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威脅,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那道飄忽的笑聲就是對慶雲的嘲弄:


    “別指望有三大高手的庇護就可以安然無恙,他們又不能一直守在你身邊。你自己不行,老子照樣能找機會弄死你!”


    可他慶雲又豈是嚇大的?


    平時脾氣好,可不代表我不行!


    九陽真氣運行周天,慶雲將先天氣盡數擠壓在丹田,然後猛地一鬆,任其噴發。


    真氣直破十二重樓,嘯傲峰巒。


    這道氣息運用得非常巧妙,一道清音在三大高手餘韻未絕時響起,初時隻是隱隱約約的那麽一點動靜,隨後便開始逐漸增強。


    等到三大高手的龍吟虎咆全部止歇,山穀中本應歸於寧寂時再次猛地拔起。


    雖然這道清音未必真地有先前三大高手那般功力,但是造成的效果卻仿佛是一氣吞三清,等到慶雲的嘯聲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竟似乎將此前的聲音完全吞沒了!


    吞掉三大高手的共鳴,利用的是技巧,那是一種依靠音量變化造成的感官錯覺。


    但是慶雲的長嘯卻實實在在碾壓了那一道鬼魅般的笑聲。


    那道鬼嘯也是強弩之末,而慶雲氣息放生,直接便將前者撕扯地有如風中敗絮。


    “想取我的命?恐怕沒那麽容易!你的實力,還不夠!”


    這就是慶雲所傳達的抗爭。


    這一場惡鬥沒有刀光劍影,卻響徹三山,無論太室,少室還是嵩嶽後山都清晰可聞。


    那些對內息把握力臻至化境的高手,諸如華陽,覺法,寇觀雲,他們自然能夠體會到這一波三折的嘯戰裏隱藏的每一個細節。


    但是平日不以內力見長的高手,甚至包括窮奇在內,都聽得是直皺眉頭。


    跨院東廂,他獨自憑欄,心裏不由嘀咕著:


    “慶雲這小子的修為,難道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難怪他可以須臾間將我和劉贏拆解開。他究竟是天賦異稟,還是奇遇跌來?如果他全力與我放對的話,我的勝算大概也不會超過五成吧?”


    建安王坐在塌上,身邊圍繞著穆家延請來的死士。一陣又一陣的長嘯聲打斷了他們議事。


    “難道是那小子?”,建安王皺了皺眉。


    一名黑衣高手搖頭道,“不應該吧。前麵那三道聲音依稀應該事此間觀主寇觀雲,後山結廬的華陽道人,以及線人提起過的少室蘭若第一高手覺法大師。中間隱藏的那道笑聲……聽不大出來,這人年紀應該也不大。最後收尾的聲音,雖然清亮如雛鳳之聲,但必然不是少年所為。練炁需要常性,這等功力,沒有個幾十年是修不出來的。”


    “嗯,不錯。如果這幾道聲音裏有一道屬於慶雲那名少年,多半也是那隱隱約約的笑聲。”


    “不像啊。那陰笑聲似乎是在挑釁三大高手,以我們之前得到的情報來看,慶雲與那三人關係都還算不錯,不可能如此譏諷。”


    “你們都想多了,這幾道聲音都不會是那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發出的。”


    “可是剛剛穆長城已經派人來匯報過了,今日從後門出觀的隻有那小子,姓瓠的女保義,半殘的斬蛇山莊少莊主,以及凶奴混沌。也許有一道嘯聲是那名檀宗凶奴混沌所發,還有一道……又會是誰?”


    幾位高手爭來爭去,也理不出什麽頭緒。


    最後還是建安王提出了突破性的觀點,“劍宗潛伏在這裏的人應該不隻三人,我懷疑宋王本人此刻便隱藏在山中某處。”


    “也不太對。發出笑聲與清音的兩人明顯是針鋒相對。如果是混沌與宋王,那萬萬說不過去。”


    建安王低頭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道,“也許天宗還派了人過來。天尊未現,八王派係暗自裏都有些不睦的。他們之間相互嘲諷,也說不定。”


    一名黑衣高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修羅王的年紀應該也不大吧。”


    “修羅王?那個瘋子!”


    這一次建安王終於點了點頭,“有點兒像了!其它幾派的勢力如果也想來趟渾水的話,修羅王的確是最好用的棋子。”


    啪!


    元橙的黑子落下,頭再次向窗外偏了偏。


    “好家夥!這聲音,是慶雲嗎?”


    魏王元宏拈著白子點了點頭,“就是他了。這家夥,現在真地已經有以武犯禁的實力了。高菩薩,若是你出手,可有勝算?”


    “七成。”,站在魏王身後的金墉城侍衛長躬身答道。


    “七成?這麽說,你的武學尚在檀君之上。那檀宗第一人,非你莫屬咯?”


    “第一人不敢當。檀宗應該還有一人,比我要強。”


    “是誰?”


    “此刻他應該就在對山吧。凶奴,混沌。”


    元宏猛然回頭,雙目緊盯高菩薩,“高菩薩,你應該知道混沌的真實身份吧?”


    高菩薩愣了一愣,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沒錯。他就是檀孺。”


    “檀孺?檀氏一脈居然還有人活著。檀君千載,不出檀王。難怪,難怪啊!”,元澄手握保義軍,一些底層的情報比魏王還要靈通些。


    早在崔呂相爭的時候,他在檀宗的眼線就已經帶出了消息,有某位檀氏遺脈一直潛伏在北朝,在暗中關注著檀君歸屬。以檀氏在檀宗的分量,隻要他想攪局,隨時都可以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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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宏對山中嘯鬥也很感興趣,他索性將子一投,起身走向了窗邊,“那道若有若無的笑聲,是檀孺發出的嗎?”


    “不是。十八年前,我和檀孺有過交手。當時他的內息修為便已不止於此了。”,高菩薩答道。


    “十八年前?你是說,那件事……當時檀孺也有參與?”,魏王幼年遇刺幾乎喪命,這在他的心頭還是留下了些許陰影。對那段往事,他一直諱莫如深。


    “參與倒說不上。他是為慶易寒的死來找我討公道的。”


    “結果呢?”


    “他聽不進我的解釋,我們打了一架。”


    “你輸了。”


    “沒輸,但也輸了。”


    “何解?”,魏王對八卦也一向很感興趣,更何況十八年前檀宗所作的是,本來就與他有切膚之痛。


    “如果不是蓋坤出手相助,我多半已經輸了。”


    哦,原來是二打一啊。魏王自嘲地笑了笑,“那你覺得他是誰?那個發出笑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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