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畫符咒的題目,讓圍觀的人少了一大半。畢竟,這年頭,誰還會這種古怪的玩意。


    楚月拿過紙,毫不猶豫,一氣嗬成地畫了一個符咒。


    慕容殤湊上去看了看,然後認真地說道:“姐姐,你比這道題目畫的好。”


    “你看的懂?”楚月疑惑地看了慕容殤一眼。


    “看不懂。”慕容殤一本正經地說道。


    “……”看不懂,還說畫得好?


    店小二接過楚月畫的符咒一看,臉色微變,連語氣都變得恭敬了不少:“姑娘這手畫符之法,真是精妙啊。”


    周圍一陣竊竊私語。那老道能畫符咒不奇怪,怎麽這年頭連個小姑娘都會畫符了。


    不過,圍觀之人也不都是沒有能耐的。很快,又出來幾個通過考驗的。這通過第一關的人,都被請進了一品仙閣的後院。福王殿下自然也厚著臉皮地跟了進去。


    一品仙閣的前廳看起來不大,但是這後院卻是別有洞天。從前廳的小門進去,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小院。這小院裏種滿了各種花草,尤以蘭花最多。


    穿過小院的走廊,便到了露天的演武場。這演武場裏並沒有什麽刀劍之類的武器,卻零散著擺布著一些奇怪的圓形石頭。


    這些石頭怎麽會在這裏?楚月見那石頭,滿臉疑惑,這是布陣所用的最基本的材料陣石。楚月向四周看了一番,隻覺得這個一品仙閣透著古怪。如此想著,楚月的腳步就有意繞過那些陣石,在演武場邊緣走。


    最終約莫十來人通過了測試。這些通過測試之人,大多風塵仆仆,滿麵滄桑,而且年紀大多在四五十歲以上。


    這場上隻有楚月和慕容殤兩人二十來歲,衣著鮮麗。因此惹得眾人一陣圍觀。


    “你們兩年紀輕輕來湊什麽熱鬧?”身材壯碩的中年胖子似乎脾氣不怎好。


    “你們能湊熱鬧,我和姐姐自然也是可以的。”慕容殤說道。


    “哼,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胖子冷哼一聲道。


    “你說什麽?”慕容殤眉頭微皺。


    “說你找死。”胖子不怕死的重複了一句。


    兩人間瞬間劍拔弩張。


    “哎,兩位道友,我等都是修道之人。如今這世道,修行不易,互相還是要多包涵啊。”衣衫襤褸的道士連忙來做和事佬。


    那中年胖子聞言,背過身去,不再說話,似乎是聽了這位道士的勸解。


    其實剛才一番掃視,楚月已經看清了這些人的修為。隻有這位落魄道士剛剛入了修道的門徑,其他人根本連修道都算不上。也難怪這道士一說話,胖子就住了嘴。


    沒過多久,一位六十來歲,滿頭白發的老頭走了過來。


    “諸位,我一品仙閣的掌櫃,鄙姓錢。”說話的聲音卻是洪亮有力。


    周圍之人無不恭謹以對,似乎這錢掌櫃並非隻是掌櫃那麽簡單。


    “錢掌櫃。”那衣衫襤褸的道士很恭敬地稱呼道。


    “周道長近日修行如何?”錢掌櫃笑著問道。


    “陷入瓶頸了。”周道長歎了口氣,說道。


    “周道長若能通過下關測試,得了靈玉,必會通過瓶頸的。”錢展櫃安慰道。


    “承您吉言。”


    “姐姐,這些人都是修道之人?”慕容殤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問道。


    “除了那個道士,其他人並不是。”楚月說道。如果連修道的門都沒入,自然不是什麽修道之人。


    楚月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周圍的人卻聽得清楚。


    “哼,無知小娃!”說話的是一位中年文士,“我等修行起碼有二十餘載!怎麽不算修道之人?”


    “引天地靈氣入體都做不到,自然不算修道之人。”楚月聲音一貫的清冷。


    那中年文士一聽,臉色一紅,繼而怒道:“狂妄!靈氣入體要看機緣!若那麽容易,我們何須苦修數十餘載!”


    楚月卻不再接話,心裏卻是感慨,這燕國的修道人才,凋零至此啊。


    錢掌櫃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楚月,然後說道:“諸位,這第二道題目,就是陣法測試。誰若能最先通過陣法。誰就有這個機緣得到上品靈玉。”


    眾人聞言,眼神裏都泛著光,那可是上品靈玉啊!若能得到,也許可以讓自己的修行更進一步。


    “錢掌櫃,這陣法在何處?”中年胖子問道。


    話音剛落,整個演武場竟然消失了,周圍變成了空曠無垠的沙漠。黃沙漫天,烈日當空。剛在庭院中的十多個人也消失不見了。


    這陣法好生眼熟啊。楚月感歎道。


    遠處滾滾的沙塵暴正在向楚月方向過來。若被卷入其中,恐怕會受到重傷吧。楚月嘴角上揚,輕輕念了一句口訣,那沙塵竟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烈沙陣啊……這不是自己以前閑來無事把弄著玩的陣法嗎?楚月搖搖頭,不過眼前的這個烈沙陣太過簡陋了,簡直是粗造不堪。


    楚月根據陣腳的分布,沒走一會兒,就走出了烈沙陣。


    周圍還那是那個一品仙閣的演武場,錢掌櫃一臉驚訝地看著楚月,從來沒有人能夠這麽快走出烈沙陣。


    此時演武場中,那十來個人雙眼緊閉,或滿頭大汗,或眉頭緊皺,一看就是陷入了陣法中。


    慕容殤則是一臉肅殺之氣,似乎遇到了什麽凶險之事。


    楚月輕輕施法,便把慕容殤從陣法中拉了出來。此陣極其簡單,因此把慕容殤從陣法中拉出來,倒也不難。


    “姐姐?”慕容殤滿臉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剛才不是在沙漠嗎?自己明明正在徒手跟一隻大蜥蜴搏殺。


    “你剛進入了烈沙陣,一切不過是陣法的幻覺。”楚月說道。


    “烈沙陣?”慕容殤一臉震驚,陣法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就好像換了時空一般,如此真實。


    “嗯,你看著演武場的圓形石頭,它們便是陣腳。”楚月說道。


    “姑娘果然聰慧,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此陣乃是烈沙陣,還能如此輕易地就走了出來,實在佩服。”錢掌櫃讚歎道。


    楚月的臉色沒有變化,隻是心想,破了這麽簡陋的烈沙陣也值得誇耀嗎?


    “既然這位姑娘率先走出了烈沙陣,請隨我來。我家主人要見見破陣之人。”錢掌櫃接著說道。


    楚月點頭答應,也想見見這一品仙閣的主人到底是何人。


    慕容殤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但是錢掌櫃卻伸手攔住了。


    “這位公子,請在外頭稍後。我家主人隻見第一個走出陣法之人。”錢掌櫃說道。


    “姐姐去哪,我自然要跟隨。”慕容殤說道。


    “這……”錢掌櫃很是為難。


    “你在外麵等會吧。”楚月總覺得這家店處處透著熟悉感,因此也想單獨會一會這家店的主人。


    “哦——”慕容殤不情願地答應了。


    演武場東麵的小院外種滿了翠竹,沿著鵝軟石小道,走了幾步,便到了一間庭院。這庭院十分簡單,甚至有點簡陋。庭院深處是一間小屋。


    “主人,第一位通過陣法考驗的人,已經帶來了。”錢掌櫃對著屋內說道。


    “咳咳,讓他進來吧。”屋內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不住的咳嗽。


    “姑娘,你進去吧。”錢掌櫃對著楚月說道。


    楚月卻沒有動,還是看著庭院的布局。這裏實在是太眼熟了,真的很像很多年前自己曾經住的地方。


    “姑娘?”錢掌櫃疑惑地看了眼楚月,隻以為她在緊張,於是連忙說道,“姑娘放心,主人很和藹的,不用擔心。”


    楚月這才回過神來,向小屋走去。


    “吱呀——”一聲,小屋的門推開了。


    屋內布製的古色古香的。北麵是一排木製的書櫃,上麵放滿了各種書籍。南麵則是一張書桌,桌上整齊地放著筆墨紙硯。


    牆上掛著一副泛黃的畫作。楚月一進屋,就被這畫給吸引住了。


    畫上是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女孩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地寫字。看起來年紀稍小的男孩則拿著草根在打擾女孩寫字。稍遠處,年紀最大的男孩,正在紮馬步。


    畫作稚嫩,並非什麽名家之作。而畫作的右下角的落款則寫著:“辛醜年五月,慕容平、楚月、楚昭作。”


    楚月的眼神裏,流露懷念——算起來,這畫都八十年了。


    “你是誰?”背後蒼老的聲音傳來一絲顫抖。


    “楚月。”楚月說著,轉過了身。


    屋內是一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滿頭白發,滿麵皺紋,但是一見到楚月的容貌,他的臉色卻是大變。他的手不住地抖動。


    “楚——楚月。”老人又重複了一遍,目不轉睛地看著楚月。


    “嗯。”楚月輕輕點頭,“你這裏為何有這副畫作?”


    那老人聞言,突然站了起來,聲音激動地問道:“你是大小姐?”


    楚月一聽到這個熟悉的稱謂,如被雷擊,仔細看了看老人滄桑的麵孔。


    “九……郎?”楚月試探地問道。


    “大小姐!”老人突然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您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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