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越被人知道身有重寶,那人早晚有一天,會趁顏越不備,對他行凶。


    季博言當日請顏越去赴宴,便是想擺下鴻門宴,對顏越不利。


    顏越走出溶洞,來到村中,行至村子另一頭時,神識發現了村外遠處的一片林中,一人正暗藏樹梢,伺機待發。


    這片林子,正是出村往北而去的必經之路。


    顏越神識能夠掃到那人,那人也發覺了自己已被人發現,他見事情敗露,陰冷一笑後,離開了埋伏之處。


    “你幾次三番,欲對我不利,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無顧慮了!”顏越心念堅定之後,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邁步而去。


    顏越神識覆蓋範圍雖比同階更廣,但神識若落到他人身上,他人也會有所感知。


    那人神識範圍雖不及顏越,無法發現顏越所處的具體位置,但每當顏越神識落到他身上時,他便會馬上離開原先埋伏的地點。


    而顏越神識若不放出,那便失去了對周圍形勢的掌握,無法防範未然。


    那人雖也習練雲陽宗獨門匿息之術,可這匿息之術,卻對本門中人無效。


    就這樣,顏越和那人一路鬥智鬥勇,邊走邊停,朝著北邊而去。


    在顏越來到一處山地後,卻突然發現,那人的行蹤,從他神識範圍中消失了。


    顏越朝四下裏一打量,知道此處附近,有一個山賊巢穴,這批山賊雖盤踞大樹村之側,但他們知道大樹村修真者多,是以,一直不敢侵犯大樹村村民。


    顏越望著那個山賊占據的山頭片刻後,又再往前行去。


    ……


    天空雷聲轟鳴,大雨傾瀉而下。


    夜色中,一隊身穿蓑衣之人,冒雨疾行,每人手中均是提著刀劍。


    “砰”的一聲,一間破廟的門被人踹開,這隊身穿蓑衣之人,闖入廟中。


    廟中正有一名少年,似在此處避雨,地上升著一團篝火,少年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正在獨自飲酒。


    他見這批手提刀劍之人闖入後,竟也不慌,泰然道:“避雨?”


    眾人不言。


    少年又道:“喝一口?”


    身穿蓑衣,手提刀劍之人中,少壯皆有,但每個人的神色都是凶神惡煞,目中殺機畢露,顯然,這是一群亡命之徒。


    當頭一人,冷聲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上路前,你還有何話要說?”


    “頭兒,和他多說什麽,直接取他人頭便是!”人群中一名凶戾少年,直接提劍上前。


    劍光起,人頭落。


    無頭少年倒在了血泊中。


    ……


    雨夜,一隊身穿蓑衣之人,冒雨疾行,每人手中均是提著刀劍。


    刀劍之上,沾滿鮮血,鮮血在雨水衝刷之下,順著刀刃,滴落地麵。


    “那人已死,我等前來複命!”眾蓑衣客來到了一名短須中年身前。


    短須中年目光在眾人手中的刀劍上一掃,似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很好,可從他身上,發現何特殊之物?”


    “閣下這是何意?我們隻負責殺人,目標身上事物,絲毫未動。”帶頭之人神色有些不快。


    “酒葫蘆,或者小袋子等物,均未發現麽?”短須中年疑道。


    帶頭之人道:“酒葫蘆倒是見到一個,至於小袋子,我們未去他的屍身上翻找,怎麽會有發現?使命既已完成,那便告辭了!”他說著一抱拳,轉身便走。


    “慢著!”短須中年阻攔道。


    “閣下還有何事?”帶頭之人皺眉。


    短須中年看了他半會,笑道:“沒事了。”


    帶頭之人率隊又再往前而行,他們走得極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他們拴馬之處。


    “頭兒,這一趟真是值了,雖死了一個,呃,呃……”說話之人話說到一半,話聲嘎然而止,手捂脖子,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脖間,泊泊湧出。


    “操家夥!呃……”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上便有一道血痕赫然顯現,他們隨之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地上。


    眾人全部死完後,夜色中,一名短須中年的身影,顯露了出來,他冷笑一聲,來到屍體附近,在倒地的屍體上,挨個摸索了起來。


    “看來真的沒有偷拿”他摸索一陣後,未找到他想找之物,自言自語道,“即使如此,我又怎可讓知道我行蹤之人活著,拿著你們的十兩銀子見鬼去吧!”


    ……


    破廟的門敞開著,一陣陰風吹來,吹得廟門砰砰作響。


    廟門處,一道人影慢慢向著廟中走來,他走得小心翼翼,不時謹慎地神識打量著周圍。


    廟中一簇篝火旁,有著一大灘血跡,血泊中,一具無頭屍體赫然而臥,看這屍體的身形,死去之人似是一名少年。


    屍體的頭顱滾在篝火旁,已被篝火燒得麵目全非。


    廟門處的人影,見到屍體身上穿著的,是雲陽宗正式弟子的白色衣衫,這是一種製式衣衫,衣衫背上有著一片祥雲,很好辨認。


    他似已辨認清屍體的身份,快步上前,目光在屍體身周一掃,隻見屍體下方似壓著一個小袋子,他不由雙目一亮,蹲下身來,伸手去取屍體身下壓著的那個小袋子。


    他神色欣喜若狂,似全沒察覺,在他腦後漸漸浮現的一根哨棍。


    正當他伸手取物之際,他腦後那根哨棍猛地發力,向著他的後腦狠狠砸落。


    這一棍若是砸中他的腦袋,必是腦漿迸裂之景。


    看著哨棍落下,破廟橫梁上的一道人影,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


    而這人不知道的是,他下方那個人的嘴角,同樣也是一抹弧度彎起。


    哨棍砸下,哨棍下的那個中年人,忽地就地一滾,於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砸落的哨棍。


    而在他滾到一旁時,頭頂上方的橫梁上,突然,一道人影直直墜落,重重摔在了地上,而那根憑空懸浮的哨棍,也似失去了靈性一般,隨之落到地上。


    “想陰我,你還嫩了點!”中年人看著橫梁上掉落下來,摔在地上的少年,不屑一笑,半空中,一片薄薄的利器碎片飛旋而下,落在了他手中。


    他見那名少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向著少年大步走去。


    正在這時,他身後那根似失去了靈性的哨棍,突然,“嗖”的一聲,向著他的後腦疾速飛來。


    中年人心神鬆懈,被這一棍正中後腦,他被哨棍敲得七暈八素,險些沒站住身形,但這一棍,也讓他心神一緊,趕緊閃到了一旁。


    而地上躺著不動的少年,也是猛地從地上跳起,迅速避開後,手對著那根哨棍一招。


    “居然沒死!”中年人手一摸後腦,看了手上的鮮血一眼,又再看向那名少年。


    那名少年,脖子上有著一道血痕,鮮血不斷滲出,觸目驚心。


    少年正是顏越,而那名中年人則是季博言。


    兩人此前未正式動手,碰麵之時,還可能會先說幾句客套話,但此時已不必躲躲掩掩。


    季博言直接開口道:“有一件事,我未弄明白,你是怎麽讓那幾個亡命之徒,乖乖離開,並還給你留下一具屍體的?”


    顏越冷笑一聲,“你是怎麽讓他們來的,我便是怎麽讓他們走的。”


    白天,季博言在山賊窩附近突然消失,顏越心中已有了一絲猜測,邊行邊想著應對之策。


    他知道,他與季博言一直糾纏下去,對他非常不利。


    他的秘密掌握在季博言手中,而季博言一直埋伏不到他,逼得急了,很可能將他的秘密公之於眾,到時,他要麵對的,將是所有整個修真界的圍殺。


    於是,顏越便想以身犯險,引蛇出洞,於此間恭候季博言以及他雇傭的殺手到來。


    果然,如顏越所料,季博言在那處山賊窩附近消失,便是雇傭殺手去了。


    他雇傭殺手,所用的無非就是錢。


    錢,顏越也有。


    鄭長老家人處得到的一百一十兩銀子,顏越在回家時,給了父親一部分未沾蝕靈粉的,其餘都還放在儲物袋中。


    殺手欲要動手時,顏越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一人,將其餘人震懾住。


    再與眾人說,你們的雇主能給你們的,我也可以給你們,你們若真要動手,這人便是最好的下場。


    季博言前去買凶之時,事出倉促,未準備足夠銀兩,為了盡快雇傭到殺手,未與他們說明顏越修真者的身份,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隻花了十兩銀子,便雇傭到了這批人。


    這些人,他隻是用來消耗顏越法力的,若是他們沒有得手,季博言便不會現身,之後季博言還會再次想法雇傭其他殺手,直到將顏越耗死為止。


    在顏越顯露隔空驅物的本領,迅速殺死一人後,殺手們便已心生怯意,顏越又再說,他可以破財消災,不想和他們動手,殺手們就升起了兩頭拿錢的念頭。


    這些人本是普能山賊,做事沒什麽原則,眼中有的,就隻有錢。


    他們見顏越爽快地拿著幾十兩銀子,立時坐地起價,說顏越殺他們一個兄弟,這些銀子,給他們的兄弟處理後事都不夠。


    顏越知道他們也是拿錢辦事的人,並不想害死這些人,給他們的銀子,都是那些未沾蝕靈粉的。


    但對方既然不想活了,那顏越便也不攔著他們,將那些沾了蝕靈粉的銀子盡數給了他們。又再一番威懾,軟硬兼施,說你們若再貪心不足,那連這些銀子也得不到。


    眾殺手隻趕了一趟路,加上折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兄弟,便換來這麽多錢,心中早已樂開花了,見顏越也不是個好惹的主,便收起了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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