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這樣的,元姑娘。若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我慶雲一樣會豁出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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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種標準直男係語言,元純陀非但不以為忤,反倒覺得有幾分開心,“好啊,那就借你吉言!等你來救哦。”


    一碗酒送到眼前,慶雲一飲而盡。


    慶雲的酒量不大好,尤其容易在女人麵前醉。


    本來好好地可以搭著任城王的順風車,光明正大地成為丁醜會盟座上賓。


    可是現在偏偏被眼前這名落跑新娘忽悠著以武犯禁,走上了一條九死一生的不歸路。


    “大眼,要不要綁回去?”


    傅豎眼溷在人群中。


    他的相貌奇特,為了掩人耳目,頭上不得不頂著碩大的鬥笠,遮去了麵目。


    “不必,任城王吩咐過,跟著就好,不要驚擾他們。”


    “哎,慶雲那小子好像喝醉了。”


    元純陀是鮮卑英雌,千杯不倒,如果倒了,那必然是她自己想倒。


    在這樣的對手麵前,慶雲自然隻有被灌醉的份兒。


    他的荷包也就自然充公,任由元純陀支配了。


    穿著喜服的女子扛著一個男人走在街上,雖然吸引了不少詫異目光,但這裏畢竟是龍門鎮,發生什麽新鮮事兒也不足為奇。


    龍門鎮上的客棧,自然叫龍門客棧。


    鎮子是新的,客棧也是新的。老板還特意把這個做成了賣點,在客棧的牌匾前多提了一個新字。


    “老板,開一間上房!”


    元純陀將銀兩在桉上一拍,向櫃台裏妖嬈的老板娘吩咐道。


    “呦!這麽俊的丫頭,追漢子追到了這裏,還真是癡情呢!小刁,快快快,帶客人去天字一號上房!”


    “好嘞!”


    店夥計小刁長得濃眉大眼,頗有幾分關外漢子的豪氣。


    他瞧著元純陀長得標致,少不得多看了幾眼。


    元純陀柳眉一挑,雙目如刀,狠狠地瞪了店夥計一眼。後者嚇的將脖子一縮,老老實實地走在前麵帶路,不敢回頭多望一眼。


    “大眼!他們好像隻開了一間房!”,傅豎眼拍了拍搭檔的肩頭。


    “看到了。”,楊大眼漫不經心地答道。


    “這,這有些不大合適吧。”,傅豎眼撓著頭,顯得有些焦躁。


    “有什麽不合適的。王爺有交待過一定要他們分開住嗎?”,楊大眼反問。


    “這,交待是沒有交待,不過……”


    “不過什麽,不該看到的就是沒看到。不該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王爺沒交待過的,就是沒留意。懂不懂!”


    “哦,哦……”,傅豎眼似乎略有所悟,隨後接著問道,“我們也去開一間吧。把那天字二號包下來,方便監視。”


    “不可,莫要打草驚蛇。元純陀是任城王的親妹妹。耳濡目染,其警覺性和反追蹤意識不在你我之下。如果我猜的不錯,她等一下就會和老板娘搭訕,讓她幫忙留意新的住客。”


    果然,楊大眼的話還沒說完,元純陀便已經跟著刁姓小二走了出來,顯然是已經將慶雲卸在了榻上。


    楊,潘兩人隱在對巷暗處,隻能辨人,聽不清客棧裏的對話。


    但是以大眼將軍的經驗,還是猜了個七七八八。


    “那怎麽辦?我們隻能在房頂趴一夜?”,傅豎眼嘟囔道。


    “趴在房頂做什麽?萬一真聽到些不該聽的東西,還要一輩子裝作不知道,累不累!”


    “哎,還是楊將軍仔細。”,豎眼拍了拍自己腦袋,彷佛是悟了。


    這邊元純陀向老板娘做了一番交待,便反身慢步從後院客房門口一間間踱過,雙耳不停聳動,顯然是在探查周遭異狀。


    好在此時客棧裏的住客不是新來的佛頭畫師,就是慕名而止的沙門道士,並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人物。


    元純陀一個小雀躍跳回了房間,反栓了門,便去瞧醉臥在床上的慶雲。


    刀削般英俊的麵龐,給人的感覺便是剛毅正直,在他這番年紀偏偏還留了一絲稚氣未脫,帥得剛柔並濟,真真是惹人憐愛。


    元純陀越看越喜,禁不住便將紅唇印了上去。


    當日借酒強吻慶雲,同樣也是她的第一次。


    有些情緒已經在她心中壓抑了許久,以至於她此時食指大動,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裏才對,隻是顫抖著在慶雲身上不住遊走。


    “接下來該怎麽辦,接下來該怎麽辦?”,刁蠻的長郡主此時也慌了神兒,她也沒有經驗啊。


    對了!


    元純陀忽然想起自己從貼身嬤嬤那裏偷出來的教課書,那本是她出嫁時的讀物,恰好隨身揣著。


    於是她忙將手伸進衣襟裏一陣拉扯,好在屋中隻有自己的意中郎,卻也不虞春光外泄。


    一疊錦書被她捧在了手心,一張張畫麵均是不可言喻,足讓人看得臉紅心跳。


    元純陀此時心如鹿撞,手已經顫抖得拈不住錦帛,隻能胡亂翻看了幾幅。


    臨陣磨槍,自然是要試劍沙場。


    可是這第一件事兒便把她難住了,畫中男子舞動的凶器到底在什麽位置?


    按圖索驥,倒是能軟軟地捏到一團,卻無法如圖畫般互動。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慶少俠竟是傳說中的……內侍閹人?


    元姑娘冷靜的分析了一波,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她見過的男子固然不少,也沒覺得都如畫中人一般……鬥誌高昂,這當中,一定缺了點什麽!


    於是她隻能再次問道秘典。


    那本薄薄的冊子被她顫抖的手劃拉地如繡球一般層層卷在一起,終於,在絹冊的最後一頁,生動形象的草莽龍吞圖讓她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


    她急忙去取銅盆汗巾,準備大顯神通……


    隻是恰在此時,隻聽喀嗒一聲脆響,竟有人在屋頂踏瓦!


    元純陀頓時又羞又怒,此時她的舉動哪裏容他人偷窺?如此惡賊,定當剜眼拔舌,方解胸中惡氣!


    屋頂上那人也是一驚。


    他方才掀開瓦片本來是想細瞧房中動靜,哪兒知道入眼的竟是這般旖旎場景,頓時鬥誌高昂,敲響了瓦片,這才露了行蹤。


    梁上君子心知不妙,拔足便逃,自屋脊電射而下,遁入無邊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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