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趕到大軍集合的營帳時,發現清溪等人都已經到了,他匆匆向薑子牙行了一禮,就向清溪的方向走過去。


    清溪正在擦拭自己的劍,不過顯然有些心不在焉,走神的厲害,甚至連楊戩走到他身旁也沒有感覺。


    “清溪。”楊戩站了一會見他還是沒有反應,隻得出聲叫他。


    “楊大哥,……你來了。”清溪看了楊戩一眼,顯得有些局促。


    “今日怎麽沒去我那裏,是出了什麽事嗎?”楊戩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問。


    清溪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話,他搖搖頭,回答說:“總是叨擾楊大哥也不好。”


    白犬型的哮天犬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他站在清溪麵前走了兩步,清溪的眼神立刻柔和下來,他伸手想在哮天犬的背上摸幾下,說:“細腰,你也來了。”


    哮天犬翻了個白眼,靈巧地躲過清溪的手,用爪子在他手上狠狠拍了幾下,口吐人言:“別叫小爺細腰,這名哪裏符合小爺的霸氣威武!蠢貨,今日主人等你那麽長時間……”


    “哮天!”楊戩低聲警告地嗬斥了哮天犬一聲。


    哮天犬不滿地呲牙,接著生日地低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哮天的話你別在意——”楊戩伸手在清溪頭上輕撫兩下,安慰說:“他就是這狗脾氣,其實哮天很高興能與你為友。”


    清溪低頭沉默了半晌才抬頭看他問:“你今日是特地等我過去的?”


    “這事錯在我,清溪無須糾結,”楊戩說:“是我考慮的不周全。”


    恰好集結軍隊的號角就在這時響起了,帳篷裏的將領們也都整裝待發,躍躍欲試,他們各個摩拳擦掌,等著贏得一場漂亮的勝仗。


    “走吧。”清溪先站了起來,他走到帳篷門口,在那停了停,隻偷偷看了楊戩一眼,接著隨著大家走了出去。


    夜黑風高,正是偷襲敵營大殺敵軍放火燒糧的好時機。


    楊戩與清溪二人一路飛過,隱匿在黑暗中,躲避著敵軍巡邏兵的觀察。


    兩人見商營裏巡邏的士兵越來越多,此刻也不便與敵軍正麵衝突,於是楊戩長臂一伸,攬過清溪的腰,向樹上的陰影處飛快地掠去。


    “!”清溪瞪大眼看著楊戩的側臉,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訝不已。


    “噓——”楊戩臉上帶著笑意,把食指豎擋在清溪的唇邊。


    “別說話,”楊戩在他耳邊小聲地說:“等時機到了,我們再下去。”


    “……嗯。”清溪點點頭,他的耳朵在黑暗中微微有些泛紅,不過慶幸是在夜晚,沒有人看得清楚。


    有風吹過,兩人的衣衫被風攏在了一起,楊戩隻覺得鼻尖上充斥著淡淡的清新香味,那是清溪身上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麽,楊戩覺得這個味道好聞極了,他神使鬼差地低下頭——


    “東南方和西方皆有火光升起,鑼鼓和號角的聲音也響了,看來哪吒他們已經開始了。”清溪伸長脖子看著那邊的動靜。


    楊戩抬起頭,心頭為自己的方才想法感到震驚,他低頭看著懷中少年在黑夜火光中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的眼睛,楊戩不由得想到一些事情。


    “楊大哥……”清溪猝然抬頭,與楊戩沉思的目光撞在一起——


    “我們是不是該下去了?”清溪轉過頭,語氣顯得很平靜。


    楊戩拍拍清溪的肩膀,感覺身下人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心底不由得歎了口氣,收回手說:“再過些時候,等大軍都把軍火力量集中到主要戰場,我們再下去也不遲。”


    清溪沉默著點點頭。


    楊戩隻看到眼前小孩腦袋一點一點的,顯得可愛得緊,他麵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深了。


    清溪隻覺得自己忽然變得不對勁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隻是一感覺到楊戩的觸碰,臉上就不由自主地有些泛紅——大抵是今日與楊大哥爽約的緣故——清溪伸手搔掻額頭,又瞥到楊戩攬在他腰間的手,又不由得覺得及其不自在。


    “好時機。”楊戩見大部分士兵果然都被派遣到各個營門處應戰,他和清溪兩人飛身而下,剛巧落在糧草中間。


    商軍士兵見兩人從天而降,起初慌亂了一陣,後見楊戩竟然開始用火燒起糧草來,才擺出武器慌忙來迎戰。


    “清溪過來,你把這些糧草點燃,這些商軍交給我即可。”楊戩反手把一個火把遞到清溪麵前,而後在他身邊做出迎戰的姿勢,手中的三尖刀一輪,周圍的士兵就都紛紛倒下。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清溪的視線,那在眾人圍攻中也瀟灑自如的白袍身影讓清溪不合時宜地走了神,但他隨即反應過來,然後對自己竟然在戰場上不知死活走神的行為自我唾棄了一番,接著一邊放火一邊偷偷想——楊大哥真的好厲害,比……比師兄們還厲害……


    清溪點火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商軍大營燃起一片火海,它們吞噬了糧草依舊沒有滿足,漸漸向大營四周的營帳中蔓延,不少士兵還沒來得及逃出去就被活生生燒死在裏麵。


    囂張的火不斷蔓延,它貪婪吞噬一切能壯大自己的東西——包括人。一個個沒來及逃走而被火舌包圍的士兵發出陣陣慘叫,他們扭曲著身體,尖叫著,哭泣著,想要得到救贖,或者解脫,隻要能遠離這火海煉獄。


    清溪呆呆地站在火海外圍,紅色的跳躍火苗充斥了他眼中的世界,他手中的火把也早就不知道丟在什麽地方,清溪哪裏見到過這種場麵,即使見多了戰場上的刀光血影,可這種人被活生生燒死的場景,清溪是第一次見到,而且其中大部分還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別看了,”清溪感覺自己的眼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遮蓋住,漫天的大火被遮擋在外麵,即使麵前是黑暗,清溪也覺得非常安心,“我們走吧。”楊戩說。


    “嗯——”清溪的眼睛眨了眨,隨著楊戩的動作轉過身去。


    ——這,就是戰爭,死亡,恐懼和弱肉強食。


    楊戩隻覺得清溪的睫毛劃在他手心的感覺非常奇怪,那種軟軟癢癢的感覺好像隨著清溪的動作從他手心一直傳到他心裏了一樣,真的是太奇怪了。


    “走吧,我們現下趕快去聞仲的帥營裏,他見我們襲營,定會前去迎戰,現在連糧草都燒掉了,聞仲定然是知道這場戰事他必敗,若我料想的沒錯,那他肯定是要逃了。”楊戩邊走邊和清溪分析。


    果然,大營中的士兵都已經亂了套,他們像沒頭的蒼蠅似的漫無目的地亂跑,他們中的一些身上帶著鮮血和傷口,缺胳膊斷腿的也有,各個傷兵口裏都帶著呻吟。還有大喊敵軍襲營的,高喊聞太師的,可也僅僅是喊喊罷了。


    聞太師此時確實是等著逃跑,辛環在他營帳前為他把風,他的翅膀已經好了幾分,這多虧了聞太師贈他的靈丹妙藥,可那翅膀一用力氣依舊會睜開傷口,疼得辛環是一直呲著他那口齙牙就沒合上過。


    辛環焦急地東張西望,一麵又不停地回望著營帳中,想要催促聞太師快些出來。


    聞太師剛才出帳迎戰,兩軍相見正是打得天昏地暗,狼煙滾滾,號角聲一陣高過一陣,本來是商軍還可以再支撐一會的,可他忽見軍營內升起濃煙大火,而那地方正是堆放糧草的地方,一時間心神大亂,知道這一仗怕是要打到盡頭了。


    周軍士兵勢頭正旺,加上哪吒,黃天化等幾員大將各顯神通,很快就把鄧忠張節等打壓下去,商軍將領無奈,開始奪路出逃。


    辛環揮著雙翅,護送聞太師從天上逃走,卻不想聞太師讓他在自己的營帳中停下,不知道要拿些什麽東西,他隻得著急地等待看守。


    “太師,快走,快走!”辛環忙攜了聞太師就向天空飛去,卻不想還沒走多久就被人追上了。


    隻不過這周將兩人相攜過來的姿勢,怎麽看著那麽奇怪呢——


    四人皆從半空中落下,辛環這邊看到清溪後破口大罵:“又是你這無恥小兒,此次我辛環定要取你性命,讓你知道爺爺我不是好惹的!”


    楊戩把清溪小心地放到地方,他前走兩步,忽視了充滿怒氣的辛環,隻向聞太師行了一禮說:“聞太師,薑師叔囑咐過我,隻要聞太師肯歸順大周,自然可保聞太師以後順風順水,富貴無憂。”


    聞太師站直身體,又恢複了平日那副說一不二的模樣,他怒目圓瞪說:“我看你也是修道人士,怎能做如此大逆不道的叛國之事,我聞仲今日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賣國投敵,豎子!妖道!”


    清溪聽了他這話,扭頭看了身邊風度翩翩,氣質若仙的人,怎麽都不能把他與妖道二字聯係起來。


    “還有你!老夫看你小小年紀,生得也是冰雪機敏,竟然與那等妖道廝混在一起,怕也是同流合汙的無恥之人!”聞太師被逼到絕處,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修養,竟然罵起清溪來。


    楊戩一直波瀾無驚的眼閃過怒火,他向前兩步,抱拳一禮說:“聞太師,得罪了。”接著就向聞仲的方向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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