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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明園中發生的事那拉氏並不清楚,她帶著永璂回到府中,永璂就如同喝飽了奶的小孩兒一樣,一直乖乖的睡著。那拉氏有些擔憂地摸了摸他頭頂上的那個明黃鱗片後,把他放到了小窩窩裏睡好之後,隨手把他收回了包裹中。


    看看時辰,已經是未時二刻了,那拉氏便命小廚房將早前備好,溫上的小菜裝進食盒中,拎著食盒坐了馬車先上郎佳府那邊看看郎佳氏。


    很快,就到了郎佳府門口。郎佳府三老爺雖然不靠譜,但到底身上掛了個世襲佐領的職位,知道消息後,還是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過來吊喪了,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郎佳府可是一口氣死了三個頂頂緊要的主子,實在是……有些蹊蹺,也太……晦氣了些。


    因此大多數人家都是派得用的人過來吊唁一下,道聲惱罷了。


    唯有那和郎佳府三老爺特別親近的人家,是主家親自過來了。隻是這樣的人家實在是太少,來的還大多是各家中的大小管家仆役之流。但當那拉氏下了馬車時,卻聽見那頭鬧起來了。


    “我家好好的姑奶奶嫁到你們家,怎麽說沒就沒了!連帶著嫡出的姑娘也沒了,你們家一定要給咱們家一個說法!”說話的是個穿著喪服,眉眼上挑,髖骨突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女子,她的聲音甚是尖利,聽上去極不舒服。


    “就是就是!我姑媽好好兒的,怎麽一下子就沒了!”一個腰間紮了一條白布的青年漢子的聲音傳來。


    “我的姑娘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旁邊還有個女子扶著她:“奶奶放心,姑媽一定不會白死的!咱們家一定會給姑媽,給小三兒討回公道的!”


    那拉氏站在遠處看了,不由的皺了皺眉:“這是外叔祖母的娘家人?”怎麽如此的不懂規矩,在大門外頭就鬧開了?


    旁邊的管事瞅了瞅,低聲說:“正是,那邊那個揪著咱們大管家的,是太太的娘家嫂子,那個漢子是太太的侄兒,那個老太太是太太的額娘,那個姑娘……奴才卻是沒見過,想來也是太太娘家的姑娘吧?”


    說話間,那頭鬧得越來越大聲了,大管家好聲好氣地的請他們進去,他們不肯,還在門口鬧著,來來往往吊唁的賓客們瞅了,臉上不免都有幾分詫異之色。


    那拉氏一皺眉,吩咐著:“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把人請進去?”


    那管家愣了下,忙應了,匆匆忙忙的往那頭去傳話,大管家聽了,一麵招呼人想要強拉著人進去,一麵往那拉氏這邊看來。


    被幾個粗使婆子硬拉著往裏的那個潑辣女子登時不幹了,她們本來是打定主意過來大鬧一場,弄點兒好處回去的,在外頭鬧和在裏頭鬧,那要的好處可就不一樣了。她自然是百般的不願。


    瞅見大管家突然就來硬的了,再看看遠處那小姑娘,這女也顧不得其它了,往地上一坐,大哭大鬧起來:“了不得了!姑奶奶人才走沒多久,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奴才,就欺到咱們娘兒們頭上來了!人走茶涼,咱們可是你們郎佳府的正經親戚,你們不說正經使了轎子來請咱們進去,偏還讓這些個狗奴才過來推推搡搡!這是哪家的規矩!”


    說到後頭,她的嘴裏更是不幹不淨的冒出些話,盯著那拉氏:“我說四姑娘!別以為你阿瑪額娘沒了,在這府裏頭你就能作威作福了?我告訴你!沒門兒!”


    那拉氏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她頭也不回地叫人:“大管家。”


    那頭大管家抹著汗跑上來:“姑娘吩咐。”


    “我聽說這京城裏有那麽一種人,總愛趁旁人家裏頭紅白事的時候上去鬧一鬧,撈點好處就走。往日聽了隻是覺得可惡而已,沒想到如今外叔祖父沒了,竟有人打著外叔祖母娘家人的旗號上門來鬧。”那拉氏神色淡淡,看了眼大管家一眼:“若是外叔祖母的娘家人,此刻心中隻怕是悲痛萬分的,哪會有如此不懂禮數之人。想來這些人定然就是那些渾水摸魚,想要鬧些好處的人了。這些人該如何處置,不用我多說了吧?”


    那拉氏說完,帶著人就進了府門,從頭到尾是看都沒看那個潑辣婦人一眼。


    那潑辣婦人沒想到自己竟會被無視了,她正欲嚷嚷的時候,就瞅見大管家麵色陰沉的往門口一站,手一揮:“來人!”


    旁邊的小廝並粗壯仆役們登時大喝一聲:“奴才在!”


    “問清楚!這群人是不是真的是咱們太太的娘家人!若是,轎子就在這兒,好生請進去!若不是!想來定是那想要渾水摸魚要好處的潑皮無賴!這等人,立刻就給我打出去!”


    那潑辣婦人臉都變了:“好你個狗奴才!咱們怎麽就不是你們府裏太太的娘家人了?!竟還想著把咱們打出去?!蒼天大地啊!沒天理了啊!”她拍著大腿哭著。


    大管家看都不看她,隻陰陰的說:“再沒有哪家姑娘死了,娘家人上門那是半點兒悲痛之色都不見,隻知道哭鬧的。”說著,他臉一沉:“再說了,咱們太太是何等尊貴的人兒,她家裏怎麽會有你這般潑皮無賴的破落戶!不用問,你肯定就是那等上門渾水摸魚等著鬧好處的混子吧!”


    說著,大管家一揮手,一群仆役登時手裏拿著棍棒,圍了上來。


    那拉氏一徑到了後頭,找到了郎佳氏。郎佳氏也正好在用膳,見她過來,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坐。


    那拉氏走過去,讓丫鬟把自己從家裏帶來的小菜也擺到桌上去。


    郎佳氏看看桌上那三四樣極合自己胃口的小菜,笑了,攬過那拉氏:“還是妞妞貼心,知道額娘現在肯定餓了。你吃了嗎?”


    “還沒呢。”那拉氏搖搖頭。


    “那就跟額娘一塊兒吃。”郎佳氏說著,下頭的丫鬟忙又取了一副碗筷過來。


    那拉氏親自裝了一碗飯遞給郎佳氏,自己又隨意裝了一小碗,母女兩個就著小菜隨意用了點兒,就讓人撤下去了。


    丫鬟奉上茶來,郎佳氏喝了一口,才問那拉氏:“你阿瑪跟兄長還好吧?”


    “阿瑪與兄長都沒事兒,放心吧,額娘。”此時屋中並無旁人,那拉氏就將事情都告訴郎佳氏,郎佳氏聽了,若有所思的說:“沒事就好。”她說完,又攬過那拉氏來:“剛才門口的事兒額娘都聽說了,對這種人,很不必與她們客氣!”郎佳氏沉著臉說。


    說到此事,那拉氏也是有些莫名,畢竟從前她很少到郎佳府來,對郎佳府太太知道的不多:“外叔祖母的娘家人怎麽會是那樣的?”


    郎佳氏麵色出現了一抹苦笑說:“這也是當日……”她緩緩地把事情跟那拉氏說了:“你外叔祖父本是庶子,結親那會兒,雖說額娘的瑪法有意給你外叔祖父結一門好親。可他那時是庶子,這世襲佐領的職位是怎麽看都不會落到他頭上去。而且他額娘……出身並不怎麽好。”郎佳氏頓了頓,接著說:“那時候,門當戶對的人家的嫡小姐,你外叔祖父夠不上。庶小姐,額娘的瑪法又嫌棄人家出身低了。一來二去的,拖到你外叔祖父老大年紀了都還沒定親。後頭實在不行了,就選了低了咱們家一等的人家家裏的嫡小姐成了親。”


    “就是外叔祖母?”那拉氏想了想,問:“隻是低了咱們家一等,也不至於……那樣兒吧?”這鬧得,簡直就跟那市井小民一般了。


    “正是。”郎佳氏點點頭,歎口氣說:“說到這兒,你外叔祖母家裏頭,簡直就是一攤子麻煩事。你外叔祖母是嫡出沒錯,可她額娘沒過多久就沒了。外頭那老太太是你外叔祖母的繼母,那個鬧得最凶的,是她繼母帶過來的兒子的媳婦兒,說起來也是……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外叔祖母的阿瑪同額娘的瑪法一樣,都是……”郎佳氏搖搖頭:“這些個汙糟事兒,你知道就行。剛才你做的就很好。大家的姑娘,再沒有親自上去跟人對罵的。有什麽,讓下頭的人去說也就是了。至於她們,也鬧騰不了多久了。你外伯祖父日夜兼程往這邊趕了,他府裏的大管家也過來了,下午這邊還有的忙呢,你外伯祖母,還有你四外叔祖母的娘家人都會過來人,額娘在這頭,那邊府裏沒個人,額娘也是不放心,你還是先回去吧,回頭再過來也使得。”


    “行。”那拉氏點點頭,索性就先回去了。


    而此時,外頭鬧事的幾個人在棍棒麵前也都服了軟,乖乖的坐了轎子進來了。


    那拉氏並不擔心自家額娘,畢竟郎佳氏處理這些事可比自己擅長許多了。


    那拉氏回了家,沒過多久,納爾布與納裏就回來了。那拉氏早就命人備好了飯菜。父子兩個一回來就是熱湯熱茶熱飯的,□□都是齊備的。


    納爾布與納裏洗漱完畢,吃了飯,才長籲一口氣:“還是在自己家裏好啊!”在宮裏頭隨時都束手束腳,提心吊膽的,簡直比他連著練了三日武還要累!


    納裏也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


    因為那拉氏有事要同他們商議,所以父子兄妹三個,都進了書房。


    那拉氏要跟阿瑪兄長商議的,正是福惠還有乾隆的事。


    “阿瑪,兄長,你們對朝廷的形勢怎麽看?”那拉氏上來就單刀直入的問。


    “朝廷的形勢?”納爾布微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壓低聲音:“你是說……萬歲爺屬意哪位阿哥?”


    那拉氏點點頭。


    納爾布微皺了皺眉:“這還用問,這朝廷上下,誰不知道如今的四阿哥,便是日後的……”他用手指指了指上頭,算是回答了那拉氏,說完,他又有些奇怪地說:“妞妞,你怎麽忽然想到問這個了?”


    那拉氏看著自家阿瑪疑惑地神情,緩緩的說:“阿瑪,我前幾日做了個夢。”


    “嗯?”


    “夢中,在夢裏,我……被指給了四阿哥!”那拉氏想了很久,畢竟世人都知道四阿哥弘曆乃是下任的皇帝,若是乍然同阿瑪兄長談起此事,隻怕他們定會以為自己瘋了。如今也隻能藉由夢境來將自己遭遇過的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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