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前方靈石礦脈攻下之後,我們需盡快開采完礦中所有靈石,臨時弟子及位於開脈階段的奴仆雜役們,都準備一下,你們不日就要出發。”


    雲陽宗主說完之後,臨時弟子、奴仆雜役們,都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顏越心中暗道,果然!


    自雲陽宗主宣布所有未通過入門測試之人,都可留下後,顏越就覺得這事有蹊蹺。隻是,以他那時的所見,哪能知道雲陽宗主肚中打的什麽算盤。


    他有被抓捕去開礦的經曆,知道處於開脈階段之人,是最佳的開采靈石礦的勞役。方才想著戰事的進展,便隱隱想到,靈石礦一旦攻下,那就需要有勞工開礦……


    而事實正如顏越所料。


    雲陽宗主打算,此次進攻之下,還要趁勢攻取金蛟門的礦脈,在攻下靈石礦後,便將這些靈石礦全開采完。


    而要在短時間內,將靈石全部開采,就需要有大量礦工,入門測試上,那些靈光下下品開脈又未成功者,都是絕佳的勞動力,雲陽宗主又怎會放他們回去。


    奴仆雜役當中,大部分是洗衣做飯的普通凡人,其中小部分是這些年來,未通過入門測試的人,雲陽宗主把他們當奴仆留下,卻禁止他們往上修煉,為的就是這一刻。


    其實,煉氣修士開采靈石,比開脈階段之人,更有效率,隻是,這些人能吸收靈石中的靈力,開礦的時候,難道還將他們一個個地盯著不成,所以,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們去開礦的。


    臨時弟子中,立時有人不樂意了,隻是不敢明說,旁敲側擊道:“金蛟門都占據那麽久了,靈石還不被他們開采完麽?”


    金蛟門一向視煉氣低階為廢物,煉氣低階在金蛟門中隻配做奴仆,更沒有一年開脈這等寬容的門規。因宗門內開脈階段之人較少,攻下雲陽宗的靈石礦後,隻能就地抓捕礦工。


    而雲陽宗主棋高一招,曆年來都留下一些開脈階段的人,備做後用。


    這其中的情由,高層自然是不會和底下人解釋的。


    高台前那名脾氣暴躁的長老,當即訓斥道:“本門既已組織你等去開礦,自然是他們沒有開采完!你們本來就有半年,需要服礦工役,此次眾人合力,月餘就可全部搞完,還想怎樣?”


    因開采靈石礦需要勞工,曆年來,處於開脈階段的弟子,大部分都需要服半年礦工役。


    此事,部分人也知曉,當下不再說話,隻是,此次正逢戰事,大戰之下,難免會被波及,他們恐怕小命難保,個個唉聲歎氣。


    待那名築基長老,唱了白臉後,雲陽宗主溫聲道:“礦脈中肯定也有其他勞役,你們同他們一起開采,很快就能開采完的。”


    他環視一遍底下眾人,微微一笑,又再說道:“戰事一旦結束,你們歸來後,宗門將立即賞賜你們,每人一份價值一百兩白銀之物!”


    聽到此言,眾人眼中頓時一亮。


    所謂富貴險中求,這一趟下來,就能榮華一生,他們頓時有了豁出性命,在所不辭的覺悟。


    這價值一百兩白銀之物,就是一塊下品靈石了。


    這些人對靈石的概念模糊,對錢財的概念卻是根深蒂固。


    隻是,他們不知道,一塊下品靈石等於一百兩白銀,隻是一個價值參考,並非真正等值。若真想用靈石去換銀子,卻需要找到願意換取之人,畢竟,黃金白銀也是珍稀之物。


    一塊下品靈石,價值也相當於一兩黃金。隻是,一個凡人真有一兩黃金,幹什麽不好,偏偏要去換取一塊對他們無用的靈石。


    而修士間,卻以靈石做為貨幣,真有心用錢財換靈石,也不一定拿得出足夠的銀子。


    雲陽宗主與台下那名長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連哄帶騙之下,這些人紛紛情緒高昂起來。


    雲陽宗主最後說道:“一旦前方傳來捷報,你們便需馬上起程,到時會直接以戰舟載你們前去,這幾日,你們時刻都要做好準備!”


    他說完之後,接著宣布第三件事宜,此時臉上滿是欣慰舒懷的笑意,“今年,宗門有幸招收到一名天縱之才,他以及其餘中品靈光者,都將被封為新秀弟子!”


    原來,雲陽宗主欲直接收蕭添柴為徒,並讓他成為榮譽弟子。


    但蕭添柴說什麽也不肯,說是不想搞特權,執意要從記名弟子做起。這不,自入宗門以來,他天天和那幫記名弟子混在一塊。


    這讓雲陽宗主頭疼不已,他苦思之下,計上心來,特增加一等弟子,本著不搞特權之意,將今年招收到的另外幾個中品靈光者,也一並分封。


    接著,他將蕭添柴、金名秀等幾人招呼到了高台上,宣讀新秀弟子的每月福利。


    這月例可比榮譽弟子的待遇了,讓底下人羨慕不已。


    雲陽宗主借勢訓話,“今年剛入門者,尚在開脈階段的,若十日之內開脈成功;或者,位於煉氣低階的,在一月之內突破到煉氣四層,均可被封為新秀弟子!”


    底下人聽言,紛紛大讚,“此事公平!宗主英明!”


    隻是,眾人當中並非全都是傻子,雲陽宗主這話,看似對每個人都公平,但尚處於開脈階段的人,不日就要出發去開礦了,哪還有時間修煉。


    而今年剛入門的煉氣低階弟子,大多煉氣一、二層,幾個天資好的已被排除,餘下之人想要在一個月內,突破到煉氣四層,簡直癡人說夢。


    雲陽宗主看著台下一片叫好之景,心中滿意。


    正在這時,蕭添柴突然單膝跪倒在他跟前,“宗主,大家每個人都有使命,弟子恨不能為宗門效一份力,卻還要無功受祿,心中實在難安!”


    蕭添柴這突如其來的一出,雲陽宗主始料未及,看著蕭添柴誠摯的目光,老懷大慰,將他扶起,溫聲道:“你的使命,便是好好修煉!”


    蕭添柴滿臉悲壯,不住請命,“請宗主賦予弟子一份責職,弟子願為宗門赴死!”


    其他幾名長老,紛紛走上高台,“天才啊,以你的資質,隻管安心修煉便可!即使天塌下來,也有師父們頂著!”


    他們心中感歎,天才這孩子,不僅為人低調,與世無爭,還這麽有責任感,真是難能可貴!不行,我們必須得再多賞給他一些好寶貝才是!


    何家家主這幾日都在雲陽宗坐客,他本來周旋在雲陽、金蛟兩派之間,現在不僅將族內麒麟子送入雲陽宗,還出兵相助,且在雲陽宗內,擔了一個客卿長老的身份,已完全與雲陽宗綁定在一起了。


    此時,他將要離去,與雲陽眾長老告別之後,將蕭添柴拉到一旁,說著臨行前最後的囑咐。


    “天才,以你天賦去其他門派會有更好的發展,你真想好了,要留在此處?”


    蕭添柴淡淡說道:“對,離家近些。”


    原來,將蕭添柴送入雲陽宗,並非何家家主的本意,而是蕭添柴自己執意要來。


    何家家主見此情形,心中想著,他離家族近些,將來確實可以方便惠及家族。便未再多勸,囑咐幾句之後,騰空離去。


    蕭添柴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心中冷笑,老東西,我的名字,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親自改回來!


    蕭添柴出身何家遺棄的旁支末係,母姓何,父姓蕭,在他開靈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出身修真家族何家。當他開靈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家,是何家遺棄的旁支末係。


    他原來的名字被改成何天才,在旁人看來,這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情,可在蕭添柴看來,這卻是奇恥大辱。


    “若實力不夠,就要被強者剝削!”顏越心中陰鬱沉悶。


    這個世道,中層打壓底層,而中層、底層之人,又被上層剝削。


    其實這也是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位於食物鏈頂端者,若沒有天敵,永遠可以為所欲為,若不想被他吃掉,隻有變得比他更強。


    顏越隨人群回山門而去,在人群中見到了幾個熟人。


    出身大樹村的曹林、何大成等人,在雲陽宗內隻是記名弟子。


    這次戰事,最輕鬆的就是記名弟子了,既不用去拚死賣命,也無需去開采靈石,曹林等人正暗自慶幸。


    何大成望著天空某個方向,目露堅定之色,收回目光時,遙遙望見顏越向這邊走來,馬上與他打招呼。


    招呼打到一半,何大成似想起了什麽,神色間有些尷尬,待顏越走到近前,強笑道:“那日,不是我們不出來,即使我們出來也救不了你。”


    他說的是那日破廟中的事情。


    顏越此時心情沉重,他明白此中情由,沒怨他們見難不救,卻也沒說什麽客氣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旁曹林滿不在乎道:“有什麽好解釋的,他自己不能隱匿氣息,又不怪我們!”


    說完之後,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麽,神情誇張地問顏越道:“那日那個榮譽弟子的師弟,也叫顏越,該不會是你吧?”


    曹林經常話語擠兌顏越,顏越對他沒什麽好感,做了個既非承認,也非否認的表情。


    曹林疑信參半地打量著顏越,目光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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