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


    每個人都不解,不是說條件不錯嘛?怎麽還要談。


    “噢?請四小姐指教。”


    秦百川眉目間帶了一些肅穆,這是少有的認真了。


    六月站在桌前,把契約書放平整。


    “秦掌櫃,第一,這個月開始您的兩百刀草紙,我們金家紙坊不再供貨,這需要您重新再找一家供貨紙坊;第二,細邊紙的價錢要再加上兩成。並且細邊紙的定金要由原來的三成,改為六成;第三,您契約中所提的不得將細邊紙賣於其他家紙商,這個我們也辦不到。我們唯一可以提供的是,在同樣的訂單情況之下,我們可以優先接受您的訂單,並且任何情況之下,我們家的新貨都會優先提供給您的書齋。”


    六月越說的多,秦百川的臉色就越凝重,漸漸就有點不好看起來。


    這女子有點兒不知輕重,秦百川心裏不舒坦,自己再怎麽說也是再困境中幫扶過金家紙坊的盟友,更何況我秦百川現在還是擔負保護你金家的責任的,你們有求於我,這些條件是秦百川和錢準柳河商量過後,覺得對於金家來說不算是欺負人的條件,很優厚,這是不是過河拆橋的太快了。


    秦百川沉著臉,看了一眼完全在裝神遊太虛的金大山,這家的長輩也太不靠譜了一點,這熊孩子不管管,拿出來這不是找麻煩嗎?這是談生意嗎?是找揍吧!


    我要是她爹早就揍的她不知道東南西北。


    不對,我要是她爹,這個金四小姐就不會出現在前院這種男人的場合,不要說這麽不知輕重。


    看來有必要讓金大山知道知道什麽是生意。


    秦百川撫平衣襟上的褶皺,這種蜀地的綢緞就是這樣不好,稍微一坐就會起皺。


    “四小姐,第一,你家是開紙坊的,草紙,細邊紙都是紙,你們難道以後都不做草紙的生意?這不是紙坊的宗旨,你們是紙坊,不是紙莊,這樣會影響你們的生意路線的寬度的。所以這草紙要不要接,你可要考慮清楚一些,免得以後後悔。”


    “第二,我秦百川給出的細邊紙的價錢已經在齊雲鎮是不低的價錢,這個你父親金掌櫃相信比我清楚,我可沒有故意壓低價錢,你這邊抬高一成價錢,對於我來說,就有些強人所難!恐怕我無法接受,要是這樣我隻能另尋出路!”


    “第三,定金的行情都是三成,你這六成有點兒太想當然,兒戲了一些,你可以打聽一下,是不是這樣!或者金家紙坊有什麽非讓我多出定金的絕對理由,否則…………”


    這話說的很明白,否則就一掰兩散。


    這話就有些威脅的意思。


    氣氛一下子就凝滯起來,厚重的讓人壓抑,屋子裏鴉雀無聲!


    金大山傻眼的盯著腳下的地麵,像是能看出一朵花來。


    他一點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到了這一步,他設想的談妥,不是這個場景啊!


    是不是他太過於高看自家女兒,所以弄的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隻好裝傻。


    秦百川盯著六月。


    小姑娘竟然沒有被秦百川的氣勢和言語震懾,竟然還能麵帶微笑的坦然迎著他的目光,那雙如水的黑眸裏眸色深沉,嘴角上揚,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心裏若是不詫異,秦百川都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就是生意場上的老掌櫃聽到自己的一番話,也會被嚇得腿軟,小姑娘可站的筆直,腰身都沒有搖一下。


    “秦掌櫃,您說的很好,這些理由要是對於之前的金家紙坊也許是沒問題的,不過有些事情不一樣了,在昨天之前也許您的條件一點都不過分,但是昨天之後,這些條件就是欺負人。”六月根本無視秦百川的威懾,徑直說出來。


    秦百川聳眉,肩膀放低,問道:“難不成就是因為你昨天的紙神轉世的說法?要是因為這個,那我隻能說一句,我秦百川不相信什麽鬼鬼神神地說法,我隻相信我自己。”


    “秦掌櫃,鬼神一說你可不要輕易說相信和不相信,有些事情誰也說不清。當然我說的昨天可不是因為我紙神轉世的傳說,我是因為齊家才這樣說。”六月盯著秦百川。


    秦百川一愣,齊家?


    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四小姐知道些什麽?


    “四小姐,什麽齊家?和我們的契約有什麽關係?”


    六月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秦掌櫃,我們金家紙坊成為您對付齊家的底牌,麵對的是齊家將要展開的打壓,一成的細邊紙價錢不多吧?我收您六成的定金也是因為如此,一旦齊家打壓,不需要做什麽,隻要抬高原料的價錢,我們家的細邊紙成本就不止多了一成,我們必須在此之前囤積一定數量的原料來應付這種打壓,這有問題嗎?你也看到了,我們紙坊人手規模現在隻有這些,短時間不可能就改頭換麵,為了保證細邊紙的質量,我們才拒絕草紙的供應,何況也許以後我們家走的就是紙莊的路線呢!”


    “你,你………四小姐,你這話我聽不懂,明明是昨天你的紙神轉世讓齊家遇到了斷香的危機,這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和我秦百川有什麽關係?”


    秦百川極力撇清,他還弄不清楚這個眼前的小姑娘是怎麽知道自己和齊家的事情的,但是在生意場上虛虛實實,你詐我詐都是有可能的,自己可不能栽在一個七歲孩子的手裏,還是個女子,這要是傳出去,秦百川在這一行還要混嗎!


    “秦掌櫃,人在做天在看,您敢說這話隻不過是當我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以為我在詐你,齊家和我金家絕對沒有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要是我想,我絕對可以成為齊家的第一紙匠大師,在利益的驅使下,誰會要我死,齊家就回要誰死。


    可是您不一樣,您要是不想開誠布公,那麽我們也沒必要陪著您趟這趟渾水,背這個黑鍋。”


    六月早在昨天秦百川站到金大山身邊的時候,維護金大山和六月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秦百川和齊家絕對不是友好地,甚至是有仇的,這絕對要歸功於六月以前三十幾年的生意場的曆練,練就的一雙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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