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前,水母意外懷孕了,已經生了兩個男孩的水母對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並沒有太多的高興,倒是水家其他人很開心。水父剛想著能有一個女兒就好了,這時恰好水母就懷孕了,爺爺奶奶屬於抱孫子才不嫌多的那種。


    在家人的嗬護下,加上妊娠期,孩子也沒有怎麽折騰她,一直很安靜,不像之前的兩胎,水母也漸漸對這個孩子心生了喜愛之情。


    懷孕還是給水母帶來了一點改變,以前不喜吃辣,懷孕期間無辣不歡,胃口也變得很好,吃的很多,甚至皮膚也變得更加白皙光滑。除了身材微微變形,人看上去更加年輕漂亮。


    當然農村人還是有點封建迷信的,這一切症狀無一不透露著孩子是個女兒,導致水家人都以為是個女孩,很是高興,尤其是水父和兩個哥哥。


    兩個哥哥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都特別想要個妹妹,他們分別叫水源、水果。名字雖然看上去很喜感,但據說還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輩人取得。


    大哥水源據說五行缺水,深思熟慮之後取名水源,水源恰好象征著生命,又是萬物之源,可以看出水家人和取名者對這個孩子滿滿的愛。


    二哥水果,取名過程中也是經過複雜的思索,孩子八字特別好,就沒有在名字上添花了,怕命格承受不住太高的福氣,反而折損了本身的福祉。老者取名時恰好看到水家人帶來的水果,一錘定音,就叫水果,希望孩子可以一直天真浪漫,無憂無慮。


    水家雖然在農村,但是水父在鎮子上做了點小生意——賣建材,水父手藝和口碑皆不錯,生意還算興隆,水家在農村算挺有錢的那種。因為生活富餘,也沒有太多糟心的事,所以對待新生命水父是很看重的,這點從兩個孩子的取名過程就可以看出。


    水母是在當年某一批知青下鄉支教時認識了水父,當年的水父很好學,本身也算不上文盲,長得高高帥帥的,水母一眼看上去就心生好感,隨著接觸久了,更覺得水父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很有責任感,很上進。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到了談婚論嫁時水母更是在家人反對下嫁給了水父,從此確實過得很幸福,卻一直沒得到家人的原諒,甚至最後家人搬家了都沒有告知她,成了當時水母最大的遺憾。後來水源的到來,讓水母的重心重新回到當下的生活當中。


    十一月,臨近預產期,雖然已經是第三胎了,但稍微肚子有點疼痛,水家人就擔心得上躥下跳。在十一月二十一號晚,水母明確感覺要生了,一家人急忙送水母去鎮子上的醫院。


    明明懷孕十月,孩子一直很乖,偏偏生產的時候難產了,一直到第二天才生下來,整個過程真的可以算得上生死一線,甚至醫生中途出來讓家屬做好保大人還是孩子的準備,水母也因為這次難產造成身體上的虧損。


    水父當時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連孩子都沒看一眼,就去病房裏看他最愛的妻子,他多想沒有這個孩子,這樣他的妻子就不會經曆這般危險,身體也依舊健康。


    可是水父忘記了,孩子是無辜的,是大人的原因才會有孩子的到來。也忘記了,明明都是第三胎了,還是如此沒經驗。這次難產就是因為吃得太多太好,孩子太大了導致的。水父完全忘記了生水果的時候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差點難產了,他現在把所有的責難都怪在這個剛出生的孩子身上了。


    水母本身就對這個不在預期裏的孩子沒多大喜愛,現如今更是喜歡不上來了,隻有爺爺奶奶是真正喜歡這個孫子的。


    之前一直認為是女兒,準備的衣服什麽都是女裝,水父水母也懶得換了,倒是爺爺奶奶說過幾次。水父當時說要麽就穿這個,要麽穿兩個哥哥剩下的,爺爺奶奶隻好作罷,但奶奶有時候會偷偷扯些布匹,給小水涼做衣服。大概是父母不疼不愛,所以爺爺奶奶格外疼愛小水涼。


    關於水涼的名字,真的是一個涼薄的故事。爺爺準備按之前慣例找有學識的老者取名字,他特地找水父說了一下。那天水父剛忙了一天,從鎮子上回來,口幹舌燥的,拿起杯子就著裏麵原有的水喝了起來。已經是冬天了,杯子的水早已涼透了,水父本來回來時就很冷了,這下直接透心涼。本身就不喜這個孩子,就直接定了孩子的姓名,叫水涼,他覺得這就是個給他帶來冰涼感覺的孩子,叫水涼再合適不過了。


    水父作為一家之主,名字定下了,爺爺奶奶也不好再說什麽,反正農村裏也有賤名好養活的說法,他們也不是文化人,隻是對孩子來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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