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有意無意地拂過她的耳廓,嗬出的氣息轉眼間便被吹得冰冷,鑽進耳朵裏,涼涼麻麻的,魂兒都被勾走了,讓人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事。


    錦一不過是眾多凡人中意誌最不堅定的一個,自然也沒能逃過這一遭,拿了銀子後茫茫然地走著,直到被擁擠的人群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說是回了神,實際上也隻有短暫的一瞬,眨眼間思緒又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其實她也沒有想什麽,反而腦袋裏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隻覺得耳根燙得格外厲害,仿佛那股令人心猿意馬的氣息還賴在耳畔不肯走。


    說來也奇怪,明明以往麵對蕭丞時,她還能處之泰然,不管對方說什麽都不會動搖一下,怎麽如今處處受他牽製,就連自己的情緒她都做不得主,喜怒哀樂全掌握在他手上。


    更可怕的是,錦一就是這麽一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懊惱歸懊惱,但一點也沒覺得這樣有多糟糕。


    可是,什麽叫他不像她這般好哄?她……


    “這位客官,您看這天兒凍得人都快僵了,要不來碗熱騰騰又好吃的餛飩暖暖身子?”


    錦一停止運轉的腦子才剛剛活躍起來,就又被一道過分熱誠的聲音打斷了。她循聲望去,是一位正在到處招攬客人的店小二,正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不過不提還好,一聽見“餛飩”二字,加上鮮香味時不時從店裏飄出來,錦一頓時感覺到了餓意,摸了摸肚子,想也不想就連忙回道:“哦……哦,好啊,來一碗吧。”


    “好嘞,一碗餛飩!”店小二衝灶屋裏吼了一嗓子,又笑嗬嗬地把她往空桌旁領,“客官,您這邊請。”


    錦一應了一聲,隨他往店裏走,結果剛一坐下就又有神遊的征兆,立刻毫不留情地用手拍了拍臉,迫使自己集中精力。


    這回是真不能分神了。要是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恐怕一個時辰就這麽過去了。


    恰好座位臨窗,錦一便趁著等餛飩上桌的空檔,朝四下看了看,尋思著如果餛飩店不能久留,那她待會兒又該去哪兒。


    本來“到處逛一逛”隻是她找的一個可以溜走的借口罷了,可當她看著街道兩邊的店鋪外通通掛上了明角燈,連成一片,照耀如同白日,各式各樣的小攤販也占據了每一個有利的位置,整條街一下子都熱鬧了起來,於是平靜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雖說上一次同蕭丞出宮算不得什麽不愉快的經曆,可也隻是吃了桌不知什麽味兒的飯菜,旁的一概沒有玩上,像今次這麽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約束還是第一次。


    畢竟平日在宮裏都和差不多的麵孔打交道,接觸的也全是一成不變的事物,沒多少機會能夠見識到什麽新奇玩意兒。這回好不容易出次宮,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倒不如舒舒服服玩個盡興再回去,反正她有一荷包的銀子。


    嗯,既然下了決心那就要盡快行動,錦一下一刻便催道:“小二,我的……”


    誰知說話時餘光一不小心瞥見了一道身影,嚇得她趕緊捂住了嘴巴,連確認一下都覺得是浪費時間,風馳電掣般鑽進了桌子底下。


    端著餛飩走了過來的店小二剛好撞見這一幕,放下餛飩後,一臉茫然地彎腰看著她,說道:“客官,您是要找什麽東西麽,要不要幫忙?”


    “你不要這樣和我說話就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錦一沒時間同他解釋,掏出碎銀塞進他的手裏,對他擺了擺手,“你快去招待其他客人吧,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店小二見她語氣急促,十分緊張的樣子,像是遇見了什麽麻煩事,可被拒絕後又不好再堅持要幫忙,隻好按她所說的,收了餛飩錢就走了。


    錦一蜷縮成一團,蹲在狹小的空間裏,恨不得自己能憑空消失。她就這樣等了好一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透過凳子腿交錯留出的空隙望了望,等確認那道讓人差點嚇破膽的身影不見後才鬆了一口氣,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隻是氣息還沒喘勻淨,就聽見背後傳來了聲響。明明是和悅的口吻,卻聽得人瘮得慌。


    “公公再這樣躲下去,餛飩可就涼了。”


    “……”錦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


    這些人都是狗變得麽,怎麽找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雖然行蹤已經暴露,但她還是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隻能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四肢僵硬地往外爬。原本想就這樣爬出店外,但又覺得太異想天開了,便隻好安安分分地坐回到長椅上。


    傅川似是等候多時,早就在一旁坐著了。奇怪的是居然隻有他一個人,而且穿著一身便服,仿佛是閑逛到此處。


    他看了眼灰頭土臉的錦一,指了指那盆不知什麽時候打來的熱水,說道:“洗洗吧。”


    “……謝大人。”錦一也不多說一個字,采取敵動她也不動的策略,聽話地把手洗幹淨,再用巾櫛擦幹,然後再無下文。


    麵對她少有的沉默寡言,傅川也沒有說什麽,隻問了句“還吃麽”。


    吃啊,她當然想吃啊。但要讓她頂著他的目光吃完這碗餛飩,錦一寧願選擇餓肚子。


    “不吃了。”


    “嗯。”傅川沉吟了一聲,“那走吧。”


    走……走哪兒去?


    一直垂著腦袋的錦一一聽這話,驚得下意識抬頭望著他,正好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他的眼底沒有一點惡意,看上去這真的就像是一場沒有任何目的的偶遇。


    “……怎麽突然間又覺得餓了,不如大人也來一碗餛飩吧?”錦一還是不敢輕易相信他,也不等他點頭答應,急忙又叫了一碗,“小二,這裏再來一碗!”


    與其跟著他去什麽對她不利的地方,還不如待在這裏,至少人多,他也不會輕舉妄動。更重要的是,雖然希望渺茫,但她還是期望著能多拖延一些時間,最好久到蕭丞能察覺到不對勁,然後出來找她。


    “我以為比起我,公公應當更怕蕭廠公。”傅川還是一如既往的坦蕩,沒有一點隱藏,說話也從不迂回曲折,“怎麽如今還盼著他能來?”


    “……”錦一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輕而易舉就被猜中了,鎮定下來,“大人這是說的什麽話。蕭廠公事務繁重,哪裏顧得上小人。”


    蕭丞確實比他更可怕,可她好歹對蕭丞的脾性了解一二,知道他不喜歡聽什麽話。然而傅川呢?她對他一無所知,就連最基本的喜好都不清楚。


    聞言,傅川點了點頭,像是頗為認同她說的話,接著又問道:“那公公這算是擅自出宮?”


    錦一再一次體會到了多說多錯這句話的含義。


    和聰明人打交道的確是一件輕鬆事,不用多費口舌對方便能領悟話中的深意。可前提是她得和聰明人是一條船上的,而不是像現在這種關係。說一句謊話便被識破一次,簡直是在折她的壽啊。


    上一次有蕭丞在,她倒沒什麽好怕的,但誰又能料到這次還能碰見他。她要是知道會是這種場麵,那就算是待在馬廄裏她也不會選擇自己亂走。


    “客官,您點的餛飩好咯!”這回店小二出現得正是時候,把新鮮出鍋的餛飩擱在了傅川的身前。


    錦一終於找到了不用說話的借口,道:“大人,您趁熱吃,奴才就不說話打擾您了。”


    升騰的熱氣正好遮住了人的視線,也讓她稍微自在了些,說完後便埋頭準備開動,可剛拿起筷箸,眼前的碗就被人端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碗。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餛飩被掉包,錦一光顧著吃驚,也沒去阻止。眼見著傅川就要吃下那碗快要涼透的餛飩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抓住了他的手。


    傅川的動作一滯,先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隻手,再抬頭望著她,問道:“怎麽,公公一碗不夠吃?”


    “對……不是……”錦一把他那碗移到自己的範圍內,這才鬆了手,想讓店小二再加一碗,又覺得太麻煩,索性不吃了,把自己的推了過去,“突然間又沒什麽胃口了,大人還是吃這碗吧。”


    看吧看吧,她都說了她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了,真是收不得別人一點好處,這下還要怎樣鐵麵無私下去。


    “公公這是在客氣什麽。”興許是沒見過她這般推辭的模樣,傅川倍覺稀奇,也放下了筷箸,一副要同她促膝長談的架勢。


    “……”又引火上身了,錦一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個兒的嘴巴,不再與他說些有的沒的,“大人還是快些吃吧,免得又涼了。”


    好在傅川沒有再推來推去,或勸她什麽的,而是重新拿起筷箸,直接吃了起來。真正該填飽肚子的錦一呢,卻成了陪襯,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


    她覺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總是被一點小恩小惠就收買了,事後又追悔莫及。


    不過和那些講究吃食的達官顯貴相比,傅川竟然一點都不挑食。一碗清湯寡水,甚至連滴油都沒有的餛飩也照樣吃得下去。他吃得很快,可也不是狼吞虎咽,沒一會兒碗便見了底。


    錦一看著看著,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同傅川之間唯一能扯上關係的一點便是蕭丞,可反常的是,他今晚居然沒有問她關於蕭丞的任何事,反倒像是專程為了她而來似的。


    可是……怎麽可能是為了她呢,他倆又不熟。


    雖然這個猜想沒頭沒腦,還顯得錦一過度自信,但她在極力否認這種可能性的同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覺得如坐針氈。


    該不會真的是興師問罪來了吧?畢竟上次酒館的相遇是以不歡而散收場的,此後就再也沒碰過麵。今天這大好機會,想必傅川是不會放過吧。


    隻是錦一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又不是什麽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頂多算個跑腿的,所以站在哪一方應該一點也不重要吧。他為了這區區一件小事,犯得著這麽耿耿於懷,死揪著不放麽?


    還是說自己誤會他了,其實他真的隻想吃碗餛飩而已?


    錦一百思莫解,想問又不想多嘴,害怕又踩到陷阱裏去。但這樣拖著不說,那她這一晚上恐怕都得提心在口,不會過得安生了。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傅川已經吃完了餛飩,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公公對這宮外熟悉麽?”


    嗯?怎麽又繞回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一聽這話,錦一坐得都離他遠了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問這個做什麽。要是她回答不熟的話,他是不是就又有借口把她帶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小黑屋去。


    “……”也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大概是因為小黑屋對她造成的陰影太大,導致她一看到傅川,就覺得對方會把她抓起來。


    深思熟慮後,錦一重重地點了點頭,給了一個她自認為完美的答案,回答道:“熟,非常熟。”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聽上去並不會出什麽差錯的答案,傅川隻用了七個字,就擊垮了她的自信心。


    “那就有勞公公了。”說完便起身走出了餛飩店。


    “……”有勞她什麽,領著他逛京師?這種事情竟然還能反著來?錦一被這反轉的結局驚得定在了原地,哭笑不得。


    所以今晚他是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跟在她身邊了?不過興師問罪這種事不是應該速戰速決麽,難不成他還想溫水煮青蛙,等她自己坦白?


    錦一不能理解傅川這一連串不尋常的舉動是為了什麽,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吃虧。畢竟由她自己帶路,總比毫不知情地跟著他走好吧。


    誰知道,現實又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一路上傅川就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寸步不離地跟著錦一,甚至不怎麽說話,可算是這樣,他還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體啊。


    最最重要的是,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那她待會兒怎麽回去找蕭丞?


    不行不行,她得想個法子,至少要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這樣才好對症下藥。


    於是錦一隨便在一個攤販前停了下來,裝作挑選東西的樣子,隨口問道:“大人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


    “何出此言?”


    “奴才以為大人這段日子應當忙得脫不了身,卻不想您還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奴才的身上。”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表明自己清白的機會,立馬保證道,“奴才用性命發誓,我身上真的沒有您想要的東西。”


    “我知道。”他回答得很隨意,目光一直落在攤販賣的物品上。


    “知道?”錦一因為吃驚而提高了音量,就連所謂的敬稱都忘了用,“既然知道那你怎麽還這麽……”


    “陰魂不散”四個字她不好說出口,又找不到別的詞代替,於是隻能欲言又止。


    即便如此,傅川也猜得到她的下文。大約是因為重視,他這回沒有再專注於攤販上,而是抬起頭來,神情專一地看著錦一。語氣雖然還是很隨性,聽上去卻不像是玩笑話。


    “隻是很好奇你為什麽會選擇蕭廠公。”


    讓人一直記掛著的問題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了,卻並不是想象中的興師問罪。他的口吻平靜,沒有再提起舊賬,或是指責她背信棄義,就如同在和她討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錦一蹙著眉頭,心想這也許是她從傅川口中聽見過的最沒有意義的一個問題了吧,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他本就在朝廷上與蕭丞勢如水火,自然是不願意在任何一方麵輸給他,之所以介懷恐怕也是因為輸給了蕭丞而不是因為她。


    這讓錦一過度膨脹的自信心終於逐漸消了下去,可是要如何同傅川說清楚,蕭丞於她而言意味著什麽。


    也許在這一點上麵,沒有人能和她感同身受。


    唔,不對,她怎麽差點又當真了。明明傅川也壓根不想再聽見她幫蕭丞說什麽好話吧,畢竟已經夠不服氣的了。


    最後錦一隻能聳了聳肩,自己也很是無奈地說道:“其實真的沒什麽可好奇的,很顯然是因為奴才眼瞎啊。”


    眼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這個回答絕對是瞎謅的,可傅川竟沒有深究,隻是付之一笑,連視線都沒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這讓錦一不得不又開始重新懷疑他真正的目的。


    這一切來得快,去得也快,傅川沒有再執著於這個問題,爽快幹脆得簡直和之前判若兩人,似乎是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原來他喜歡的是睜眼說瞎話?那怎麽不早說,還兜兜轉轉這麽久。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不管結果如何,總歸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想必今晚以後,傅川應該就不會再記得她這個人了吧,多好。


    就在她暗自慶幸之際,卻聽得他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原來公公不光看上去像個姑娘,就連這喜歡的東西也一模一樣。”


    喜歡的……什麽東西?錦一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手中正緊緊攥著一支釵子。


    “……”就像被燙了手般,她猛地把那發釵扔了回去,把手背在身後,解釋道,“大人別說笑了,我剛才不是光顧著和您說話麽,哪兒能注意到這些,隨手拿的罷了,隨手拿的。”


    或許這世間有些事情就是有這麽巧,但她發誓她真的是隨便選的一個攤販,而且當時也無心關注賣的是什麽。


    但是傅川像是根本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重新拿起被她扔掉的那支發釵,又遞到了她的身前,問道:“喜歡這支?”


    又在試探她麽?


    “大人,侮辱人也不該這樣吧。”之前還和和睦睦的氣氛頃刻間蕩然無存,錦一冷著臉看著他。


    就算她是個太監,麵對他這樣的行為,也隻會覺得對方是在羞辱自己。她不敢斷定傅川知道多少,但也不敢往好的方麵想。


    “公公不必多慮,每個人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傅川隻當她是在不好意思,不由分說地把釵子買了下來,送給她,“就當作今晚的謝禮。”


    “…………時辰不早了,大人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奴才也告退了。”錦一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說完扭頭就走,步子也越來越快。


    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徒勞,反正隻管朝人多的地方擠,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停下來。她四處搜尋了一下,想看傅川到底有沒有追上來,結果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不過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畢竟他總是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又從什麽地方突然冒出來。


    當務之急,還是回去找蕭丞比較要緊。


    蕭丞……錦一的心一緊,頓時僵住。糟了,似乎已經到時辰了。她光忙著去想如何甩開傅川,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錦一不敢再耽誤,又立刻找回去的路。可等再回到最開始的酒樓時,哪裏還看得見熟悉的人影。


    她不死心,抱著最後一丁點僥幸心理,心想或許蕭丞在馬車上等她,於是又圍著酒樓轉了一圈,卻還是一無所獲。


    這算是被拋棄了麽……


    眼前的人去樓空讓錦一不知所措,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既生氣又難過,忍不住嘀咕道:“小氣鬼……”


    然而委屈的聲音在這嘩鬧的夜晚顯得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呼嘯的風聲。


    她沮喪地蹲在街角,隨手撿起一顆小石子,在地上胡亂地畫著。


    若是現在回宮,也不知要折騰到幾時去了。萬一被發現了,又沒人替她圓謊,要是傳到皇後耳朵裏去了,那她豈不是前功盡棄麽。再說,守城門的侍衛又不認識她,放不放她進去還說不準呢。倒不如先隨便找個客棧,將就著睡一晚,等明兒再看看。


    可……


    錦一泄氣地把石子兒一扔。


    沒人領她進宮,甭管是明天後天,就算是等到明年,那也是白搭啊。


    唉,看來隻有另尋出路了.


    她又拿出荷包看了看,不知道身上這些銀子夠不夠收買那些侍衛。畢竟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再多的銀子也遭不住他們獅子大張口。


    不過成敗與否,總要試試看的。隻望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錦一不再逗留於此,大腿一拍,立即起身,卻被身前突然出現的人嚇得往後一個趔趄,倒退了好幾步,結巴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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