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揚子旭他們一行人來道另一處山穀,待到他被揭開蒙著眼睛的手帕,就看見好一處世外桃園。隻見那:


    珍樓寶閣,好似天穹。


    穀靜百鳥籟,水寂白魚伴。


    青鬆帶露遮高閣,翠竹依稀院兩旁。


    朱欄碧檻,畫棟雕亭。


    談茶香滿座,靜閉月掛窗。


    四季不謝奇花草,金殿門開射寶光。


    珠簾半卷,爐內生香。


    鳥鳴丹樹內,獸引石泉旁。


    悟透‘黃庭’才入聖,神農此處鎮東方。


    揚子旭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心道:這隨便開發一下就是個九寨溝呀,哎,這麽好的風景,真是暴殄天物。不過一旦來的人多了,這美麗的景色也就不複存在了吧?還是讓這美麗的自然回歸自然吧,人類終究是自然的破壞者。


    那玄袍男子推著揚子旭來到前廳,那大廳內左右分別站著四名大漢,他們短衣襟打扮,腰中都挎著兵刃,目不斜視,氣不慵出。隻見那大師姐和她師弟師妹緊走幾步,跪在地上高聲呼道:“小徒參見尊師。”


    揚子旭並不跪拜,他抬頭向上看去,隻見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三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坐在正前方的高台的寶座上,他身後站立兩個的黑袍蒙麵人,這兩個男人卻讓揚子旭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難道是死人不成?看來這寶座的青年人應該就是穀主了,想不到這麽年輕。不過這穀主長相雖然並不難看,怎麽表情看著那麽死板呢?除了他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外,身上其他的部分都像死人一樣暗無生氣。


    揚子旭連忙拱手施禮道:“在下揚子旭,參見穀主。”


    那穀主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位是楊少俠吧,在下歐陽倫。”他的聲音充滿磁性,但是聲調卻是毫無生氣,像是從死人堆裏傳出的聲音一樣,令楊子旭毛素悚然,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繼續指著大師姐等人說道:“這白衣女子是我的獨生女,她叫歐陽雪兒。這是她的師妹馬春媚,師弟段清。”揚子旭連忙給三人一一見禮,三人也都還禮。


    原來這大師姐是這穀主的獨生女兒?早知道這樣,剛才說啥也不能玩命的摸她的胸呀,怎麽辦呢?我得抓緊誇她幾句,一旦她高興了,也許就忘了剛才的事了。這女人都受不得誇,我趕緊給這歐陽雪兒說幾句好話,賠個不是,一會好讓她在穀主麵前替我美言幾句。想罷,他幾步走到歐陽雪兒麵前,躬身施禮,說道:“原來大胸姐名叫歐陽雪兒,也隻有這麽好聽的名字才與你這麽天姿國色的相貌相配。。。。。”


    隻見他們師兄妹仨人張圓了嘴巴,那雪兒更是橫眉立目,她怒視揚子旭,低沉的怒道:“你說什麽?”


    揚子旭嚇了一跳,怎地,我誇你的名字倒還生氣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是難以琢磨呀。他小心翼翼的說道:“怎麽了呀,我說大胸姐。。。。。。”說到這,楊子旭才覺得不對,他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看著大師姐氣得顫抖的雙胸,罵自己道,我他媽的怎麽嘴都不停使喚了。


    揚子旭剛要解釋,那雪兒就從旁邊一壯漢身上拽出一口鬼頭刀,躍到近前對著揚子旭就是一招力劈華山,揚子旭一看,這武功全失是再也裝不下去了,蹭的躥到一旁,躲過這一刀。


    雪兒也是一愣,說道:“原來你已經自行解了那麻藥?你果然好深厚的內力。”揚子旭忙擺手道:“雪兒大師姐,你聽我解釋。我剛才真的是口誤,口誤。”


    “別用你的狗嘴叫我的名字。解釋什麽,今天若不殺你,難解你對我的羞辱。”雪兒邊說邊劈過來,隻見她眼中清淚點點掉落地上。這美人垂淚,更是如花帶雨,看得楊子旭心醉不已。


    奶奶的,真是一個口誤引發的血案。“姑娘,你聽我解釋。。。。。。”楊子旭邊說,邊在大廳裏四處遊走躲避。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雪兒拚命揮舞著二十多斤重的鬼頭刀,不過沒有十幾招,就累得嬌喘連連,再也揮舞不動了,於是她把大刀立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不是要解釋嗎?快說呀。”


    楊子旭隻感覺冷汗直流,看來絕對不能憑女人所說來斷定其心中所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他向前走了幾步,說道:“雪兒姑娘,你聽我說呀,我從小就在深山裏的一個破廟裏長大,陪伴我的隻有兩隻狼和兩個大猴子。這幾年來,我除了每年臘月去幾十裏外的山裏置換物品的時候能與別人交談幾句,就沒和別人說過話。這兩天在山穀內所說的話比我這十年所說的話加在一起還要多。剛才是在下不小心口誤了,小可給您賠罪了,請姑娘不要見怪。”


    歐陽雪兒看著他真誠的目光,順了順氣力,將鬼頭刀遞還給那旁邊的大漢。揚子旭連忙抱拳作揖道:“多謝大師姐,您大人有大量。海涵,海涵。”


    歐陽雪兒哼了一聲,退到一旁,俏臉看著屋外的群山峻嶺,不再理他。馬師妹和段師弟看了,兩人眼神互相交流著:“看來他二人剛才在山洞中確實發生了什麽,要不然大師姐也不會這麽生氣呀。”


    而那歐陽穀主,坐在大廳上的寶座上,眼睛一直盯著他們,卻並沒有出言阻止,就算直到他倆爭鬥結束,那穀主也並沒有問其中原因。他見雪兒與揚子旭不再爭鬥,就說道:“雪兒說你有事找我商議。不知道是何要事呀?”


    揚子旭聽了,趕緊正了正衣冠,恭敬的說道:“在下昨日偶遇瘴毒,幸得令愛出手救助,才保全性命。不過我的朋友在穀外生死不知,此刻我必須出穀,找尋於他。望穀主網開一麵,放我出穀,我可發下毒誓,不像任何人說起此間發生的事情。”揚子旭怕這穀主是躲避仇家才隱居於此,怕入穀之人出穀後說出此事,會引來仇家,所以他才說自己要發毒誓。


    那穀主聽了,關心的問道:“哦,你的朋友?他是何人,現在何處?我可以將他接進穀來。”


    揚子旭聽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朋友本是條狼,他名叫英雄,前日已然身中蛇毒,此刻恐怕。。。。。。哎。”說到這裏,揚子旭不禁哽咽起來。


    “哈哈,楊少俠你小坐片刻,我們今日相見,甚是有緣,你我要好好聊上一聊。”歐陽穀主站了起來,一指外麵的山穀說道:“我穀中奇獸異鳥也是不少,我送你一些就是,堂堂七尺男兒,沒必要為了一個扁毛畜生傷心難過。”


    你大爺,英雄是我從小養大的,雖然不是我親生的狼,不過和我兒子也差不多了,它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生活了快五年,你算老幾,輪到你說是畜生嗎?操,今天不罵你幾句,都不算完。哎,不過看在你是大胸姐,不對,是大師姐的父親,我就玩點文的吧。想到這,揚子旭忍住胸中怒火,冷笑道:“不知道穀主和幾位可否聽過蘇軾與佛印長老論佛這個典故?”


    沈穀主一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在下未曾聽說,願聞其詳。”


    揚子旭微微一笑,你願意聽就好,你要是不想聽,我還沒辦法罵你了呢。說著,他清了清喉嚨道:“這說了半天了,也沒有好茶潤潤嗓子,貴穀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嗎?”


    雪兒聽了,就要上前一步罵他,卻被穀主抬手攔了下來。他擺了擺手,片刻間就有傭人送上一壺好茶。揚子旭撣了撣衣服,大馬金刀的座在椅子上,自斟自飲了起來。那歐陽穀主也是好脾氣,打開折扇,也不催促於他,隻是一邊輕輕的扇著扇子,一邊笑看著他。


    揚子旭倒了一杯那茶水,頓時滿屋生香,他不禁讚歎:“好茶,好茶。”可是他剛送到嘴邊,似乎想到什麽,又放下了茶杯。那雪兒何等聰靈,不屑的說道:“放心喝吧,我們這裏這麽多人,要拿下你,還用不上那下三濫的招數。”


    揚子旭嘴角一撇,心道也是,你們這屋裏那兩個人蒙麵人,我恐怕就戰不過,更何況還有一個看不出深淺的穀主。於是他就將那香茗倒入口中,然後又倒上一杯。那馬師妹忍不住罵道:“喝夠了沒有,快點說。”


    揚子旭抬頭瞥了她一眼,擺好說書的架勢,說道:“話說那蘇軾被貶黃州,認識了隔江對望的歸宗寺主持佛印和尚。兩人有一次坐禪,蘇東坡就問佛印禪師:大師看我坐著,像個什麽?佛印禪師心平氣和的說道:像一尊佛。那蘇東坡聞聽此言,心中甚是得意。不過他卻想借機羞辱佛印禪師一番,於是就問道那胖胖乎乎的佛印道:那您知道我看大師打坐像什麽嘛?佛印禪師靜靜的問:像什麽?蘇東坡譏諷的說道:像一堆牛糞。”揚子旭說道此處,就又喝了一口香茗。


    那馬師妹和段師弟不解的互相看了一眼,均搖頭表示不懂,而那穀主似乎聽出了些什麽,說中折扇一敲,低沉的說道:“繼續講。”


    揚子旭也不慌忙,放下茶杯,手指輕敲桌麵,戲謔的繼續說道:“那蘇軾說完此話,甚感得意。卻隻見那佛印禪師聽完此言,閉上雙眼巍然不動的繼續坐禪,似乎沒聽到他說話一般。蘇軾以為那佛印無言以對,哈哈大笑,起身坐船過江回到自家。到家後,他妹妹見蘇軾如此得意忘形就問了何事如此高興?蘇軾說了此事後,那蘇小妹冷道:你知道參禪的人講究什麽嘛?明心見性,你心中有故眼中有。佛印禪師見你如佛,說明他心中有佛,自己就是佛。你說佛印是牛屎,說明你自己心裏有什麽,自己是什麽,自己想吧。蘇軾聞言恍然大悟,慚愧不已。”揚子說完,又自斟自飲了起來。


    隻是那馬師妹和段師弟還沒聽懂是什麽意思呢,但那穀主臉色陰晴不定,用折扇敲擊著手掌,陰鷙的嗓音說道:“楊少俠此話的意思,我也是個畜生了?”


    揚子旭哈哈一笑:“這論佛隻是個傳聞而已,我今日說來,無非是給大家解個悶而已,其實並無任何寓意。歐陽穀主可不要妄自菲薄呀。”他說完,然後站起身形繼續說道:“好了,故事也講完了,好茶喝夠了,在下就此告辭了。還望穀主指明出穀的道路,這大恩大德,楊某此生沒齒難忘,來日必會報答。”


    那穀主聽了,忙道:“且慢。”


    楊子旭聞言,扭轉身形怒視於他,說道:“怎麽,歐陽穀主不肯放我出穀?”


    那穀主連忙擺手道:“那怎麽會,隻是我見楊少俠身著道袍,請問楊少俠可是武當弟子?”


    楊子旭聽了,打量了一下歐陽穀主,隻見他身著道袍,頭戴道冠,心道:難道他是那武當派弟子?那可就好辦了。等等,萬一他不是呢,隻是套我的話呢?我且要小心回答。於是楊子旭問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隻見那穀主笑道:“楊少俠有所不知,我一直對武當派的邱玄清邱掌門敬若神明,佩服的五體投地,三番五次前去武當,要投入他的門下,奈何邱掌門不肯收我為徒,故此我才在這武當附近的山穀隱居下來,尋找機緣再投武當。若楊少俠是武當弟子,我自然要放楊少俠出穀,等下次我再投武當,好替我美言幾句。”


    楊子旭哈哈一笑:“你想拜在邱掌門門下,我倒是能幫你的忙。”


    “哦,楊少俠如此有把握?”


    楊子旭心道:我直接告訴他,我是張三豐的孫子也不太好,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相信。還是編個他們能信的吧,於是就說道:“因為我就是那邱掌門的弟子,你想投他門下,我定然幫你說得。”


    歐陽穀主聽了,大笑一陣,然後說道:“好,好,既然如此,我敬楊少俠水酒一杯,待來日你我武當山相見,你可要替我美言幾句呀?”說著,他將自己桌子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遞給楊子旭一杯,然後自己先幹了那杯酒。


    楊子旭雖然滿肚狐疑,但是也不好推卻,就飲了那杯中酒,對屋內的眾人一抱拳拱手,扭頭就出了屋子。沒走出幾步,就聽那屋子裏的歐陽穀主,說道:“楊子旭,你此時不倒,更待何時?”話音未落,楊子旭就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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