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商業繁盛,酒樓林立。這大白天的,酒樓裏就已經人滿為患了。白起和“盜聖”李思遠二人坐在二樓痛快暢飲。


    “哎,我覺得王爺變了。”李思遠一臉抑鬱地說道。


    “怎麽變了?”白起放下酒杯,疑惑地問道。


    “喏,你看。”李思遠奴奴嘴,指著酒樓下的街道,說道。


    樓下有個玄衣錦服的男子,撐著傘,一臉殷勤地在跟身邊的女子說話,那女子偶爾的回幾句,錦服男子聽了瞬間就笑靨如花。


    這撐傘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福王殿下。


    “哎,我們那位穩重的王爺,怎麽成這樣了。”李思遠一臉地怒其不爭。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白起笑道。


    “好什麽?”李思遠不懂。


    “至少王爺喜歡女人。”白起說道。


    “……”白起這廝,狗嘴裏吐不出真話!李思遠恨恨地灌了一大口酒。


    一輛華麗的馬車過了洛京東城門口,一路向西而去。洛京的街道寬敞,這輛馬車倒也一路暢通無阻。


    馬車行至田坊路的時候,拉車的馬匹突然失去了控製,竟然瘋跑起來。馬車裏傳來女眷的尖叫聲,馬車的車夫也是臉色煞白,緊緊拉著馬韁繩,卻一點用都沒有。


    這路上有行人來不及躲開,被撞飛到路邊。一時間人聲沸騰,怒罵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小心!”慕容殤連忙丟掉傘,緊緊護著楚月閃到一邊。


    這橫衝直撞的馬車也剛好差身而過,若晚一步,恐怕兩人都要被馬車給撞上了。慕容殤心有餘悸,滿麵怒氣。


    “我去去就來!”話剛說完,慕容殤竟施展功夫,追了上去。差點害姐姐出事,豈能輕饒!


    此時的馬車車夫已經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拉車的兩匹駿馬隻知道向前瘋跑,哪管後麵的馬車有沒有撞到人。


    慕容殤一個縱身,跳上其中一匹馬的馬背,拉住了韁繩,把馬往人少的地方帶。因為兩匹馬綁在一起,另外一匹也跟著前去。


    轉了個彎,馬車向一條小巷駛去。沒跑出幾步,後麵的馬車廂被卡在了狹小的巷子中。那兩匹馬想要往前奔跑,去被緊緊地勒住了,動彈不得。


    馬車車夫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謝。慕容殤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這兩匹馬,也沒有什麽病症,似乎隻是受到了什麽驚嚇。


    “嗚嗚——小姐,馬車終於停了。”馬車裏傳來一道年輕女子抽泣的聲音。


    “巧兒,扶我出去。”小姐的裏也帶著一絲顫抖,但是卻故作鎮定。顯然剛才馬匹亂跑受到的驚嚇還未平複。


    巧兒掀開簾子,先從車廂裏出來了。這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女,臉有點微胖,但是臉上還掛著淚痕,顯然是剛才嚇哭了。


    隨後又出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衣著華麗,五官清秀,但是臉上的妝容很是精致,一看就是世家之女。她的臉上也有驚魂未定之色,但明顯比巧兒好多了。


    “小姐,剛才這兩匹馬突然失去控製,一個勁的瘋跑。”車夫說道,“幸虧這位公子幫忙,才讓馬車停了下來。”


    少女聞言,抬頭看向慕容殤。隻見眼前的男子,身著錦服,臉龐英俊,棱角分明,竟像戲折子中描述的俠士一般英偉。


    慕容殤見眼前的少女沒有說話,一臉愣愣地看著自己,隻以為她嚇傻了。本來想找這馬匹的主人算賬,如今看來,倒是一場意外。哎,算了。隻能自認倒黴了。


    “小姐?”丫鬟巧兒見自家小姐失神的樣子,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角。


    少女突然回過神來,連忙施禮道:“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客氣了。”慕容殤擺擺手道。本來也不是特意來救你的。


    “不知公子姓誰名誰,府上何處?”少女問道。


    慕容殤滿臉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打聽自己的姓名府址,所謂何事?


    少女突然也覺得不妥,臉色一紅,連忙說道:“公子的救命之恩,應當重金相報。待我回到家中……”


    少女還想說什麽,慕容殤已經不耐煩地止了她的話:“不必。”


    “公子……”待少女還想說些什麽,慕容殤卻已從小巷的另外一個出口走了。


    少女乃是柳氏嫡女,這一次入京是來給當今皇後賀壽的。誰知這馬車剛入洛京,就發生這等事情,也萬幸得貴人相助。要不然,恐怕這會變成洛京最大的笑話。


    燕國有三大世族,其中尤以安陽柳氏為貴。柳家祖上曾出過十四個二品以上的大員,五品以上的官吏更是數不勝數。民間曾有流傳一句話“寧娶柳氏女,不娶皇家女”,說的就是這金貴的柳家女子。


    三日後,當今皇後楊氏的四十歲壽誕。


    京中的世家女子大多被邀請入宮,參加壽宴。幾位皇子也競相準備了壽禮,送予皇後。無論跟皇後關係如何,明麵上都是一派母慈子孝。


    永康帝和楊氏也算少年夫妻,自然不會駁了皇後的麵子,也是笑著出席了壽宴。至於宮中的妃嬪,自然也不會落下。


    “依依,你在瞧什麽?”柳大公子見自家妹妹出神地看著遠處的人群,疑惑地問道。


    “大哥,那人是誰?”柳依依指著其中身穿黑色蟒袍的男子。


    “哦,那人是福王,陛下的第五子。”柳大公子說道。


    “福王——”柳依依喃喃地說道,“前幾日馬車出事,原來是他救了我。”


    “啊?福王救了你?”柳大公子也是吃了一驚。


    “恩,那日他走得匆匆,倒不曾問下姓名。”柳依依說道。


    “一直聽聞福王君子如玉,溫文爾雅,想到竟還是一腔正氣,助人於危難之中,倒是難得。”柳大公子讚道。


    沒一會兒,皇上與皇後駕到,這壽宴也算開席了。席間眾人一一說上幾句討巧的話,送上賀禮,恭祝皇後的壽辰。


    皇後今日心情也很不錯,甚至開起了玩笑。


    “福王這都二十三了,卻還未有婚配,母後甚是著急。今日壽宴,若看上哪家姑娘,本宮給你指婚。”皇後說道。


    一旁的永康帝聞言,也湊過來說道:“哈哈,殤兒莫不好意思,隻管說!”


    稍遠處,慕容殤的養母德妃卻是眉頭緊皺,自己這個養子愈發難懂了。關於婚配之事,自己也曾說過幾次。可惜,都被敷衍而過。如今皇上和皇後提起此事,可別鬧僵才好。


    而帝後二人的那一席話,也惹得席間眾人議論紛紛。


    福王的母妃早逝,母族那邊在朝廷中可以說沒有什麽人了。而收養他的德妃又是個性子弱的。如今上有太子在位,旁又有二皇子,四皇子虎視眈眈。雖然深得永康帝寵愛,但到底與皇位無緣。


    因此,真正的權臣也不會想把女兒許配給福王殿下。而官品爵位低的,卻又配不上福王。這時倒也是一陣尷尬。


    柳依依此時卻是心如鹿跳,看著前麵那個男子,臉上沒來由地一陣臉紅。


    “依依,你怎麽了?”坐在旁邊的柳大公子問道。


    “大概是酒喝多了。”柳依依小聲地說道。


    柳大公子看了看自己妹妹前麵還是斟滿的酒杯,再順著柳依依的目光,看向遠處的福王殿下,眼眸中閃過一陣了然之色。


    “父皇,母後,若我真看上哪家姑娘,到時候一定會找你們賜婚的。”慕容殤隻是打著哈哈敷衍而過。


    皇後聞言,也隻是笑著應下,畢竟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又怎會真正關心他的婚姻大事,剛才那話,也不過隨口一問而已。而永康帝倒是拿這個軟硬不吃的兒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哈哈,五弟別到時候看上哪家公子,來找母後賜婚。”不遠處,四皇子慕容殤大聲說道。


    “四弟,休得胡說。”二皇子恨不得把自家弟弟的嘴巴縫上。慕容翔總是開些自以為是,不合時宜的玩笑,慕容飛很是頭疼。


    “開個玩笑嘛。”四皇子慕容翔不以為意道。


    “五弟一向是個有主意的,父皇,母後就別操心了,也許人家早有可心的姑娘了。”一旁的太子意有所指地說道。


    慕容殤聞言,眉頭微皺,看向太子。太子卻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就像一隻狐狸。


    “那倒是,姻緣之事,急不得。”皇後笑道。


    關於賜婚之事,就此揭過。


    酒過三旬,賓主盡歡。


    柳家乃是燕國最大的世家,柳大公子柳元景自然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順帶著,柳依依被人好一頓誇讚。


    “柳小姐果然如傳聞般玲瓏剔透,溫婉嫻淑。”汝南侯世子說道。


    “徐公子謬讚了。”柳依依行了個禮道。


    “聽說柳小姐一到洛京,這到柳府求親之人快把門檻踏平了。”汝南侯世子笑道。


    柳依依聞言,眉頭微皺,這話對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已是出格了。


    “聽說徐公子聲名在外,竟是連一個媒婆都未曾上門。”二皇子慕容飛走了過來說道。


    汝南侯世子好色,且殘暴,在洛京中可謂聲名狼藉,因此也沒有哪個正經人家會想把女兒嫁給他。


    “二皇子說笑了。”徐公子聽了慕容飛的話,訕訕地笑了笑,尷尬地走開了。


    “多謝二皇子解圍。”柳依依行禮道。


    “不用多禮。”慕容飛看向柳依依的眼神裏透著溫柔。


    二皇子又和柳大公子說了會,方才離開。


    “依依覺得這二皇子為人如何?”柳大公子輕聲地問道。


    “我不喜歡。”柳依依說道。雖然二皇子看起來斯文有禮,但是那眼神卻不懷好意。


    柳大公子聞言,愣了下,隨後莞爾一笑。這二皇子也有意想娶依依,雖然有幾個側妃,卻還未有正妃。不過,看來,自家妹子對他無意啊。柳大公子想著,便向遠處看去。


    稍遠處,慕容殤正在自斟自飲,看起來好生寂寞。


    其實,福王殿下的心裏卻是在感歎,這等聚會實在無聊。還不如回去陪姐姐聊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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