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哈梅斯失蹤的第二天,淩晨五點鍾,馬德裏的一個幽暗的巷口前圍滿了車。


    黑白相間的警車裏,馬德裏警察們睡得死死的,除非發生爆炸才能讓他們驚醒。一輛豪華跑車裏,哈梅斯的經紀人門德斯懷裏摟著一個金發美女,一條毛絨絨的毯子蓋住兩人裸露的身體。


    倒是各家媒體蹲點的記者,大多半睡半醒,以便應對突發狀況,並不是他們對哈梅斯有多關心,而是其職業迫使他們如此。


    就在誰也不曾注意的時候。


    深巷之中,隱隱有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他被黑暗包圍,整個周身都有一圈亮黑色,將他的身形從黑暗中凸現出來。


    越靠近亮著路燈的巷口,那個身影越是清晰,輪廓也越發明顯。


    那正是重生歸來的哈梅斯!


    哈梅斯在感覺到右腳踝的灼熱之後,整個人便陷入了昏睡狀態,那是一種深度的沉睡。除了一種最原始的溫暖,什麽也感覺不到,那種舒適感就像,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母親的子宮裏。


    神奇的是,再次醒來時,哈梅斯正處於奔跑之中!


    不知從何開始,之前的路程一直是一種無意識的狀態。新生的右足還十分脆弱,而且需要時間適應走路及奔跑的節奏,就似孩童蹣跚學步般,由緩至疾,漸漸進入高速奔跑的狀態……


    雖然右足已經適熟悉了哈梅斯的身體,可哈梅斯卻仍未適應這個新的右足,初始的生硬感就像是移植的一段假肢。雖然如此,腳踝的骨折竟奇跡般地完全恢複如初,就連一絲疼痛感與疤痕都沒有!


    哈梅斯就如黑夜騎士般在深巷裏奔跑,跑得精疲力竭了,恰好就到了巷子口。


    不知哪個眼尖的記者率先發現有個人從巷子裏走出來,再定睛看了看,身影有些熟悉。又走出了幾米,麵容也漸漸顯現出來,隻是不再那般可愛迷人。


    “哈梅斯?!”那人又驚又喜地大聲叫喚出來,比發現新大陸還激動。


    其他的記者們也都聞風驚醒,像極了非洲草原上排成排的狐獴仰望著天空的禿鷲,那神情真是一般無二。


    巷口瞬間就炸開了鍋,拿著麥克風的,扛著攝像機的,整理儀容準備播報早間新聞的,真是百態盡出。


    人群將哈梅斯圍了個水泄不通,裏三層外三層,外圍後知後覺剛剛醒來的警方人員隻能無奈鳴笛,卻怎麽也驅散不了這群煩人的蒼蠅。


    前排記者中一個精壯的黑人小夥擠破重重包圍,率先衝到哈梅斯麵前,可一看到哈梅斯那張猙獰的臉龐,先是“哇哦!”一聲驚歎,接著急切問道:“哈梅斯,請問你臉上的傷,是車禍造成的嗎?”


    “切~”後麵的其他記者顯然對他這個不痛不癢的問題感到失望,引起一陣嘩然。


    這小夥卻是不以為意,淡定地扶了下眼鏡,盯著哈梅斯,等待答案。


    雖然算起來哈梅斯與這個由人組成的社會才隔絕不到兩天,但感覺卻像是度過了一整個世紀,之前過得所有日子加起來都沒有這兩天厚重。就如進入了桃花源生活了一天,出去之後便會對桃花源的生活日思夜想。這樣比喻雖然不恰當,倒也貼切。


    之前,哈梅斯並不厭惡與媒體朋友打交道,雖然他們報道的東西良莠不齊,有真有假,但卻能幫哈梅斯賺足眼球,吸得粉絲,不管是黑粉還是真粉……


    但不知為何,現在的哈梅斯對眼前的這些記者們不太感冒。右手輕撫了一下左臉的傷痕,預料之中的痛感迅速傳至大腦,哈梅斯麵色一緊,扯起那條“裂穀”,麵容瞬間顯得更加可怖。


    身前的記者們不由地往後退了半步,這個哈梅斯,似乎不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花花公子了!


    哈梅斯對自己這道新的標誌造成的效果十分滿意,轉為笑意,答道:“啊,你是說這條啊,是擋風玻璃刮的,酷不酷?”


    黑人小夥記者呆呆地看著那條傷痕,看得入神了,一下就被後麵的記者給擠到了後麵,沒了身影。


    這回是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從她的體型和麵相就可以看出,她很剽悍!


    “哈梅斯,我想知道,你是否因為對上場時間不滿意,所以才整日酗酒呢?而這場車禍是否你故意製造,以示對球隊的抗議呢?”


    她所說的並非空穴來風,這兩天坊間一直有所傳聞,說這一切都是哈梅斯和他的經紀人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隻是為了借助輿論的力量給皇馬管理層施壓,即使不能爭取到上場時間,至少也能讓球隊給哈梅斯找到下家。


    這個說法傳的神乎其神,可聯想到哈梅斯的近況,不得不讓人信服幾分。


    哈梅斯沒想到媒體的腦洞會大到這個地步,可這個說法倒也有趣,說不定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結果。因此哈梅斯並不反駁,而是聳了聳肩,不置可否,讓媒體自己猜去吧!


    剽悍女記者顯然不滿意這個無聲的回答,隻是嘴巴長在別人臉上,卻也不能扳開他的嘴,硬讓別人回答。


    相較之前的黑人小夥,這個胖女記者的下盤明顯穩重得多,不管後麵的人怎麽擠,也沒能將她擠出去,倒是擠出了另一個問題。


    “哈梅斯,我看你除了臉上其他地方似乎並沒有受傷。那麽這一天一夜你到底是在哪裏度過的,為何會失聯呢?你又經曆了些什麽?難道真的是被人綁架了?你能跟我們說一下嗎?”


    其他記者都向她投來恨恨的目光,憑什麽她一個人可以問那麽多問題?偏偏她的問題還那麽尖銳,問到了點子上,他們隻好重又聚精會神地盯著哈梅斯,一絲細節都不想錯過。


    這個問題,確實也難倒了哈梅斯,“嗯,這一天我在一個……”說到一半,哈梅斯腦中浮起了老頭和藹的臉龐,又想起他似乎並不喜歡熱鬧,如果自己將事實透露給媒體的話,那個中國老頭一定會被這群蒼蠅整天叮著的。


    哈梅斯會心一笑,轉口道:“撞車之後,我發現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受什麽大傷,所以就掙脫了出來,打算找人求救,可是卻沒有找到一個人,反倒迷了路。之後我好像昏了過去……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腦袋清醒了過來,也就找到了出口……”


    胖記者麵無表情,這些話毫無爆點,並不能讓她興奮,也不會讓讀者觀眾們興奮。


    她想了想,還是抖動那厚黑的嘴唇:“哈梅斯,那,你能最後對觀眾們再說兩句嗎,說什麽都行!”


    這是一種記者們慣用的伎倆,將受采訪的人往溝裏帶,故意用“說什麽都行”暗示別人,而後將別人稍微出跳的話經過再加工,標題上再做點文章,就是一條合格的頭條了。


    有點頭痛啊,哈梅斯摸了摸頭,想了一會,說道:“我沒有留下任何印象,這個城市的一切都是假象,等待你的感動,在這可笑的偽裝中,我要燃燒我的夢!”


    “哈,有意思!”人群中有識貨的,知道這是一句歌詞。而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還在揣摩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就在這時,人群從後方開出一條道路來。


    “都讓一讓,都讓一讓!”兩排身著製服的警察用手中的電棍活生生開出一條路,他們簇擁的兩人走在最前麵。


    其中一個哈梅斯很熟,那個梳著大背頭,西裝革履的紳士正是歐洲大名鼎鼎也是哈梅斯的經紀人--門德斯。他的客戶很多,而且多是享譽全球的球星,他自然也能跟著吃香。


    門德斯身邊的人也穿著一身警服,隻是深邃的眼窩和突出的鷹鉤鼻讓他看起來比其他人有城府得多。


    “哈哈,哈梅斯,許久不見,我可想死你了”人未至聲先到,門德斯到了哈梅斯麵前時,看到哈梅斯的臉,大吃一驚,在他眼裏哈梅斯的臉是他賺錢的工具之一,現在卻成了這樣,他似乎比哈梅斯自己還心疼。


    “這,現在醫術這麽發達,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吧……”


    “放心吧,愈合之後,做個除疤手術,就能和以前一模一樣了!”門德斯身旁那個警官說道,警察這一行容易受傷,對這類手術似乎很是了解。


    門德斯一聽這話,心也就放下一半了,這才想起將這人介紹給哈梅斯:“哈梅斯,這是馬德裏市警察局副局長岡薩雷斯,這兩天他為了你的事可沒少費心啊,這不,今晚就一直守在這,你可得好好感謝他呀!”


    哈梅斯朝他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對於哈梅斯的失禮,岡薩雷斯並不惱怒,也沒體現絲毫的不悅,做到了真正的喜怒不形於色,反而笑道:“哈梅斯,我看你的車撞得挺嚴重,按理來說,你應該受了不輕的傷吧?”


    門德斯聞言一驚,急忙湊到哈梅斯身邊,在哈梅斯身上胡亂摸索檢視著,道:“是啊,可千萬別有事啊。腿!腿沒有受傷吧?”


    說著就打算蹲下來抱著哈梅斯的腿研究一番,這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可就失了一條賺錢的大腿啊!


    “沒事,沒事,你看!”哈梅斯趕忙阻止門德斯,並且原地跳了兩下,以示健康。


    門德斯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哈梅斯卻正了顏色,嚴肅地望著門德斯,道:“門德斯,我現在隻想知道,丹尼埃拉和莎樂美,她們,還好嗎?”


    “算不上好,不過,我想她們看到你之後,應該會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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