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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與願違,伊森聽到走廊盡頭有人在動門上的鎖鏈。他馬上撿起地上施耐德層躺過的毯子、用過的毛巾,將警衛長的汗液蹭在自己的脖子上和身上各處。塞繆目瞪口呆看著他麻利的動作,隨即反應過來他打算幹什麽。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迅速接近,還有那兩個警衛的交談聲,伊森迅速摘下眼鏡,解開自己上衣的扣子,一把拉下自己的褲子,在毯子上躺好,然後衝塞繆使了個眼色,努努嘴。


    塞繆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配合地寬衣解帶,將自己的身體覆在伊森身上,擠進對方雙腿之間。親密至極的姿勢此刻卻覺得分外尷尬,而伊森竟然感覺到某個東西正直愣愣地頂著他的大腿……


    伊森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塞繆,而塞繆那張深蜜色的臉竟也破天荒地紅了……


    就在此時大門被強行闖入,頂著門的桌子被推到了一邊。門外兩個年輕警衛愣愣地看著地上的交纏在一起的塞繆和伊森。


    算他們運氣好,這兩個警衛似乎都是新人,灰毛不在其中。


    兩個新人顯然沒料到他們闖進了omega的發情現場,畢竟這種場景在地球聯盟的傳統中極為私人,一個守法公民是絕不應該打擾的,任何偷窺行為一旦被證實都會導致消減道德值的懲罰。雖然看到非人的發情場麵並不會影響道德值,但畢竟已經習慣了這種價值觀,他們完全反應不過來。


    塞繆轉過身發出了alpha特有的那種帶有極強的攻擊性和占有意味的低吼聲,“還不趕緊出去!沒看正忙著呢!”


    伊森也配合著發出一聲粘膩饑渴到他自己都起雞皮疙瘩的呻|吟。


    那兩個年輕警衛趕緊紅著臉拉上門,恐怕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對個非人說對不起。


    門關上後,隔了好一會兒才又聽到一個警衛在外麵喊了句,“要發情去你們的屋子裏!在這裏是違反規定的!”估計是出了門冷靜下來才想起來自己身為警衛的權威。伊森翻了個白眼,馬上又高聲而又節律地吟啪的聲響。不多時就聽到門外腳步遠去的聲音。


    塞繆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他媽打得挺爽啊?”


    伊森一把將塞繆推開,撿起地上的眼鏡戴上,“我懷疑你可能真是個alpha,隨時隨地都能硬的起來?”


    “你這是刻板印象,是男人都能隨時硬起來好吧。”塞繆一邊嘴硬一邊去把櫃門拉開,警衛長的眼神卻似乎比之前清明了一些,塞繆要扶他的時候卻被對方推開了手,自己抓著櫃門緩緩站起來。


    他黑亮的眼睛緊緊盯著伊森,帶著幾分敵意和不信任。塞繆在旁邊解釋道,“不用擔心他,他是我們這一邊的。”


    伊森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說道,“現在危機還沒有完全過去,那兩個警衛不知道有沒有記住我的樣子,如果他們回去查個人信息查到我其實是個beta,又或者他們告訴了灰毛這件事,灰毛肯定知道我的真正性別,所以一定會起疑。到時候還得想辦法找個理由,不然就連塞繆你也有危險。”


    “沒關係,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要我出麵,瓦西列夫也不能說什麽。這件事我會壓下來。”警衛長看向伊森的眼神仍舊冷冰冰的,聲音也冷冰冰的。伊森猜測他大概對自己還有懷疑。


    伊森會幫警衛長,一方麵是為了幫塞繆,另一方麵確實處於自身利益考量。首先他絕不希望禁城落到灰毛手裏。其次他現在手裏有了整個禁城最有權勢的人的把柄,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對他有利,但如果警衛長對他不放心打算除掉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覺得伊森說的有道理,要是灰毛問起來,我們該怎麽說?”塞繆問道。


    伊森暫且壓下自己對警衛長的疑慮,繼續說道,“所以最好還是想個周到點的說辭,之前嘉文跟我說塞繆你找了個新歡,可能是把你身上警衛長的氣味誤認為是其他的omega了,我們可以找到一個信任的omega來幫忙圓這個謊。”


    “看你的樣子,是已經想到人選了?”塞繆問。


    伊森點點頭,推了下眼鏡,“有一個,西區的泰風以前是我的同事,跟灰毛有過節。他現在跟在西區那個叫tito的男人身邊,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喜歡tito那個類型,更何況我聽說tito有暴力傾向。和他比起來塞繆你可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但他有兩個問題。首先是我不知道這幾天泰風是不是一直跟在tito身邊,如果是的話也沒辦法幫我們圓謊。其次是我不知道泰風敢不敢跟tito徹底鬧翻,即便他知道加入塞繆的團夥以後可以得到保護,而且東西區之間的屏障也可以阻止tito複仇,但畢竟我們要他幫忙說謊就很可能要告訴他真相,我不知道他是否可以相信塞繆的能力。”


    是啊……按照傳統的人類思路,o的對手呢?


    “tito上周被派出去贖罪了,現在還沒回來。”警衛長忽然說道,“但是他可以相信麽?這件事,我認為知道的越少越好。”


    伊森也確實不敢打包票,猶豫了一下,“我記得我父親說過,隻要給足夠的好處,任何人都可以成為你的朋友。我想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警衛長你不妨考慮一下。”


    施耐德沒有說話,隻是轉頭問塞繆,“有水嗎?我想清理一下自己。”


    施耐德的發情期還沒有完全結束,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決定再稍微休息一會兒,把身上的味道洗幹淨就離開這裏,趁著天還沒亮離開禁城,回家等待身上的味道消散。待警衛長離開後,伊森和塞繆把房間裏剩下的東西清理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警衛長的痕跡才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伊森和塞繆都是惴惴不安,他們經過商量後認為,讓別的非人覺得“伊森失寵了”或許是個比較好的選擇,不然沒有辦法解釋前兩天塞繆身上沾到的omega氣味。兩個人不再一起吃飯,準確地說是塞繆還在原來的座位上,但伊森則可憐巴巴地挪到了較遠的角落裏。


    原本伊森以為生活大概不會有什麽大變化,但自從“失寵”後一切都不一樣了。端著早餐在各個桌前想要找個位子,一連三四次都被一雙雙帶著惡意的眼睛盯著,告訴他位子上已經有人了,即便最後伊森發現那些座位根本就是空著的。牙膏快用完了,想要去采買中心領取,那個負責分發東西的非人竟然讓他出示牙膏用完的證據才肯給他新的牙膏,害得他沒辦法匆匆衝回寓所從垃圾桶裏翻出已經擠得一點也不剩的舊牙膏包裝管再跑回去。工作的時候一些同伴也對他愛答不理,他的鋤頭不好用,就順手去拿旁邊沒人用的那一把來用,卻差點被人打一頓。


    更煩的是那個什麽恩主會的集會,每個星期都要在下水道裏舉行一次,如果找借口不參加的話就會被其他一起工作的非人排擠。所謂排擠的手段其實表麵上也看不出來什麽,大家見麵甚至還會跟你打招呼,隻不過你會發現很難加入他們聊天的話題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消極的懲罰手段,比如專門分給他最肮髒的到處都是糞便的地段,亦或是將他隔離開來,令他去最遙遠的管道裏工作,並且沒有其他的同伴。


    也正因為如此,伊森必須要在那些錯綜複雜的黑暗洞穴裏抹黑前行。這座禁城在成為禁城以前曾是地球上某個古老城市的舊址,悠久的曆史給了她同樣悠久複雜的地下排水係統,即便已經在這兒工作了將近一年,伊森其實也隻是和其他人在係統中最中心的一小塊區域活動,可以說百分之八十的地方他都還沒有去過。


    也正因為如此,迷路是再正常不過的。


    伊森長歎一聲,把手裏的鐵鍬和溶解劑的桶放到地上,自己靠著肮髒的牆壁坐下來,也不管地上的積水和垃圾了。他已經在這些看起來都一模一樣的管道裏繞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能繞出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走錯的路。兩側簇擁過來的黑暗被他頭盔上的一方小小照明燈堪堪驅散,像是環嗣的野獸,等待著他的燈光熄滅便要撲上來。


    伊森想起來金俊基說過,確實有做這份工作的非人迷失在這些管道裏,再也沒人看見他們,就這麽失蹤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恐懼的尖角已經開始戳動他疲憊的意識。他不禁暗罵,早知道之前那三次集會去了不就好了,他本應該想得到,地球古代史一次又一次告訴人們宗教這種東西哪怕一開始打著寬容友愛的慈善麵容一點點侵入你的生活,可終究還是一種具有強迫性和排他性的東西。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這樣推三阻四,不是等於表明自己是他們的敵人嗎?


    他暗罵自己是個蠢貨,可眼下更緊急的是怎麽才能找到正確的路。


    他翻遍了自己腰間的工具袋,卻沒有任何用來定位的工具,也沒有最基本的對講機。顯然,那些警衛並不打算營救迷路的非人,說不定他們就指望著靠這種方法減少日漸擁擠的禁城人口。


    他再次嚐試著喊了幾聲,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人回應。寂靜的黑暗空間裏,隻有偶然的鼠叫聲、蛙鳴聲和一些怪異的蟲鳴聲。伊森從來沒聽過這種蟲鳴,太過幹澀刺耳,簡直有點像無線電信號的噪音。


    聽得越久,便越覺得像某種有節奏的無線電信號,會不會它並不是蟲子發出來的,而是真的有一台古時的收音機在這黑暗無人的下水道裏,靜靜地播放著固定的信號,一千年,一萬年?


    伊森打了個寒顫,那戰栗沿著背脊攀爬到他的脖子上,一種熟悉的瘙癢感開始隱約在皮膚下蔓延。伊森想起來塔尼瑟爾說他的變異容易被恐懼激化,可是他越想不要害怕,卻反而更加害怕了。不僅僅是對於未知黑暗和幽閉空間的本能恐懼,還有害怕自己會加快變異的恐懼。


    他幹脆丟掉了工具,繼續跌跌撞撞往黑暗裏摸索。汙濁的空氣令他呼吸困難,加上強烈的疲憊感,令他產生某種窒息的錯覺。


    然後那蟲鳴聲在耳朵裏逐漸練成一條平直的線,進而化作熟悉的耳鳴聲。那些曾經入侵過他意識的圖像再次清晰起來,翡翠太陽、巨大城市、金字塔一般宏偉的中央宮殿、天空中盤旋飛舞的黑色肉塊和遠處黑森林一樣的觸手漫天飄擺……他看到他的身邊都是正在向著那中央宮殿朝拜的蟲子,像無數條又粗又長的管道橫在長街上,灰肉色的身體一起一伏,底下無數細小的腿整齊地舞動著,背上兩片貼服在身體上的翅膀生著令人作嘔的茸毛。仔細看去,那些爬蟲灰色的皮膚褶皺間全都是眼睛,空洞無神地瞪著他。


    他看到一條麵前不遠處爬蟲迅速變小,就好像漏了氣的長條氣球一樣。它爬行的樣子那樣熟悉,頂端的褶皺擠成了一張人臉,向著他詭異扭曲地微笑著,靈活地逼近著。


    伊森意識到這是幻覺,是夢境,可是他不知道怎麽才能從中醒來。他感覺身體像變成了木頭,動彈不得。


    那蟲子越來越近,終於到了他腳邊,沿著他的腳背爬進了褲腳,那種細密麻癢的感覺在小腿上蔓延而上,就像有人在用羽毛輕輕拂過一樣,通過大腿、胯部、腰部、胸膛,最後從衣領中鑽了出來。伊森想要叫,卻叫不出聲,他直覺,那東西會順著他的嘴或者鼻孔耳孔,鑽進他身體中去!


    救命!!!伊森在他的意識中聲嘶力竭地大喊。


    倏然間,控製了他整個大腦的圖像驟然消散,那怪蟲也消散了。一道幽寂的藍光籠罩了他的意識。在這意識中,他有一瞬間看到了塔尼瑟爾凝視的灰色雙瞳,也在腦中聽到了他空靈的話語。


    “伊森,不要害怕!”


    伊森驟然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那些汙水之中,險些被那些惡臭的液體嗆死。他慌忙爬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後頸。


    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凸起。


    是變異?還是隻是一個臨時起的痘?


    寒意襲遍全身,他意識到是塔尼瑟爾及時將他拉了回來。他不知道原來現在自己的意識這麽脆弱,隻要一點點的恐懼就足以另自己陷入瘋狂。


    他驚魂未定,在腦中搜尋塔尼瑟爾的氣息,“塔尼瑟爾!我被困在地下了!我出不去!”


    過了許久,久到他以為塔尼瑟爾並沒有聽見他的呼救,卻又在腦海中感知到了一個概念,“向左。”


    伊森按照他說的向左邊走了,可是沒走幾步便又看到一個岔路。這時他感知到塔尼瑟爾在對他說“向右。”


    他不知道塔尼瑟爾是如何知道應該往哪裏走得,隻是這概念中也有著一種不太確定的感覺。並不像他以前傳過來的念頭那樣確鑿,就好像蒙著一層霧氣一樣。


    如此這般,按照塔尼瑟爾的指揮,他最後來到了一條死胡同……


    伊森愣愣地看著那被砌得死死的石磚牆,竟然笑了出來。


    他遲遲沒能再感知到塔尼瑟爾給他的傳訊,於是他開始懷疑,剛才腦子裏那些指示,真的是塔尼瑟爾給的麽?亦或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


    難道經曆了那麽多的自己,最後就是要葬身在這個滿地老鼠屎的鬼地方嗎?


    伊森忽然憤怒起來,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前三十年過得太順利,用光了所有的運氣,於是接下來的人生每走一步都是萬丈深淵?


    他氣得大叫一聲,狠狠地踹了那石磚牆一腳。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牆磚竟被他踹得動了動。


    伊森一愣,連忙湊上前去查看。那生滿了黴菌的牆壁早已腐爛,用手使勁一戳,磚塊便碎裂開來。


    他於是手腳並用,在那麵牆上踹出來一個大洞。一股陰濕但明顯幹爽很多的風驟然吹了進來,吹得伊森有一瞬的瑟縮。他看著那黑洞洞的入口,不確定是不是應該鑽進去。


    他回頭看了看黑洞洞的來路,似乎跟這個洞也沒什麽分別。


    他把心一橫,帶著幾分死馬當活馬醫的自暴自棄低頭鑽入。


    落腳的地方十分幹燥,沒有水汽。他站穩了身體,抬起頭。頭盔上的射燈掃過了一片巨大的空間。


    平坦的地磚、褪色的牆壁、幾張長椅、還有幾根高高的柱子。平地在前方不遠處突然斷開了一條寬寬的裂縫,大約占了整個大廳三分之一的麵積,地麵在那裏沉了下去。伊森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自己所在的平台有大概一米多高,而那比較低的地麵上,鋪設著兩條並排的鏽跡斑斑的鐵軌。


    鐵軌這種東西,他隻在書裏看到過一些古代照片。


    沿著鐵軌向著大廳盡頭的黑暗通道中看過去,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截古代的地鐵車廂嗎?


    這裏竟然是一座廢棄的地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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