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六部一起震驚。


    沉氏王族居然發布了襄王令,命六部起兵,發兵……人間十八都!


    沉氏妖皇沉霄胞妹沉瀟代替妖皇坐在首,六部之首虞淵虞桀代替虞畫站在君王位,水月洞天阿伽代替的,是她家君主棽棽的位置,其他兩個部,來的也是各自的君主,而最神密的極淵邪龍一族的君主位卻是空著,沒有人來。


    沉氏乃是妖界皇族,他們崇高的地位,不僅僅來自於無的血脈,還來自於他們與天道的契合力,是妖界哪個種族都及不的。


    妖物向來臣服與強者,而沉瀟雖然年少,戰力也非最強,卻是這裏神格最高的妖,她坐在王座之,容貌豔麗無雙,可是,此刻她沉了臉,一雙眼,含著的殺意叫人心驚。


    “也許有人會有疑惑,非是妖界生死存亡時,為什麽會啟出襄王令這東西來召喚你們嗎?”沉瀟眼冷意可以叫人的骨都冷了去。


    “來,看看。”沉瀟手指微動,出現在空的,眾位妖君眼前的,是一具骨。


    “這是我兄長、我妖界妖皇沉霄的骨,埋於人間十八都,你們說,我們,該不該……踏平人間十八都?”雖是疑問,卻叫人也忍不住憤怒。


    妖界六部,雖然各部之間都有些隔閡,其有明爭暗鬥,但是,六界之,妖界人,卻是最護短的。


    我們的人,我可以欺負,但是,外人那怕動一指頭,都要瘋。況且,人間十八都……動的還是他們至高無的妖皇!


    “跟隨本君踏平人間十八都,如何?”她說。


    “喏!”


    浮羅都。


    皇閣。


    冥界斬靈君沈長安居處。


    門突然被推開,長生君寂非桀一身玄衣,端著酒壺與酒盞,對著她笑,“呐,長安,要不要和我喝一杯?”


    “好啊。”沈長安仰著頭,對著她微笑,然後笑容不斷擴大。


    長生君寂非桀看著沈長安的笑,突然有些不安,可是,那不安,在沈長安接過他手的酒壺和酒盞,衝著他笑時都散去了。


    長安……分明和以前一樣,隻是他抱了其他的心思,然後心虛了罷了。


    和那夜一樣。


    和在她初來冥界,他給她送來君戒與君典的那夜一樣,雖然沒有明月花盞,可是,他們以月華著酒,喝了幾乎一夜,也說了一夜的話。


    說到最後,著酒意,沈長安那麽吻了寂非桀的唇,或許是被他的溫柔蠱惑了。


    然後寂非桀也沉陷其。


    長生君寂非桀閉著眼,神情繾綣,與沈長安一樣,酒意頭,模糊了他的理智,可是,他不見處,沈長安眼波光灩瀲,似是含情,但沒人再看得出她眼的清冷。


    該……睡了。


    沈長安倒在寂非桀懷,一下子拉回了他的思緒。寂非桀看著他懷的還握著酒盞,以極信任的姿態窩在他懷的沈長安,表情變了幾遍,可到底,他抱起了沈長安,隱了身形。


    人不見處,風孽雲眸子一片冷寂,她看著長生君寂非桀帶走了沈長安,掩在袖的手握王權,可片刻後,殺意隨著王權又散去了。


    長生君帶著沈長安去的,是冥府神歸井的方向。


    風孽雲想要跟著她們而去,可是,故庭燎憑空出現,攔在她的身前,附在她的耳邊耳語,然後風孽雲眸子一下子睜大,可眉頭卻皺起來了。


    ――她的神軀,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在了不腐城王殿之,好像從沒有消失過一樣。而亭雲先生還有黃泉他們已經趕過去了,隻等著她一人。


    故庭燎說。


    風孽雲聞言,一下子驚在原地。


    既然神軀已經被找到,那麽她也不需要和沈長安融合,然後靠著神魂與神軀的聯係來找自己的神軀了。


    有了她的神軀,亭雲先生可以取了她的血與肉,將她藏在父親骨骸的那縷碎魂應該可以護住了。


    可是……風孽雲咬唇,難得的有些後悔。


    後悔做了一個局,讓長生君傷了沈長安。


    “我們先不回不腐城,我們去追長生君寂非桀!他帶沈長安去了冥府神歸井。”很快的,風孽雲有了決斷。


    她欲走,可是故庭燎拉住了她的衣袖,神色莫名悲戚。


    “陛下,已經……晚了。”他說。


    晚了,冥界君主腳下有橋,可通天地,一步可至千萬裏。而寂非桀已經到了神歸井。


    浮羅都。


    風淄衣臥房。


    門被推開,風淄衣與風淨別唯一的女兒風素仙驚慌失措的跑進來,臉表情也是驚慌失措。


    “母親,母親,風離……還有風孽雲神軀都失蹤了!”


    風淄衣突然轉眸,望向一直一臉風輕雲淡的風淨別,眼透出冷意,而風淨別臉神色依舊未變。


    風淄衣望了風淨別很久,眼睛眯了眯,然後別過眼入了內殿,隻是,她的王令傳出門外。


    “來人,送偏君回去。”


    “若無本尊召令,偏君風淨別不得入本尊王殿。”


    “告天地,曰:宴起。”


    冥府。


    神歸井。


    神歸井側,百裏黑土,千裏赤地,是冥府禁地,無生命可存,可是,黑土赤地之,一叢一叢的浮羅花將黑白二色搖曳的妖妖嬈嬈。


    而黑白色浮羅花叢,隻一座青銅門立在那處,緊緊闔著,門浮雕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十分猙獰,透出蠻荒的氣息。


    ――麵雕的是在亂古大劫身化六道輪回的後土。


    無人的大道之,長生君寂非桀抱著昏迷的沈長安,踏過一簇簇盛開的浮羅花,她的白衣颯颯,在花枝間蹁牽,與他的黑衣交織在一起,這八百裏浮羅更妖嬈幾分,似是風起,然後浮羅花瓣迎風而起。


    或者說,此處,起了的,不隻是風,還有將要回歸秩序的大道規則。


    ――冕尊,乃天道之下與天地最接近的人。天道之下,每一位冕尊,手握大道秩序,又名曰執道者。


    冕尊風孽雲將歸,天道先有了預兆。


    天地之間,黑白色的浮羅映著月華飛舞在空,寂非桀抱著沈長安一步一步向那扇憑空出現的青銅大門走去,他看著身邊飛舞著的花瓣,難得的,有些恍惚。


    千年前,嫂嫂漆池與兄長寂非洛城婚宴,前任斬靈君沉歡叛亂,寂非洛城在婚宴之,在拜天地之時,棄了漆池,去尋沉歡,然後,在三界諸神之前,她一個人拜了天地,再然後,天道降下雷霆,而雷霆後,漆池坐在屠鴉化作的金烏背,飛往九天之,而金烏長鳴,冥界八百裏妖妖盛開了千萬年的曼珠沙華一瞬間開敗,花瓣散了漫天,在鮮紅的曼珠沙華,異香散開,喚起那些前往往生路的生魂前世記憶,然後,萬鬼同哭。


    在鬼泣聲,漆池重又歸來。


    她的一身嫁衣碎盡,露出裏麵白衣,白衣之,染滿了鮮血,而屠鴉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歸來後,獨自一人走在黃泉道,在漫天的飛舞的花瓣,她微笑,笑容悲痛而絕望。她去往輪回門,那時,而神歸井還在輪回門前。


    他們這些人得了消息來時,見到的,隻是她站在神歸井前,在漫天花雨,回眸一笑,然後……躍入了神歸井。


    再沒有歸來。


    門緩緩在他麵前打開。


    長生君寂非桀將懷的女子放在朱紅欄杆旁邊,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微笑,眼底藏著深情。


    “長安,等嫂嫂回來了,我去造魄池那裏,給你把你的神魂找回來,補全我拿走的這縷神魂。”寂非桀手按在她的額心,緩緩抽出她的神魂,說話時,似是如海深情。


    沈長安一個人躺在那處,而寂非桀手捧著她的神魂,緩緩送入了神歸井之。


    神魂為祭,喚神魂歸。


    沈長安是風孽雲,歸來的,還是風孽雲。


    風吹進了青銅門,帶起的浮羅花似是絲練,將寂非桀送出了門,然後,在寂非桀麵前門,緩緩關閉,再不能打開。


    門內,靠著朱欄的沈長安化作清風散去,而神歸井,黑沙之,特別突兀的,出現了一把魔劍。


    ――不腐。


    ――長安。


    劍柄,正反兩麵刻道。


    地藏王在聯合了黃泉還有風孽雲算計了長生君之後,深藏功與名,回了第十七層地獄的地藏王殿。


    原本,風孽雲可以歸來,他該是極開心的,可是,他想到那個有些傻乎乎的斬靈君沈長安,心卻有些煩悶。


    他握在王殿王座之,身後靠著白衣的諦聽。


    地藏王有些按耐不住的問道,“他們……最後,怎麽樣了?”


    怎麽樣了嗎?


    諦聽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長生君不知長安體內魂魄不全,他於深夜youhuo長安酒醉,剝除長安體內一縷魂魄,放入神歸井,漆池並沒有回來,但是體內原本隻有一縷魂魄的長安失了魂魄,神體潰散,重化為不腐劍。


    諦聽臥聽三千裏。


    這是他看到的,可是,他卻不打算對他家君主說起。


    諦聽微笑,緩緩開口,“世間,再無沈長安。”


    地藏歎息。


    是啊,世間再無前任離別都君主,現任斬靈君沈長安。


    沈長安是風孽雲藏的七情與六欲,而世間再沒有沈長安,隻有神祗冕尊風孽雲。


    歎息過後,地藏王起身,換冕服玉冠,然後對著諦聽道,“走,浮羅都宴起,而冕尊風孽雲也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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