額頭再次冒汗了,兩人之間的交易本就是不公平的,換句話說:尚垠就是在這裏生訛、明強。而自己卻沒有丁點辦法…


    “八百個,我給你走現金,最晚明天中午到賬!”


    “你在我麵前,有麵子?”尚垠歪著脖子問道。


    “…”齊德海身上再次開始顫抖,氣的直哆嗦。


    “嘭…”他站起來,沒說給也沒說不給,甚至連頭也沒回的走出門口,步伐極其淩亂。


    “這個老齊啊,脾氣又是太急!”曹善仁搖搖頭“這樣,我先去看看他,你繼續!”


    “我送你!”尚垠站起來。


    “留步…”曹善仁一抬手,隨即也跟著邁步出去。


    就在他剛剛把門關上的一刻,就聽“嘭”的一聲,沙發上已經沒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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