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瀚氣喘籲籲,眼前山林倒滿一地樹妖精怪,遍地山林在搖,成千上萬的樹妖正鋪天蓋地朝哲瀚走來,樹妖揮舞著藤條抓縛著巨石挨到山林邊,虎頭呆腦地看著一地淩亂,哲瀚心力交瘁,站在倒下眾樹妖的正中,不經意一條藤條打來,狡猾絆倒了哲瀚,惹得圍觀的樹妖哈哈大笑。


    “仙人...”襲人出現在身前,打著荷葉頂著烈日,憂心忡忡望著哲瀚,這是哲瀚又一次刷新試煉時間,整整兩天兩夜打趴了半個山林樹妖。


    哲瀚咬咬牙起身,襲人也是寢食不安守護了一天一夜。


    “再來!”哲瀚一幅永不言敗的氣勢,料定左右不了哲瀚決定,襲人勉為其難,一招手遍地樹妖精怪力扯山河朝哲瀚奔來,抓縛著巨岩的藤手甩向哲瀚撲空,樹妖飛了出去,哲瀚反手抓著藤手扯著樹妖原地旋轉,一甩衝塌一片,樹妖們被激怒,群集吼叫朝哲瀚包圍過來,無數藤手抓縛巨石把哲瀚砸得頭破血流,千瘡百孔,一個泥坑被砸出幾尺深來。


    漫山遍野隻望見晃動的樹妖影子和密密麻麻的藤手來回抽打,獨不見哲瀚身影,襲人見勢不妙喊停,出現在泥坑前,眾樹妖皆是朽木之才,不見襲人喊停隻管往前湊,愈打愈激烈,直接把哲瀚揍暈了過去,看著哲瀚一幅模樣襲人黯然銷魂,隱約掉淚,樹妖捧著哲瀚身體在山林間遞傳著回到古樹木墩上,月光灑下一片柔和,襲人泣不成聲,眾樹妖隻當是幹錯了什麽事一般你看我我看你,一幅幅呆頭呆腦。


    就這樣,蓬萊島的另一頭,每日醒來,冥思打坐,吸收金丹和古樹精華,養足精神氣力完畢哲瀚就會走進山林間招惹這群樹妖,襲人一日比一日擔憂,一日比一日憔悴,而哲瀚一天比一天強壯,一年將至脫變出六段卦色,不使劍情況下赤手空拳打趴半個山林樹妖。


    一日突然想起師傅來,哲瀚杵在海邊望著海岸另一頭,蓬萊島呈月牙地貌,師傅的小木屋在另一頭島牙尖,哲瀚遠遠相望卻隻始終隻看見朦朧海霧,一年來嘲風獸變了個樣,在襲人照料下小家夥足足長大幾個個頭,甚至比哲瀚還要強壯,如今有一對比身軀還長的白翼,周身藍色鱗甲,虎四肢,頸有鬃毛,龍紋頭部,一對鹿角高高揚起,不動則威嚴示人,卻始終親昵在哲瀚身邊。


    “回家吧。”哲瀚拍了拍嘲風獸腦袋,主寵二人走向山林,襲人遠遠而候。


    山林間,哲瀚想起四色精靈出去頑已過半日,心念“回來!”四個小家夥立刻從空氣中遁現,砸下地麵摔個四腳朝天,明顯不舒服瞪著哲瀚,一見土精靈懷裏抱著一明晃寶石,嘲風獸趴過去討好起來。


    這四色精靈和這山林間花木精靈本屬同類,如今這山林環境變得和諧,哲瀚每日放出四色精靈任由其在山林間自由穿梭,在襲人幫助下四色精靈成長得更快,一天比一天老練,輕車熟路,眼看自己將突破第七卦色,心中甚慰。


    這一段時間來忽略了襲人,襲人始終陪在身邊但愈來愈沉默寡言,一副病態央央,哲瀚心想,鮮花需要灌溉才能長豔,何況是成精的襲人,以往是一幅天生伶俐,活蹦亂跳,這些時日自己一心放在曆練上,確實把襲人遺忘了,又承蒙襲人照顧已久,心中甚感慚愧,料定襲人可能太寂寞了,哲瀚一把拉住襲人,也著實把她驚了一把。


    “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哲瀚認真地看著襲人恍惚的眼睛,肯定這些時日裏把襲人撂在一邊太久了,這個精靈需要傾訴和聆聽,需要灌溉以言語,慰其心境。


    哲瀚開始自導自演,編演著話題講述自己如何被老爺爺收養,走出幾山,一係列動蕩來到蓬萊島,聽聞哲瀚死過幾次,襲人嘴巴數次打成圓形,驚歎不已,目光擔憂中透露著同情,同情裏又多幾分難過,而後心疼得淚水嘩啦啦往下掉。


    “所以這是我為什麽那麽這段時日苦練武技的原因。”哲瀚托起襲人一臉憔悴,這朵花兒此刻比之前沉默時還要悲傷,和哲瀚在一起後,這個花精在經受人類的感情世界,變得不再單純和快樂,卻多幾分人性才有的冷暖知覺,精神世界豐富起來,比起那些呆頭呆腦的樹妖,襲人學會察言觀色,學會有邏輯去分析事理。


    “所以你答應過我,要開心,要笑,這段時日確實苦了你,謝謝你幫我做了這麽多事,明日起休停一段時間,我陪你到處轉轉如何?”哲瀚感激道,襲人聽罷欣慰一笑。哲瀚心想,這是人類才有的感觸冷暖,襲人在用人類的方式生活著,不曉得好壞看著襲人愉悅卻也高興,襲人重新活潑起來,麵潤桃花,一股淡淡的幽香散開,歡聲笑語從林木間徐徐傳出。


    第二天,襲人和哲瀚坐著樹人沿著海岸邊行走,看著朝起的太陽灑下第一縷光輝撲向蓬萊島,沉睡了一夜的花木舒展枝葉,一觸碰陽光襲人變得更加紅潤俏麗,二人站在參天大樹穿出雲霄上,望著漫天漂流的白雲聽著哲瀚談島的另一頭,人類都城裏有多少趣事,聽得襲人目瞪口呆,原來人類還有這麽多神奇的事情。


    一處山林間二人撐著荷葉避雨,看著一群純潔精靈在林木間歌唱,襲人示意哲瀚要安靜觀看。


    “它們是這片森林中最神聖的精靈,在幫助那些慘死的亡靈過渡,通往輪回之地,這也是我們身為精靈的職責之一,幫助亡靈超度。”襲人說道,眼前冰清玉潔般的小精靈歌吟誦樂,一群亡靈山林間引誘而來,俯伏在地,聽罷遁地而去,小精靈歌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山林間。


    哲瀚也目瞪口呆大自然居然有這麽多神奇的事情,意猶未盡問起襲人關於這一幕,講述間哲瀚提議應該鼓動所有山精花靈一起歌吟誦樂,幫助這些無家可歸的亡靈超度靈魂,讓其通往輪回之境,見哲瀚非常支持,襲人滿麵桃花,驚喜交集。


    接下來哲瀚改變了修煉方式,每天學著和眾山精地怪,樹妖花精歌吟誦樂,開啟著一扇扇通往輪回之門,接納著無數亡靈前來超度,心念著洛河一戰,眾紅袍將士之死,哲瀚睜眼驚覺眼前一片著衣甲透明的軍團,漫山遍野漂浮而來,襲人說過心誠則靈,自己竟無意間把慘死的眾兄弟魂魄召喚了過來,這一片隊伍曾經可謂甘苦與共,肝膽相照,如今分隔兩地,望著副統帥走進輪回之門,哲瀚淌下淚來,突然想起爺爺,豆芽兒,石頭,心間不免翻起一股澎湃,懷著小心翼翼的糾結默念起名字來,一睜眼爺爺豆芽兒石頭來到跟前,哲瀚幾乎崩潰了,泣不成聲。


    三個親人沒有肢體語言,隻是匆忙望了哲瀚一眼遁進輪回門中,哲瀚想起小蔡,懷著忐忑心中默念,可喜的是小蔡並沒有出現,還活著,頓時甚感欣慰。而後回想起竹山那些死去的火紅色撇撇狐,回想起聚檀水那些死去的走獸,回想自己遭遇過的一幕幕,把所有動物亡靈全召喚了過來,花費很長一段時間幫助它們超度其靈,通往輪回之地。


    而這一段時間來,改變了襲人對哲瀚的看法,擔憂哲瀚隻會一心癡迷武學,這種持續狀態和精靈一族的生活並不相配,也會改變,影響精靈一族的生活,沒料到哲瀚竟有如此心懷,終日冥思沉坐在眾精靈間,大方獻出罡氣助眾精靈誦樂打開輪回之門,洗淨塵世間孤魂野鬼,襲人不免對哲瀚多深了幾分愛意,更加矢誌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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