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五弟當年寫的詩詞也是深得太傅歡喜。”四王爺繼續誇讚道。他好像忘了自己當年在課堂上一個勁地貶低慕容殤這回事。


    “福王三年前寫的那篇《奈何賦》,傳至魏國,可是引得我的幾位兄長競相其文辭藻華麗,文采斐然,裏麵的瀟灑自由更是令人向往。”昭和公主說完又看了慕容殤一眼,臉微微紅了一下。


    “公主過譽了。”慕容殤說道。


    “月出東鬥,好風相從。太華夜碧,人聞清鍾。林尋太傅曾經這樣評價此賦,又怎會過譽呢。”昭和公主看著慕容殤,眼神裏透著欽佩。


    一旁的楚月嘴角揚起笑意,說道:“看樣子這公主看上你了。”


    慕容殤聞言,表情不變,還是一慣的謙和有禮。但是眸子深處卻明顯的黯淡了一下。


    “聽聞福王棋藝更是精妙,不知道可否下一盤棋?”昭和公主又邀約道。


    “外界誤傳罷了。我棋藝不精,恐怕會擾了公主雅興。”慕容殤說道。


    昭和公主的臉色變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


    “五弟,我記得你的棋藝明明不錯啊。”四王爺奇怪地看了一眼慕容殤。


    就連當世國手吳不歸,也不過是隻贏了慕容殤半子而已。


    “四皇兄,我的棋藝比起你來,卻還是差遠了。”慕容殤說道。


    “哦——哈哈哈,那倒是。”慕容翔笑著應道。難得聽慕容殤誇讚自己,四王爺毫不客氣地應承道。


    “昭和公主若要找人下棋,我四皇兄是絕佳的對手。”慕容殤說道。


    “這……”昭和公主努力想要保持風度,隻是眉頭忍不住微皺。


    “四皇兄,我有事暫時離開一下。”慕容殤說道,“昭和公主,請便。”


    四王爺點頭應道。


    “福王慢走。”昭和公主有禮地說道,但是表情卻明顯不怎麽愉快。


    “公主,這福王好生無禮。”一旁的侍女說道,“有多少人想和公主下棋沒得機會。”


    “阿樂……”昭和公主擺擺手,止了侍女的話。


    錦繡山莊依山傍水而建,山莊內的桃林更是景色優美,恍如仙境。桃花宴正是在這桃林中舉行的。林中曲水流觴,一條蜿蜒曲折溝渠貫穿於整個桃林。整條水渠用琉璃打造,甚至好看。


    華蓋之下,慕容殤正盤腿而坐。案幾上放著一個白瓷花瓶,瓶內是一朵怒放的桃花。


    慕容殤輕抿一口酒,眼睛卻向旁邊楚月看去。楚月此時正眯著眼睛,聽著桃林中男子的琴聲。


    桃林中,那男子一襲白衣,琴曲從指間傾瀉而出,一派寫意風流。


    “這彈琴者是何人?”楚月問道。


    慕容殤隨意看了一眼,說道:“安陽侯的幼子,安雲軒。”


    “是他——”難怪覺得眼熟。


    前世,楚月曾在奈何橋上見過他一麵。當時的他,滿麵風霜,形同枯槁,哪有如今彈琴的風采。


    “若有報應,為何那暴君殘暴不仁,卻仍然居於帝位?”


    “若有神靈,為何聽不到吾等的請求?”


    “這人世一朝,真不如那畜生!”


    “……”


    他後來好像投了畜生道吧。楚月看著安雲軒歎了口氣。這輩子的他應該不會再變成如此了吧。


    “姐姐認識他?”慕容殤疑惑地問道。


    “不認識。”楚月搖頭道。


    “那姐姐是喜歡聽這首曲子嗎?”慕容殤又問。


    “嗯。這首平沙落雁,彈奏地倒是精妙。”楚月隨口說道。


    慕容殤聞言放下酒杯,說道:“那我給姐姐也彈奏一曲。”


    慕容殤站起來,向桃林中那位彈奏曲子的男子走去。周圍的世家子弟無不感到奇怪。福王突然站了起來,是想做什麽呢?


    “福王!”安雲軒見慕容殤站在自己麵前,止了琴聲,略一行禮道。


    “可以借用一下你得琴嗎?”慕容殤問道。


    “自然可以。”安雲軒連忙讓開座位。


    慕容殤席地而坐,撥弄了幾下,試了試琴音。隨後一首悠揚暢快的平沙落雁曲響起。周圍登時一片安靜。


    “這福王彈的曲子,和那個男子彈的沒什麽區別啊。”遠處,侍女阿樂小聲嘀咕道。


    昭和公主輕輕搖頭,說道:“福王彈奏的平沙落雁,在意境上高於那男子。琴聲中蘊含著直衝雲霄,雲程萬裏的鴻鵠之誌,是那男子不可企及的。”


    可惜,這樣一個人似乎對自己沒什麽興趣。昭和公主抿嘴,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彈琴的慕容殤。


    “靖皇子,這邊請。”侍從把姍姍來遲的楚靖引到了錦繡山莊的桃花林。


    一陣悠揚的古琴聲傳來,靖皇子忍不住停下腳步,駐足傾聽。


    “這琴彈得不錯。”靖皇子問道,“誰彈的?”


    “這是福王殿下在彈琴。”侍從回報道。


    “福王啊——”靖皇子愣了下,快步向桃林走去。


    一曲終了,慕容殤站了起來,對安雲軒說道:“你的琴不錯。”


    “福王的琴藝更不錯。”安雲軒真心的讚歎道。


    楚月看著遠處那兩人感歎,這前世仇敵,今世竟然還有如此和諧的時候。


    慕容殤回到自己座位上後,往旁邊的楚月看去。


    “姐姐,我彈的如何?”一臉得色。


    “琴技相似,意境更甚一籌。”楚月說道。


    慕容殤聞言,嘴角上揚,笑道:“那當然。其他人彈琴哪有我彈的好聽。以後姐姐想聽什麽曲子,就聽我彈。”


    “……”這小子什麽時候如此自傲了?


    “啪啪啪——”一陣拍手聲響起。


    楚月向遠處看去,卻見一位身著紅衣,臉龐俊美的男子正徐步而來。


    “福王彈奏的琴曲倒真是不錯。”男子聲音帶著魅惑。


    “這人是誰?”楚月問道。


    “應該是楚國的靖皇子。”慕容殤答道。


    說話間,那靖皇子已經來到慕容殤麵前。


    “久聞福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俗。”靖皇子說道。


    “靖皇子謬讚。”慕容殤客氣地說道。


    “應當的。福王的琴藝可比風雅軒的秦秀姑娘高明多了。”靖皇子接著說道。


    “靖皇子果真是風流不羈。才來洛京幾天,就已經逛了風雅軒。”慕容殤也不惱怒,笑著說道。


    “這楚靖果真如傳言般放肆。”楚月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一旁的靖皇子卻突然愣住了,目光灼熱地看著慕容殤,像是發現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慕容殤看著他的眼神,眉頭微微皺起。


    “靖皇子盯著我看,所謂何事?”慕容殤問道。


    “不是你……”靖皇子喃喃道。


    “嗯?”慕容殤疑惑地看著靖皇子。


    “靖皇子,你來了。”四王爺慕容翔走了過來。


    “四王爺。”靖皇子這才回過神來。


    “靖皇子覺得這錦繡山莊的桃花如何?”四王爺慕容翔問道。


    “落英嬪紛,確實漂亮。”靖皇子說道。


    “哈哈哈,那是當然。”四王爺說道。


    “四王爺,琉璃溝渠開閘了。”一旁的侍從說道。


    “哦!那靖皇子快入座。”四王爺慕容翔指著遠處專為楚國皇子設置的座位說道。


    靖皇子卻沒有動靜,隻是看了看慕容殤旁邊的空桌,說道:“我要坐這邊。”


    “這……”慕容翔猶豫了一下,頭轉向慕容殤。


    “福王,不介意我坐這邊吧。”靖皇子指著一旁的案幾說道。


    “請便。”慕容殤微微點頭。


    這錦繡山莊的琉璃溝渠,本是用來欣賞的一處風景。琉璃溝渠中,清水緩緩流淌,在陽光的映射下,煞是好看。


    而這次桃花宴的案幾分別擺放在琉璃溝渠旁邊。此時侍從們在溝渠的上方放置了一個密封的竹筒。


    細小的竹筒隨著水流緩緩地向眾人。竹筒飄了一會,就在一位女子的案幾前麵停了下來。


    “這是什麽?”楚月好奇地問道。


    慕容殤沒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的靖皇子。“自言自語”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旁的靖皇子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突然轉向慕容殤,問道:“福王可知這是什麽?”


    慕容殤看了一眼靖皇子,說道:“這叫曲水流觴。那竹筒順著琉璃溝渠而下,停在誰的案幾前麵,誰就要打開竹筒,取出裏麵的題目作答。”


    表麵上是說給靖皇子聽,實際上慕容殤也是在解釋給楚月聽。


    “哦?那這竹筒裏都是些什麽題目?”靖皇子接著問道。


    “吟詩作畫之類的吧。”慕容殤說道。


    稍遠處,那竹筒順著水流飄到一位身著鵝黃色長裙女子的案幾前麵停了下來。琉璃溝渠旁的侍女連忙跑過去,把竹筒撈了起來。


    侍女打開那竹筒,裏麵是一道密封的題目。


    “是什麽題目?”女子忐忑地問道。


    如果答不出來,可是要丟了自己家族的臉麵啊,女子不安的捏著自己的手。


    “以桃花為題,作詩一首。”侍女讀道。


    女子聞言,立刻長舒一口氣,既然是桃花宴,來之前自然是背了不少桃花為題的詩。


    “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女子緩緩地念道。


    女子念完,緊張不安地向四周張望,看眾人的反應。


    “周姑娘果然文采出眾,幾步成詩。”坐在不遠處的男子站了起來,目光炙熱地看著吟詩得女子。


    “謝——謝謝。”周姑娘臉色一紅,連忙坐下。


    琉璃溝渠上,又一個密封地竹筒緩緩順流而下。那竹筒隻飄了一會,就停在了靖皇子的案幾前麵。


    不遠處的侍女連忙跑過來,把竹筒裏的題目取了出來。那侍女看了一眼題目,竟呆愣了一下。


    “什麽題目?”靖皇子問道。


    “請把案幾上的桃花送給傾慕之人。”侍女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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